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幽然看著閔逍遙,心中有些著急,可也只能著急。
宮新羽為鐘毓診過脈后,便朝他這邊來了。見閔逍遙正在運功,宮新羽蹲下身,手指輕輕搭在他的脈搏上。
閔逍遙感覺到有人觸碰自己手腕,可是并沒有惡意,便沒有分心去理,依舊運功療傷。
禹幽然一直盯著宮新羽看,見他收回了手,急忙問:“怎樣?”
宮新羽微笑安慰,“放心,沒什么大礙,只要日日運功調養,用不上五日,便可恢復。”
禹幽然這才放心地呼出一口氣來,而后又問道:“四哥怎樣?”他見鐘毓半靠在戚無涯懷中關心著左思昭與涼河老怪的這一戰,臉色實是難看,不知傷勢如何。
宮新羽嘆氣,“他的傷可要重得多,這會兒也是硬撐著呢。”
禹幽然不禁又擔心了起來,“那……”
宮新羽拍了拍他的肩,“不要緊,咱們兄弟輪流為他運功療傷便是,有個十天半月,也就無礙了。”
禹幽然緩緩點了點頭,心里卻一點沒有輕松。宮新羽又交代他等閔逍遙稍稍好些了便帶他到客房去好好休息,此處人多嘈雜,實在不利于他的傷勢。禹幽然應了,宮新羽便又回去了鐘毓那邊。
閔逍遙聽到了宮新羽說的話,運功一小周天便停了下來,緩緩睜開了眼睛。
喬馨拉住他手臂,擔心地問道:“好些了沒有?”
禹幽然也想問,可聽喬馨問了出來,便沒有開口。
閔逍遙笑了笑,“好多了。”這句話,卻是看著禹幽然說的。
“那我帶你去客房好好休息吧。”禹幽然說著,將閔逍遙扶了起來。
喬馨和白梅山莊的弟子都要上前幫忙,閔逍遙卻不著痕跡地搖了搖頭。弟子向來唯命是從,便不上前;喬馨心里雖是不甘,可還是聽話了。
禹幽然架起閔逍遙一只手臂,讓自己作為他的支撐,又攬住他的腰,扶他向練武場外走去。
場中左思昭與涼河老怪兀自纏斗不休,閔逍遙離開前瞧了一眼,心里便暗暗感嘆,自己在西北也算得一號人物,可卻不想中原竟是高手如云。這個左思昭,自己連名字也沒聽過,可這人的武功著實了不起。不知道軒轅晗燁比起他來如何,若是與左思昭不相上下,自己可要多想些別的辦法了。
將閔逍遙扶入客房,讓他坐在床邊,禹幽然轉身為他倒了杯茶過來,“你喝點水,可能會好一些。”
喬馨將他擠到一邊,為閔逍遙除去鞋襪,扶他坐到床上去,“逍遙哥哥,你一定累壞了,不如早點歇息吧。”
禹幽然有些尷尬地退在一邊,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閔逍遙卻向他伸出手去,“我還真有些口渴了。”
禹幽然急忙將茶杯遞到他手上。
喬馨哼了一聲,見閔逍遙喝干了茶,便將茶杯接在手中,“還需要什么么?對我說就好。”
閔逍遙搖頭,“馨兒,你也累了一天了,早點回去歇著吧。”
他語氣如同哄小妹妹般溫柔,可目光中卻有幾分嚴厲。喬馨明白他是在警告自己,自己又做了不該做的事。“那……我先走了。”喬馨咬了咬牙,瞪了禹幽然一眼,轉身出門。
禹幽然送她到門前,吩咐弟子為她和白梅山莊的弟子們安排房間休息。喬馨又看了看禹幽然,欲言又止,最后似是有些不高興地走了。
禹幽然折回房中,見閔逍遙靠坐在床上,右手按在被涼河老怪打傷的地方,便快走了兩步來到近前,“怎么,還是很不舒服么?”
閔逍遙搖了搖頭,“沒有,我只是試試向這里送氣會不會痛。”
“那會痛么?”禹幽然看著他,眼神中滿是關切。
閔逍遙微微笑了,“不會很痛。”
禹幽然點了點頭,而后又嘆了口氣,“我都還沒好好跟你道謝呢,剛剛的事,真地謝謝你。”
“嗯,我知道了。”閔逍遙拍了拍床邊,“坐。”
禹幽然猶豫了片刻,還是坐了。
“這次恐怕要在軒轅宮多打擾幾日了,”閔逍遙似是有幾分無奈,“不知道會不會不方便。”
“當然不會。”禹幽然搖頭,“我還不是也在白梅山莊打擾了你好幾日,路上也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你一點也不麻煩,”閔逍遙微笑,“我永遠不會覺得你麻煩。”
禹幽然怔住,不知說什么好。
“幽然,”臉上帶著笑,閔逍遙看著他的目光無比認真,“你問我為什么要救你,你心中其實知道的是不是?”
禹幽然雙手緊握,仍舊沒有說話。
閔逍遙嘆了一口氣,“和你只做朋友,好像有些難啊……”
禹幽然站起身,背對著他,“你不能對不起喬姑娘。”
“是因為她么?”閔逍遙探過身來繼續追問,“因為她,所以你才一味地回避?我跟你說過了,我只當她是妹妹,你不信我么?”
“我信你,可這跟我信不信沒有關系,”禹幽然轉過身來,微微皺著眉,“你當她是妹妹,可她不這樣想,人家女孩子對你一腔真情,你別負了人家。”
“你好沒道理,”閔逍遙哼笑了兩聲,“難道所有對我有情的女子,我都要娶回家去么?”沒等禹幽然回答,閔逍遙繼續道,“她的情我不能負,那我的呢?”
禹幽然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只好低下頭去。
“如果你不喜歡我,我無話好說;可如果理由是馨兒,我沒有辦法接受。”閔逍遙靠坐回去,表情歸于平淡,“你現下無法做出決定,我可以等,但是不要強行把我推給別人。”
禹幽然胸口堵得厲害,突然就覺得,如果受傷的那個是自己,哪怕是筋脈盡斷武功盡失,也會比現在好一點吧。見閔逍遙面上已露出些許疲色,禹幽然走過去扶他躺下,“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想想的,你休息吧。”
閔逍遙這才再次笑了笑,聽話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