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歷了那樣一件大事后來到近翠園,這么久軒轅越夫婦一直很少出門,雖然已經(jīng)不甚在意了,卻還不想被人問起。隨著一家人的關(guān)系越來越和睦,他二人也漸漸看開了,這日一早柳雨霏便來問軒轅越要不要出去走一走,說想親自買些新鮮的青菜回來,讓洛洵嘗嘗自己的手藝。軒轅越見她興致高,便同他一起去了。洛洵也很是期待,本想相陪同去的,柳雨霏卻叫他乖乖在家里等著。
本以為他二人會在外邊逛得久些,卻沒想到不多時候便回來了。軒轅晗燁與洛洵正在小樓上觀景,遠(yuǎn)遠(yuǎn)便瞧見軒轅越與柳雨霏進了門,步履匆忙,邊走還邊蹙著眉議論著什么。知道他們一定是遇上什么事了,軒轅晗燁與洛洵忙下得樓來迎上前去。
四人聚到一處,來到中廳,軒轅越和柳雨霏才將事情說了。原來他們出去后在街上見到了許多江湖人士,只身前來的也有,更多的則是整個門派出動。來了這么多的人,必然是有什么大事,軒轅越與柳雨霏便跟人打聽了。一問之下才知,卻是北方屬國虬羅有意圍攻中都的消息從邊境傳來,說是大批虬羅兵以平民裝扮秘密入境,近日便要動手。消息雖已送至各地府衙,卻是無人愿意相信,更沒有地方府衙愿意將這未經(jīng)證實的消息上報,這極有可能害中都毫無防備地被困,實是萬分危險。因此眾人推舉少林方丈禪智為首,希望他帶領(lǐng)江湖各方志士,共同守衛(wèi)疆土。
虬羅人嗜殺的天性大寧人人皆知,若是他們成功地拿下中都,那大寧國土之上必將生靈涂炭。軒轅越與柳雨霏一商量,決定這事他們軒轅家也該出一份力。聽聞禪智約了眾人八月廿五在阡陌樓一聚,軒轅越與柳雨霏當(dāng)即便回到近翠園將此事說與了軒轅晗燁知曉。
八月廿五,便在今日。軒轅晗燁當(dāng)下便決定與父親同去,柳雨霏本也要去,卻被他們父子勸下,說要他在家照看洛洵。
若是從前,洛洵即使擔(dān)心卻也不會太甚,現(xiàn)下卻不同了,軒轅晗燁身上的毒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發(fā)作,若是真地與虬羅兵動起手來,他毒發(fā)的話可要怎么辦?
軒轅晗燁自是看出他的擔(dān)心,握了他的手對他道:“我不會有事,我還要一直陪著你,很久很久,你忘了么?”
洛洵知道自己若是強行留他,他也一定會為自己留下,卻也同樣會為這一次的臨陣退縮而一生都抬不起頭來。眉頭依舊無法舒展,洛洵叮囑道:“你和爹都要小心。”
軒轅晗燁微笑點頭,同軒轅越匆匆趕往阡陌樓。
阡陌樓早已被人擠滿,眾人見到他二人都非常歡迎,簇?fù)碇鴮⑺怂蜕先龑印T谀抢铮庌@越與軒轅晗燁看到了北斗七星堂的七位堂主,那七人見到他二人顯是也十分激動,卻礙于閔逍遙在場不好開口問候。見他們都沒事,軒轅越父子也放了心,只等禪智開口。
不想此次趕來中都的江湖人士太多,還是驚動了官府,甚至有官差帶兵前來,以聚眾鬧事的罪名意圖抓人。走江湖的最受不得氣,竟與官兵動了手,禪智努力想要勸解,卻是無人肯聽,雙方越鬧越大。
軒轅越父子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前來解圍的人竟是本以為與之熟悉的左思昭,而這一次,他不是左思昭,是睿親王李修。軒轅晗燁留意到終于得知他真正身份時戚無涯震怒的表情和眼中猙獰的殺意,不禁都覺得,事情實是太過不妙了。
禪智將事情都對李修說了,李修覺得很可能是誤傳,但還是承諾會將此事呈報圣上,請他調(diào)兵守衛(wèi)中都以防萬一。如此一來眾人便也沒什么好擔(dān)心,以少林為首,各大門派又陸續(xù)離開了,倒真地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鐘毓得知李修竟是睿親王也很是氣憤,不愿與他多說一句,戚無涯更是差點跟他動起手來,鬧得好不愉快。七位堂主隨閔逍遙離去,未來得及與軒轅越父子說上一句話。
軒轅越父子欲離開時,李修追了上來,父子二人卻都覺與他沒什么好說,并稱請他再寬限幾日,會盡快搬離近翠園。李修追問之時,軒轅越提起戚無涯一家?guī)资谠┧酪皇拢庌@晗燁與戚無涯情同手足,自是無法隔著這般深仇大恨再與李修相交。李修對鐘毓情深,心里也不好過,對軒轅越父子的態(tài)度不免心生不滿,在軒轅晗燁離開前留給了他一句話。
李修說:“我知道你與戚無涯情同手足,可也別忘了,小洵他,也是我的手足。”
軒轅晗燁腳步頓在當(dāng)場,他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洛洵。
回到近翠園,軒轅越急急喚了柳雨霏出來,“霏兒,我們先到客棧住幾日,我會盡快找到住處的,這里不能再留了。”
柳雨霏沒想到他們會這么快回來,聽他這么說又以為是出了什么大事,忙問:“怎么了?”
軒轅越皺眉,“沒有想到思昭竟是睿親王李修。”
跟出來的洛洵聽到這一句,微微有些怔愣,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他們便知道了李修的身份?又是因為什么,知道后竟是這樣的反應(yīng)?
軒轅晗燁看著洛洵,心情復(fù)雜。
“那這里的確是不該留了,不然無涯那邊要如何交代?”柳雨霏說著,轉(zhuǎn)身便要收拾東西離開,卻在看到洛洵時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洛洵心中有些委屈,緩緩開口道:“沒有說明實情我也有不對,可是哥哥身份不同,我不能在沒有他的同意下將他是睿親王的事說出去。可是,這……有什么重要,為什么……”
軒轅越與柳雨霏看了看彼此,最后默契地雙雙走開,讓他們兩人去解決。
軒轅晗燁嘆了口氣,“無涯的父親曾是位將軍,守衛(wèi)邊疆,戰(zhàn)功顯赫,最終卻被先帝扣上了通敵叛國的罪名。戚家被滿門抄斬,幾十口人含冤而死,只有當(dāng)時被寄養(yǎng)在沒有孩子的表舅家中的無涯撿了一條命。無涯那時不過十幾歲,便因先帝落得家破人亡,叫他如何能不恨?我與無涯情同手足,”說到這里軒轅晗燁頓住,想起了先前李修的話,“所以……”
洛洵點了點頭,“所以你們不愿與先帝的子嗣扯上關(guān)系,要離開這里。”
軒轅晗燁為難地站在那里,心中亂得厲害。
洛洵背轉(zhuǎn)身去,“先帝所做是對是錯我不知道,我卻知道哥哥并沒有做錯什么,我也沒有。你要走便走吧,我不留你,可我不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