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別墅的梔子花開了,香氣清幽宜人,每天顧念的房間都會有一朵新鮮的淋了水的飽滿梔子花出現(xiàn)。
原本這里是不種梔子花的,因為此花過于平凡常見,花園里的花都是高級的名貴的花種,只是顧念唯獨愛梔子的幽香,于是園丁便培育出了這大片的梔子。
是初夏的季節(jié),天氣很好,西山這邊視野開闊,顧念心情由此好了很多。
原本為她做精神診療的韓醫(yī)生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對她的好轉(zhuǎn)的狀態(tài)一方面是驚訝一方面是驚喜,他歸結(jié)于是這個孩子的到來,讓她的精神穩(wěn)定了下來。
總之,從外在看不出來她的精神有任何的問題。
韓醫(yī)生給她做了簡單的測試,叮囑她壓力不要過大,他會一周定時上門來。
顧念遵囑他的建議。
韓醫(yī)生業(yè)內(nèi)口碑很好,守口如瓶并且專業(yè)素養(yǎng)很高。
他開導(dǎo)顧念,讓她轉(zhuǎn)移心神,不再為過去的以及未知的未來的事情擔(dān)憂。
即便如此,他也始終不敢掉以輕心。
在韓醫(yī)生眼里,顧念是最特殊的一個病人,她清醒的時候異常理智,能夠迅速將自己拉出暗黑的世界,但是一旦沉浸下去,又開始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行為作風(fēng)皆是很大的改變。
他甚至知道顧念另一個人格對人動手的事情。
那個人格,是真的惹不起。
不過好在“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現(xiàn)了,或許是因為江亦琛不在的原因。
韓醫(yī)生試圖開導(dǎo)她,不過顧念自己沒有太多傾訴的意愿,他還是要遵從患者本身的意愿,因此沒有去深入追問。
臨走前顧念問:“這種情況會遺傳給孩子嗎?”
韓醫(yī)生篤定回答:“不會,這不是先天性的,您在孕期有了營養(yǎng)充分攝入以及保持開闊的心情,孩子會平安而且健康!”
顧念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韓醫(yī)生走后,廚房給她端了一碗白瓷梅子湯,碎冰碰著碗壁叮當(dāng)作響,她喝了一口恰好許橙橙給她打電話過來。
應(yīng)該是匯報工作進度。
果不其然。
電話那邊,許橙橙極其開心的說自己和乙方battle成功,項目順利進展。
她能力很強,即便外表看起來柔弱。
最后她神秘兮兮說自己得了一個秘方。
顧念問:“什么?”
“十三香小龍蝦秘方。”許橙橙說:“阿念,你在西山嗎,要不要我過來,給你露一手?”
“好啊!”
“啊對,你現(xiàn)在懷孕了,能吃這些嗎?”
“營養(yǎng)師說量別太大就行。”
“好,你等我。”
“嗯,我讓廚師出去買點小龍蝦。”
許橙橙開車過來一小時,來的時候帶著防曬帽,但是皮膚上還是有亮晶晶的汗珠,顧念趕緊讓她喝點梅子湯,拿了扇子給她扇風(fēng)。
“今天有空過來嗎?”顧念一邊扇風(fēng)一邊問:“薄教授呢?”
“他今早的飛機去了瑞典。”許橙橙說:“具體事情沒和我說,應(yīng)該是去和醫(yī)生團隊會晤了。”
“辛苦他了,替我轉(zhuǎn)告他,真是十分感謝。”
“我會帶到的,阿念,應(yīng)該是好消息。”許橙橙抬起眼眸:“你不用太擔(dān)心,都會好起來的。”
每個人都和他說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
她也相信會好起來的。
有很多人在關(guān)心江亦琛,也在關(guān)心她,都是出自于真心,這些她能看出來,她不是孤獨的,她有人一直愛護著。
顧念點頭:“謝謝你,橙橙,我也相信都會好起來的。”她難得一笑:“我很堅強,你放心。”
“你和薄教授都是很好的人,我很幸運,能夠認識你們!”
“哈哈哈!”許橙橙笑起來:“阿念,是托你的福,我才能認識到薄教授。”
“嗯?”
“你大概是不記得了,有次我們因為一個項目的事情一起去A大,就是那次我認識了他。”說起這些的時候,許橙橙一臉笑意,甜蜜藏在其中。
“那我是真不記得了。”顧念腦海中完全沒有印象,她問:“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半年多了。”
時間不算短了。
可以說是薄書硯感情生涯之中最長的一段,幾乎要定下來了。
“唔,有考慮以后嗎?”
許橙橙:“……”
過了半晌她說:“顧念,你知道他的身份的,我沒有底氣。”
許橙橙終究是說出了心里話。
像是她這樣平日里樂觀開朗的性格,心里也藏得很深。
雖然外表看起來有些傻白甜,但是她可不是愛做夢的小女孩。
薄書硯與她之間是有一道鴻溝的,這不是什么愛情就能逾越的。
顧念與江亦琛愛得這樣深,感情路上依舊是坎坷,顧念被江家磋磨多次,她也是看在眼里的,那些上位者心里可沒多少同理心,更多地看中利益。
她明白很多事,只不過不愛顯露出來。
“我見過首相本人,并沒有太多架子。”顧念回憶著自己見到薄驚瀾的樣子,她說:“江亦琛的爺爺肯同意我們婚事,閣下他也有幫我們說好話。”
“這樣嗎?”許橙橙還是有點心虛:“可我這種平民身份,是真的高攀,我甚至都不敢想可以嫁給他。”
“那你現(xiàn)在和他在一起,只是為了快樂?”
“是。”許橙橙說:“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快樂,所以最后分開的話,應(yīng)該很難過,不過我都做好了心理建設(shè),應(yīng)該不會難過太久。”
“他知道你這么想嗎?”
“沒有,我們很少談未來。”
薄書硯也不自信。
他提了幾次,他的父親沒有明確反對,但是也沒有贊同態(tài)度,只是說不希望重蹈覆轍。
重蹈覆轍自然說的是薄書硯的母親。
這也是薄書硯心中一直難以解開的結(jié)。
“我對他很是信任,可我也不敢保證未來會發(fā)生什么。”許橙橙很是坦誠:“他也沒有和我作出什么確切有利的保證。我知道他以前有過很多段感情,但是至少他現(xiàn)在對我一心一意。”
顧念給不了建設(shè)性的意見。
許橙橙是個獨立自主的女人,有自己的見解和思考,她無權(quán)去干涉。
只是,不管是誰,在一段感情里如果持續(xù)受到傷害,那么就得立刻趁早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