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寒放開他的手,“記得偷只燒雞!
李言笑道:“好,我記得了。”
“快去快回!
“遵旨!”李言似模似樣地彎腰向他行了個禮,而后快步走開。
“等等!”不等李言走出幾步,白清寒卻又突然出聲叫住他。
李言回頭,“還要什么?”
“不……”白清寒一手扶住老樹,身子不由自主地靠過去,另一手抵在下腹上,“我……”
李言臉色立時變了,迅速折回到他身邊攬住他,“毒發了?”
疼痛很快變得強烈,白清寒伸手抓住李言的衣襟,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嗯……”
“我們回去。”李言將他橫抱起來,運起輕功朝他的院子疾奔。
被李言抱回房間后,白清寒已經痛得滿頭是汗,他側過身子面對著墻,努力將自己蜷成一團。
李言如上次那樣在背后抱住他,掰開他的手親自幫他按揉著痛處,“清寒,放松。即使知道你很痛我還是要說,我很高興你在毒發的第一時間選擇告訴我,而不是像在竹林那次意圖隱瞞。不過你要控制自己不要亂抓,弄傷我的清寒,我會跟你算賬的!
“你說過……要我學會……依賴你,”白清寒用力抓著被子,痛得直抽氣,“我不會……瞞你,不然……你會……會更不好受!
“嗯,乖了。”李言安撫地吻了吻他,“很快就好了,別去想它。”
“唔……”白清寒低吟出聲,扯著李言的袖子道,“你……你打暈我……”
李言心疼得不得了,“你這個樣子,就算是我打暈你你也會痛得醒過來,不是白白受罪?不要再有這樣的念頭了!
“從前從沒……從沒有過……這樣的念頭,”白清寒深吸了兩口氣,“遇見你,我……我連痛都……都忍不得了!
李言送往手上的內勁大了些,“是,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你變得脆弱了。其他時候脆弱些沒什么不好,我都會替你分擔,但至少這一刻,我希望你能為我變得堅強,好么?”
“我沒……沒事,”白清寒道,“痛過這么……這么多次,習……習慣了。”
李言嘆氣,“如果我能代替你痛就好了!
“你想辦法……醫好我,才……才是最好。”白清寒的聲音弱下去。
“是,”李言用他空著的那只手尋到白清寒的手握緊,“等逼退了奚敬禾,我們立刻動身去找宮堂主。”李言想了想,又道,“或許明日也可以直接問他要解藥!
白清寒肯定道:“他不會……不會給的。”
“那我便搶!崩钛杂帽人隙ǜ鼒詻Q的語氣道。
白清寒不記得后來又發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而吵醒自己的,正是白雍焦急的聲音。他坐起身來看了看自己身上干爽的衣衫,知道昨晚李言一定又為自己忙到很晚。
“黑龍峽主動請命為各大門派打頭陣,”白雍急得在門前來回踱步,“奚敬禾已經帶著黑龍峽弟子殺上來了,我們該怎么辦?”
李言倚在門邊,“等清寒起身吃了東西我們便過去,這之前還請白宮主暫且抵擋個一時半刻!
白清寒一邊系著外衫一邊走過來,“這便去吧。”
“先吃東西,”李言很堅持,“不然你沒力氣!
白雍看著白清寒略顯蒼白的臉色,關心道:“清寒,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白清寒不想理他,轉頭不語。
李言拉著白清寒重新進房,頭也不回地對白雍道:“清寒的事便不勞白宮主費心了,白宮主還是先去想辦法對付奚敬禾吧!
白雍心里頗不是滋味,不過還是憂心白云山宮更多一些,只好又匆匆走了。
李言將白清寒按到椅子上,挪了一碗白粥到他面前,“這是我一早叫人在院中煮的,我一直看著的,沒有問題。”
“你吃了沒?”白清寒抬頭問道。
李言點頭,“我知道你這會兒很累,但也是一定要跟我同去的,是不是?”不等白清寒回答他又繼續說下去,“那就把這碗粥喝完,不然我不許你跟著!
白清寒聽話地喝粥。喝了幾口又停下來,看著李言愧疚道:“明明是白云山宮出事,我卻沒有力氣和你并肩作戰,這毒為什么早不發晚不發……”
李言接過他手中的勺子舀起粥來遞到他唇邊,“在我看來,昨晚毒發可比今日毒發好太多了。”
白清寒還是無奈地笑了,張口喝下他喂來的粥。
等二人來與白雍會合時,白雍已經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前廳中亂轉。
踏入前廳,白清寒立時被他的幾位姨娘和妹妹們的吵嚷聲弄得頭痛無比,被李言握住的手反拉了他兩下,又退了出來。
白雍眼尖地瞧見他們,絲毫不敢怠慢地追了出來,對李言道:“陸公子若有妙法,這會兒可該使出來了!
李言正要開口,羅仲愷卻跌跌撞撞地跑過來撲在白雍腳下,按著胸口道:“宮……宮主,他們……他們上來了……”
白雍彎下腰想要扶他,“誰上來了?”
“都……”羅仲愷哇地嘔出一口血來,好半天也沒能再說出一個字,顯是傷得不輕。
白雍忙叫弟子來將他扶了下去,正要再叫人去打聽奚敬禾等人到了哪里,便聽一道由內力送來的聲音由遠及近。
“清寒,許久未見,難道你一點都不想我么?”
聲音充滿玩笑之意,卻又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李言不悅地皺起眉頭。
白清寒身子僵了僵,將李言的手抓得更緊,“你別聽他……”
李言側過頭對他微微笑了笑,“走,我們去瞧瞧!
白云山層巒疊起,除了山宮所在的主峰外,周遭還有不少山頭。那道讓李言不悅的聲音最終便停在了前廳外隔著七八丈遠的對面山頭上,風吹霧淡,露出幾道隱約的身影來。
眾人未走出幾步,便被一群人給攔住了,當先的正是孫焦?吹桨浊搴,孫焦哼笑道:“白大公子,你不如站到這邊來,否則刀劍無眼,傷了你我們峽主還要心疼!
白清寒尚未開口,李言便出手了。
初見時他與白清寒不過萍水相逢,沒有必要為難孫焦,但如今他卻不會再允許任何人對白清寒不敬。李言一只手仍被白清寒抓著,另一只手微微抬起,輕描淡寫地揮了出去。
沒有人察覺發生了什么事,孫焦已經向后跌入黑龍峽弟子群中,按著胸口連吐出好幾口血,呼痛不止,樣子可比羅仲愷要狼狽得多。
“不是說奚敬禾親自帶人殺上來了么?”李言冷眼瞧著站都站不起來的孫焦,“鬧了半天他還是躲起來做縮頭烏龜啊。”
白清寒側頭看了看他,“是你?”雖然他距離李言最近,卻也不敢確定出手的是不是李言。
“誰叫他說些不中聽的。”李言在他耳邊低聲道。
白清寒還想問他是如何做到的,那邊奚敬禾的聲音卻又響了起來。
“白宮主,你打傷孫焦是要公然向我宣戰了?”
“不是我……”白雍剛想辯解,見白清寒看過來,當下也不說話了。
山間霧氣漸散,對面的身影慢慢清晰了起來。
李言看到那邊為首站著個身穿灰褐色衣衫的俊秀青年,臉上滿是傲慢不可一世的神色,對他本就極差的印象更是一落千丈。想起白清寒曾為這樣的人動過心,李言吃味道:“他哪里比我好了?”
白清寒怔了怔,隨即明白了他心中所想,本來因為見到奚敬禾而煩亂的心也一點點平靜了下來。覺得自己不必非要抓著他的手來汲取力量,白清寒想起湖邊他放開自己手的那一次,也壞心地放開了他的手。
“清寒……”李言委委屈屈地喚道。
白清寒還是忍不住笑了,“我什么時候說他比你好了?”
李言又開心起來,擔心白清寒毒發后身上疲憊,便攬住他的腰讓他靠在自己身上,“是我妄自菲薄了,我知道在你心里,他根本連與我比較的資格都沒有!
白清寒沒做聲,當是默許了。
“清寒,我很想你,你回到我身邊好不好?”聽上去奚敬禾像是在求白清寒,可語氣明顯陰沉了許多,自然也是看到了他與李言之間的互動。
李言覺得奚敬禾這個家伙真是有討人厭的本領,他對白清寒道:“你在這里等我一下,我替你會會他!
白清寒拉住他的手臂,搖頭道:“不可。”
李言挑眉,“你心疼他?”
白清寒忌憚奚敬禾的手段,道:“你不是他的對手。”
李言卻不甘被奚敬禾比下去,尤其是在白清寒的面前,“不試試怎么知道?”
白清寒還想問難道這便是他所謂的把握么,李言人卻已消失在了他的眼前。眼見著李言縱身而起,腳下便是萬丈深淵,白清寒的心幾乎提到了喉口,竟連一句“小心”也喊不出來。
李言虛空踏了幾步,宛如踩在云端,身形瀟灑,衣袂翩翩,轉眼便到了奚敬禾面前。這一幕看在黑龍峽弟子眼里,恍惚間倒以為目睹了仙人落入凡塵,紛紛贊嘆出聲。
白清寒向前跟了兩步,看到李言平安無事地到了那邊,才要松口氣,又想起他就要一個人對戰黑龍峽那么多人,且還有一個手段陰險的奚敬禾在,心不禁提得更高。
奚敬禾顯然也沒有想到李言輕功竟如此了得,訝異地退了兩步才鎮定下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你便是那個什么……什么陸仁?我聽孫焦說過,是你壞了我的好事從他手里將清寒搶走了。你知不知道光憑這一條,就足夠你在我手里死上好幾次的了?”
“你是第一個敢這樣對我說話的人,”李言輕笑,“不過我不打算和你計較了,因為我今日來,只是單純要為清寒討個公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