“歡迎來到施蒂希特郡,西蒙大人。”那個刀疤臉士兵向西蒙行了一禮,和另外三個士兵一起將拒馬抬到路邊。
西蒙將血統(tǒng)證明書塞回靴子里,踩著馬鐙上了戰(zhàn)馬,帶著人馬穿過哨卡。
這時,西蒙才注意到哨卡后面有一張小木桌,桌前坐了個穿著鮮艷紅衣的半百老頭。老頭面前的桌上有著一張寫著密密麻麻文字的羊皮紙,和插著鵝毛筆的墨瓶。
“大人,因為您是貴族,所以是不用繳納通行稅的。如果這次是村長帶隊,鐵定會被收取馬車上貨物的十分之一的通行費。”一個護衛(wèi)士兵看著那個半百老頭,對著西蒙說道。
“這位尊貴的爵爺,”半百老頭此時站起了身,“我有一事想要與您談?wù)劇!?br>
“嗯?”西蒙有些不解。
“我聽說過南邊貝格伯爵領(lǐng)的多爾斯騰家族,是一個有榮譽,值得信賴的家族,”老頭兒走到西蒙的馬前,“我家大人伊賽爾男爵正在和東北邊的阿納姆男爵打仗,您是否有興趣作為雇傭軍加入我家大人的陣營?”
西蒙捋著胡子思索著。一旁的小克萊茵和護衛(wèi)們也看著西蒙,等待著西蒙的決定。
“您放心,大人,慷慨的伊賽爾男爵會以每天三枚成色中等的德涅爾銀幣雇傭您和您的隊伍。”老頭兒打量著西蒙身后穿著盔甲,面露兇光的士兵們,估摸了一下雇傭價錢。
“好吧,我承認我有些興趣,”西蒙點了點頭,“不過我得見過你家大人,詳細了解一下情況之后再做決定。我不可能把我自己和我手下的命隨便就這么交出去了。”
每天三枚成色中等的德涅爾銀幣,對于西蒙這么一小隊人馬,已經(jīng)是一筆很不錯的收入了。要知道,如果想在貝格郡買上一頂諾曼盔,大致要六枚德涅爾銀幣。而買一匹挽馬,得要上十二枚德涅爾銀幣。
不過對于那些比較富裕的貴族來說,光是一年在食物上的開銷就已經(jīng)有將近一兩百枚德涅爾銀幣了。
“當然,西蒙爵爺。您沿著這條路繼續(xù)往北邊走,大概能在傍晚前抵達伊塞爾堡。到時候您可以在那休息一晚,并且與我家大人談?wù)撽P(guān)于雇傭作戰(zhàn)的事宜。”半百老頭往后退了一步,對著西蒙行了一禮。
“對了,爵爺,您可能會穿過一片交戰(zhàn)地帶,請注意您的安全!”那個半百老頭想起了什么,隨著西蒙離去的背影喊道。
西蒙應聲,帶著人馬繼續(xù)前行。
這是一片十分平坦的,富有詩情畫意的美麗平原。零星的小片樹林樹叢散布在這片“綠布”上,仿佛點綴著夜空的繁星。綠草間綻開著不知名的野花,蜜蜂和蝴蝶在其間爭相飛舞。
要不是有那個哨卡的士兵和收通行稅的半百老人提起,真的很難將這一切與戰(zhàn)爭聯(lián)系起來。
“看!”走到一個分岔路口時,一個護衛(wèi)士兵指著遠處隱約可見的滾滾黑煙。
“大人,前面有一小隊人馬正在朝我們這過來!”穿著破爛鎖甲走在最前頭的護衛(wèi)士兵瞇著眼張望著遠處泥路越來越近的人影,大聲說道。
“所有人戒備,組成盾墻!”西蒙揮了揮手,和小克萊茵一起勒停了馬匹。
剛剛還有說有笑交談著的護衛(wèi)士兵們立馬將背后的圓盾取下來,緊握手中的長矛,持盾在西蒙和馱馬車前站成一排,緊張地看著走近的來人。
領(lǐng)頭的是一個有著令人印象深刻的大鷹鉤鼻的年輕健壯男人,戴著一頂帶有護腮的盎格魯鐵盔,穿著一件擦得澄亮一看平時就沒少保養(yǎng)的帶護頸鎖子甲。
不過,他最外面套著的一件骯臟破爛的黑色罩袍無論怎么看都是那么的別扭。
“大人,”這時,那個男人身后走上前一個提著不斷滴著殷紅血液的戰(zhàn)斧,穿著帶血棉甲的棕發(fā)男人,結(jié)果被領(lǐng)頭鷹鉤鼻男人瞪了一眼,慌忙改口道,“我是說,老,老大,您是要連他們一起……”
“先不急,我問問。”領(lǐng)頭那個強壯男人擺了擺手,他身后拉著兩車滿載糧食和戰(zhàn)利品的十二個兵不兵,匪不匪的家伙,方才稍稍放輕松了一些。
“你是誰,要去哪?”領(lǐng)頭的鷹鉤鼻男人不善地看著西蒙這邊盾墻后面滿滿一馬車的豐厚貨物,舔了舔嘴唇。
西蒙心中快速計算著。
這里是屬于伊塞爾男爵的地界,遠處的黑煙可能是伊賽爾男爵領(lǐng)內(nèi)已經(jīng)遭受劫掠的村莊。
從領(lǐng)頭人的裝備和剛剛走上前開口說大人的家伙可以推斷,這些帶著豐厚糧草把自己打扮得如強盜**一般的家伙,肯定是正在與伊賽爾男爵交戰(zhàn)的阿納姆男爵手下的征糧隊,或者說劫掠小隊。
“真正的強盜可沒那閑工夫天天把自己的鎖甲擦得如此干凈發(fā)亮。”西蒙在心中冷笑著。
“呸,你這低賤卑微的路匪,連我家里的獵狗都不如的東西,誰給你的膽子對一個貴族如此無禮!?你知道預謀搶劫一個貴族是多大的罪行嗎?”西蒙看著這些故意將自己打扮成悍匪的士兵,干脆來個將計就計。
西蒙心中也是有些忐忑。
他其實在賭,賭這些征糧兵不敢和自己拖延太久或者顧忌交鋒損失運糧的人手,賭伊賽爾男爵也看到了村莊的濃濃黑煙并派了騎兵過來追擊。
如果這隊士兵是真的毫無半點顧慮和后顧之憂,那西蒙只能選擇背水一戰(zhàn)或委屈求和了。
“你放屁……”果然,面前領(lǐng)頭的穿著澄亮鎖甲的鷹鉤鼻男人臉都扭曲了,手緊緊握在腰間的劍柄上,立馬想回懟西蒙。
不過他很快便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正扮演的角色,帶著不甘,努力平息著心中的怒火。
“我是惡狼沃夫,我們是自由的兄弟。你應該清楚你現(xiàn)在的形勢,交出你身后馬車上的物資,我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鷹鉤鼻男人抽出了腰間鋒利的日耳曼劍,“不然,我還是會得到你身后的物資,不過是踩著你們的尸體拿到的。”
“我要是說不呢?”西蒙微微一笑,同樣抽出了劍,冷冷地看著這群兵匪。
西蒙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主意,因為那個鷹鉤鼻男人身后面露焦色的**已經(jīng)暴露了他們的處境。
西蒙語音剛落,前面的六個護衛(wèi)士兵弓起了身子,面露狠戾地看著這群家伙。小克萊茵也搭著弓箭,瞄準了最前面的鷹鉤鼻男人。
“大人……老大,這群家伙看樣子都是見過血的,很不好惹。我們也不能再繼續(xù)拖延下去了,伊賽爾男爵的騎兵估計已經(jīng)在路上了。”最開始詢問領(lǐng)頭鷹鉤鼻男人的那個棕發(fā)**此時附在他的耳邊低聲說著。
領(lǐng)頭的鷹鉤鼻男人臉上一陣陰晴不定。
不過快速判斷抉擇之后,他還是選擇先放過這只肥得流油的刺猬,把搶來的糧草輜重迅速運回阿納姆男爵那里。
不然等到伊賽爾男爵的騎兵趕到,自己非但完不成男爵大人交給自己的任務(wù),還有可能會被伊賽爾男爵俘虜。到時候,身為騎士的自己假扮強盜劫掠村莊的事跡被廣為流傳,不光自己的顏面掃地,家族的榮譽也會損失殆盡。
“真是見了鬼!”這個鷹鉤鼻男人氣急敗壞地緊握劍柄。
不僅是因為放過了這么一車豐厚的貨物,更是因為被西蒙故意當成一個不入流的路賊辱罵卻出不了氣的憋屈。
“好,很好,”這個鷹鉤鼻男人怒極反笑,“敢問這位大人的鼎鼎大名?”
“西蒙*馮*多爾斯騰。”西蒙嘴角勾起淡淡的淺笑。就喜歡你這種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走!”鷹鉤鼻男人揮了揮手,幾個**迅速上前,與西蒙的護衛(wèi)士兵盾墻對峙,以防西蒙的士兵在他們通行時忽然襲擊。
后面牽著馱馬馬車的**悻悻地貪婪掃視著西蒙的貨物,將滿載糧食的馱馬牽進路邊一片進入小樹林的小泥路。等兩輛車都進了樹林后,那幾個**才警惕地面向西蒙一行人后退著,不一會兒也消失在了路邊的小樹林中。
“我們繼續(xù)走吧,爭取在傍晚前趕到伊賽爾堡,這里實在是太不安全了。”西蒙策馬在前面走著。
幾個仿佛劫后余生一般的護衛(wèi)士兵滿頭虛汗,喘了一口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