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書硯這次是來真的,只要謝容桓一天不答應(yīng),他都不肯放棄,從戰(zhàn)勵那里明里暗里威脅,即便說謝四退了,依舊被告知,這是以首相名義發(fā)起的項目,是關(guān)乎國家利益的事情,如果不參與或者是拒絕不肯承擔(dān)自己的責(zé)任,那么未來想要再回來,就不容易了。
謝四思前想后權(quán)衡利弊,雖然心里知道那邊就是想多拉一個人下水擔(dān)責(zé)任,那么的話,江亦琛的安全也會有多一份保證。
當(dāng)然這事兒,他剛接下來,很快就告訴了顧念。
原本謝四的性格就是不怎么愛和別人吐露心聲,有事情也都悶著,脾氣不好,沒太多耐心,這些日子倒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顧念聽說江亦琛要做第二次手術(shù)的時候問:“手術(shù)危險性大嗎?”
“大,但是不做手術(shù),危險性也大。”
二者選其一,還是做手術(shù)活下來的概率大一些。
“那,什么時候做手術(shù)。”
“不知道,等醫(yī)生這邊確定方案,可能三個月之后吧。”
顧念眉頭微微皺起來,她沉默了會兒說;“是你的意思嗎?”
“倒也不是,只不過,我得保證他安全。”
還沒等到顧念說話,他又說了句:“在手術(shù)之前。”
在手術(shù)前,江亦琛至少是安全的,但是手術(shù)之后,能不能保證,就不好說了。
顧念眉頭擰緊:“要給他做手術(shù),為什么不過問家屬的意思呢?”
謝容桓看了她一眼,有些話其實還是不太好說出口。
顧念的意思并不會起到很大的作用,頂多是個輔助的作用,再加上她前段時間的診斷認定精神上還有些問題,更不會考慮她的意見。
但是謝容桓還是說:“醫(yī)生的決定,無法干預(yù)。”
顧念抿唇,好一會兒才說:“謝謝你。”
“謝我干嘛,我也沒做什么!”
顧念:“真的很感謝你。”
“不用,你要真謝我,就照顧好自己。”他看了一眼她,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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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星星很亮,還能看到遠處的阿爾卑斯山。
江亦琛很早說帶著顧念來阿爾卑斯山滑雪,那時候他想在山頂求婚來著的,鉆戒已經(jīng)打磨好,只可惜,造化弄人。
顧念坐在院子里披著披風(fēng),對著遠處的天空望著。
謝容桓不知道什么來到她的身邊坐下。
“最近阿爾卑斯山腳下的花都開了,你要去嗎?”
顧念:“好啊!”
“那我來安排。”
在得了她的同意之后,謝容桓似乎很開心,讓她攤開手,在她手里面放了一小塊吊墜,他說這是他打了好幾天工換來的,要她好好珍惜。
顧念推回去。
謝容桓態(tài)度很堅決,就是讓她收下來。
那是一串玻璃吊墜,算不上天價,但是造型獨特精致。
更重要的是,他選了很久很久。
顧念握著那串吊墜,手心里有些發(fā)燙,她開始和他聊起了去阿爾卑斯山腳的事情,謝容桓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她竟然感興趣,摸了摸腦袋說:“我剛想起,還沒做好攻略,等我做好攻略告訴你。”
“不急。”顧念微微笑著。
她的笑容依舊是淡淡,看不出有別的意思。
兩個人繼續(xù)閑聊著,基本上都是謝容桓說一句,顧念聽著,有時候會回一句,只是為了禮貌而已。
只是謝容桓問她還要再去深造嗎?
”蘇黎世理工大學(xué)一直是你的夢想,”謝容桓:“之前你一直想去,還想移民,現(xiàn)在你還愿意嗎?”
顧念愣住了。
她似乎不太記得這些事情了。
過了會兒說:“如果我說我要去讀書,你會同意嗎?”她盯著他看了會兒,想從他的眼睛里讀出一些訊息來。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
男人的心思,縱使顧念再遲鈍,事到如今也終究是能夠明白,他在等機會,在等或許顧念有一天回心轉(zhuǎn)意,或者對江亦琛的感情淡了,那么他還會有機會的。
曾經(jīng),他也是有機會的。
這問題謝容桓沒法回答,所以他猶豫了。
顧念輕微嘆口氣說:“容桓,我不想騙你,這樣對你我都不好,之前我記憶全部失去,是江亦琛一直在照顧我,后來我記憶錯亂,會傷害他,即便這樣,他都從來,從來沒有放棄過我,我有記憶睜開眼就遇到他,我無法,再去接受別人,而且,醫(yī)學(xué)上診斷我情感認知障礙,所以,你對我再好,我也是沒有辦法有太多回應(yīng)。”
她說的懇切,帶著真誠,也是內(nèi)心之中真實的想法。
顧念眼眶中有星辰,她鼻子有些發(fā)酸,這些日子,她總是記得江亦琛的好,又覺得快樂的時光那么短暫,還沒有來得及好好在一起,就發(fā)生了這么多的事情。
她也覺得謝容桓是一個可以值得信任的人,或者說心里面還是將他當(dāng)成朋友,因此不愿意便宜,內(nèi)心是什么想法就說出來,
可惜,謝容桓,忽然希望她多騙騙自己。
他咬了咬牙,幾乎忍不住說道你知道你記憶是怎么沒的嗎?
不是車禍?zhǔn)洠膊皇莿?chuàng)傷失憶
而是被人生生洗去的。
是用那種極端的方法,對她進行了長達一個月的折磨,最后將所有的記憶全部清除,而這一切,都只是為了報復(fù)江亦琛。
他的面容冷峻,氣勢一下冷了起來。
但是顧念的表情絲毫未動。
謝容桓與她對視,最后眼眶都有些紅了,才別過臉去:“我不用你對我有什么回應(yīng),我從來沒奢求這些,你只要安全,就可以了。”
他準(zhǔn)備離開的,顧念拉著他的袖子說:“別在我這里浪費時間了,看看那些愛你的人吧,我都已經(jīng)這樣了,真的不值得。”
“值得,或者不值得。”謝容桓一字一句:“都是我說了算。”
值不值得,他心里最清楚。
他只知道,在自己最難過最落魄的時候,她從來沒有嫌棄他,還會鼓勵他。
他迷茫不知所措的時候,她就是他人生的指明燈,他的一切的努力,也只是為了擺脫紈绔的稱號,更好地站在她身邊。
甚至于,他做好了拋棄一切和她走的準(zhǔn)備。
謝家的虛名,榮華富貴算得了什么呢?
只是,他終究還是來得太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