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晚后,軒轅晗燁和洛洵都好了許多。下人照例煮了各式各樣的清淡膳食,一一為他二人送到房中來。
因為昨日身上都不很舒服,今日二人便都睡得久了些,起身后才聽聞李修已經(jīng)來了,便叫人去請。
李修同軒轅越夫婦來到房中,見他二人氣色不錯,洛洵還在喂軒轅晗燁吃粥,放心之余忍不住又調(diào)侃了他二人幾句。得知軒轅晗燁并非受傷,而是中了寒魄之毒,李修神情更有幾分微妙,猜測著那般在意軒轅晗燁的洛洵是如何讓他也染了這毒的。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得洛洵不好意思了起來,李修這才好笑地放過了他。
柳雨霏將軒轅宮上發(fā)生的事簡單說了,軒轅晗燁又將路遇鐘毓的事告訴了李修,并說鐘毓恐怕短期內(nèi)是回不來了。李修卻不甚在意,稱自己上軒轅宮找他也是一樣的。叫他們一家放寬心住下,并說會請何向君有空來這里做客,李修便離開了。
近翠園環(huán)境清幽,滿園花草馨香,是個讓人神清氣爽的所在,在這里休養(yǎng)了幾日后,不單是軒轅晗燁和洛洵的身體很快好了起來,就連才丟了軒轅宮的軒轅越夫婦也跟著心情日漸爽朗了。夫婦二人對近翠園贊不絕口,免不了便要問一問李修家中是做什么的,怎么會有如此又大又精致的園子。洛洵不想欺騙軒轅越夫婦,可李修的身份又不好隨便說出來,只好為難地叫他們回頭問李修本人。軒轅越雖有些不解,可還是沒有追問,看到洛洵抱歉的目光反而安慰起了他來。
時間過得飛快,轉(zhuǎn)眼便迎來了中秋,軒轅晗燁的身子已是恢復如常,一家人便商量起該如何共度佳節(jié)的事來。
節(jié)日的時候李修從來不在近翠園,近翠園上上下下的人便也沒大張旗鼓地慶祝過一個節(jié)日;這次不同了,家里有了新的主子,新主子帶著大家一同為節(jié)日準備,連氣氛都不一樣了。
沒有北斗七星堂的七位堂主在,軒轅越等人還是覺得有些落寞,為了填補這份落寞,軒轅越特別叫人在近翠園寬敞的院中放了好幾張大圓桌,讓下人們也暫時放下手上的活,大家熱熱鬧鬧地一起坐下來賞花賞月慶秋夕。
一切準備就緒,只等開席,下人卻突然報說來了客人。既說是客人,那自不會是李修,可除了他還有誰會在中秋夜到這里來?軒轅越與柳雨霏和軒轅晗燁對視了一圈,三人都以為是戚無涯等人到了。
還不待他們?nèi)ビ氯艘褜⒖腿苏埩诉M來,卻是只有兩個人。軒轅越夫婦不識得,軒轅晗燁與洛洵卻識得,尤其是洛洵,驚喜地快步上前,“何公子怎么……”
何向君微微一笑,“早聽左公子提起洛公子已開口說話的事,能夠親耳聽到,可是向君之幸。”
休養(yǎng)練習了這些時日,洛洵說話已經(jīng)不會再有斷續(xù),原先沙啞的嗓音漸漸被溫潤純凈的聲音取代,很是好聽。聽何向君這般說,洛洵既感激又感動,“還勞何公子一直掛念著,真是……”
何向君又對他笑了笑,轉(zhuǎn)而看向軒轅越夫婦,“向君受人所托,特來拜會二位,不介意向君也喚一聲伯父伯母吧?”
軒轅越怔愣著,還有些不敢相信,軒轅晗燁上前道:“爹,這便是您一直惦著想要見一面的何向君何公子啊。”
“字畫雙絕的何公子?”軒轅越這才回過神,連連點頭,“好啊,好!”
軒轅晗燁又對何向君道:“何公子說受人所托,那人可是思昭?”
何向君點頭,“他最近忙得很,抽不出空來,只好叫向君前來送些時鮮瓜果供幾位賞月時嘗嘗鮮。”這都是各地為中秋盛宴進貢來的上上佳品,倒叫李修順出不少讓何向君送到這邊來了。
“其實我也很忙的……”被忽視的李正小聲道。
柳雨霏忙道:“不知這位是?”
今晚皇宮大宴群臣,按理來說李正這個親王不該缺席,可當他聽李修說何向君不會來,要代替李修來近翠園時,便拼了命裝可憐求李修代他向皇上告病假。李修明白他的心思,也想著幫何向君促成此事,便應了下來。
何向君沒給李正好臉色,“你忙?你忙你走便是,又沒人攔著你。”
李正全當沒聽到,收起一臉委屈笑得無比真誠,“伯母,喚我小正便是。”
軒轅越招呼了二人入席,一大群人有說有笑地把盞對月,把個秋夕過得好不熱鬧。酒喝得差不多了,月也賞得差不多了,軒轅越非要親眼看看何向君是如何寫字作畫的。于是幾人又轉(zhuǎn)戰(zhàn)書房,軒轅越與洛洵見何向君提筆都來了興致,三人一直邊談邊寫寫畫畫到深夜,才分別被柳雨霏,軒轅晗燁和李正半拉半勸地弄回去休息了。
同洛洵沐浴的時候,軒轅晗燁還在感嘆,“你啊,身子才養(yǎng)好了就忘了難過的時候了,也不擔心會累壞了。”
洛洵的確是有些疲憊,便放任自己靠在軒轅晗燁的胸前,“何公子難得來一次,他是何尚書家唯一的子嗣,卻來和我們過這么重要的節(jié)日,怎能不開心?”
軒轅晗燁若有所思,“思昭和他的交情倒是真不淺,秋夕還能將人請到。”
怕軒轅晗燁又問起李修的事來,洛洵半回過頭去看他的表情,二人距離太近,洛洵的鼻尖不經(jīng)意擦到了軒轅晗燁的唇上。身體不禁頓住,霎時便將自己關(guān)心的事拋到腦后去了。
軒轅晗燁溫柔一笑,“想說什么,怎么不說了?從前若知道你的聲音本是這樣好聽的話,我說什么也不會順著你的意思,你不愿開口便都依著你。”
洛洵在溫熱的水汽中紅了臉,“酒味。”
“嗯?”軒轅晗燁怔了怔才明白他說的是什么,“抱歉,今日喝了點酒。”
洛洵搖頭,“我很喜歡酒的香氣,可惜從來都沒嘗過。”
“你身子怕要受不住,”軒轅晗燁將下頜抵在洛洵肩窩,“等日后解了毒,身子慢慢好起來了,有得是機會。”
洛洵閉起眼,“這樣的感覺真好。”
“什么?”軒轅晗燁不解,但他知道洛洵說的一定不是自己這般抱著他的感覺。
“在一起慶祝節(jié)日,”洛洵的唇微微彎成美麗的弧度,“像一家人一樣。”
軒轅晗燁歪了頭吻在洛洵頰上,“我們本就是一家人,你怎么忘了?往后許許多多的節(jié)日,都要這般一起過,你說好不好?”
從小到大從未經(jīng)歷過如此熱鬧的節(jié)日,江叔江嬸向來弄得簡單,自己又有不少節(jié)日是在病中度過,什么時候這般盡興過了?聽到軒轅晗燁說往后都是這般過,洛洵心中不禁被這種平凡的幸福填得滿滿的。微微濕了眼眶,洛洵又往軒轅晗燁的懷中窩了窩,給了他最簡單的回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