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打開的時候，顧念閉上了眼睛。

腳步聲由近及遠，來到她的身邊停下來。

長時間的靜默，最后顧念睜開了眼睛。

漆黑的眸子在夜晚的燈光中愈發晶亮。

謝容桓問：“怎么在這睡？”他的嗓音沙啞無比。

顧念坐起身了。

謝容桓微微咳嗽了聲說：“去樓上吧！”

顧念說：“你把護照給我吧！”

一直以來，顧念的護照都在謝容桓這里，所以說她想要行事都不是很方便，現在她要回護照也是為了能夠自己單獨行動。

謝容桓原本面無表情的臉聽了她這句話之后微微有了波動。

他不說話。

顧念說：“你把護照給我吧，我想自己去找他。”

“你知道他在哪嗎？”

“不知道！”

“那你去哪兒找。”

顧念沉默，她說只要有心總能找到的。

謝容桓說：“上去睡覺吧！”

他神情有些疲倦，推著顧念讓她上樓了。

由于時差的原因，謝容桓直到晚上才接到他大哥的電話，之前謝容臨一直希望他果斷干脆一點，將這件事解決了，但是沒想到的是謝容桓猶猶豫豫。

知曉錦書的事情與江亦琛有關系之后，他想這也許能夠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

顧念夜里睡不著下樓倒杯水，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么辦才好。

謝容桓肯定是有事情瞞著她。

只不過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樓下傳來對話的聲音。

“他還昏迷，人我暫時見不到，外務司插手了。”

“該怎么做我心里有數。”

然后是長時間的靜默。

他帶著降噪耳機，也沒聽到樓梯口的聲音。

大約是聽到了一些事情，謝容桓的聲音提高了一度：“錦書怎么了？”

又是長時間的靜默之后，謝容桓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他反復確認了一遍：“你說得是真的？”

“確定這件事和江亦琛有關？”

隨后樓梯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謝容桓這回聽到了，回頭一看，沒什么人，他隨即走過去，聽到了樓上門關上的聲音，他隨即眉目一沉，眼神黑的可怕。

顧念關上門之后一顆心幾乎要從嗓子眼里面跳了出來，她跪坐在地上，彎著腰，讓自己的呼吸慢慢平靜下來，思來想去，她決定還是出去一趟，于是站起身來打開了門。

結果謝容桓就站在門口。

她嚇了一跳，雙手扶著門框才沒讓自己倒下去。

“你，你！”

謝容桓冷沉著一張臉。

顧念忽然想要關門，但是謝容桓的手已經撐在了門框上。

大約是他的臉色過于令人害怕，顧念說：“我不是故意要聽的。”過了會兒她忽然心一橫，抬頭看他：“你知道江亦琛在哪，對不對，他到底怎么了，你告訴我。”

謝容桓只是不說話。

顧念脾氣上來了說：“那你把護照給我，我自己去找。”

謝容桓淡淡道：“你沒有永久居留資格，很容易被送回國，你要回去嗎？”他拿著手機說：“或者不用那么麻煩，我一個電話就可以送你回去，你繼續回醫院好了。”

顧念睜大了眼睛，去搶他手中的手機。

“我不要回國！”

“不回國，那你就待在這里。”

顧念情緒波動明顯，她呼吸開始急促起來說：“我也不要待在這里，我要去找江亦琛，你知道他在哪里對不對，你知道的。”

她睜大了眼睛看著謝容桓，以至于他沒辦法撒謊。

一瞬間的沉默之后，她質問：“你為什么不讓我去找他，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情？”

謝容桓將眼睛閉上，呼吸凝重，過了會兒拉著她的手，將她帶到室內，讓她坐在沙發上，緩緩開口：“江亦琛他涉嫌妨礙公務，泄露國家機密，即將被起訴。”

他終究還是告訴了她現在所面臨的情況。

顧念神情一下子呆滯，反應過來她說：“不可能的，怎么會這樣，是不是哪里弄錯的，一定是有人要陷害他。”她拼命搖頭：“那他現在在哪里，我要見他。”

“你見不到他，包括我也見不到他。”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被騙了，怒道：“那你為什么一開始答應我。”

謝容桓也沒有想到外務司會那么快就不讓人見江亦琛。

一個失去理智的女人，已經是任何話都聽不進去了，她不管謝容桓怎么說，執意要去見人，她開始往外跑，被謝容桓攔住之后就開始攻擊他。

“我討厭你，你放開我。”

謝容桓被她咬了一口，吃痛放開了她，顧念趁此機會跑出去，但是別墅外面已經鎖了起來，鄰居家養的狗在這個時候叫了起來，又是深更半夜的，她沒辦法只能跌坐在地上，恨自己無能為力，不管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她想哭，可是忽然想到哭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這段時間她被保護的太好了，什么事情都讓江亦琛去操心，以至于她都不用思考怎么去解決問題，她只要按照自己喜好去做事，完全不用擔心后果。

然后她站起身來，重新回到室內，剛好遇到謝容桓從樓梯口下來，他包好傷口似乎并不擔心顧念會跑掉。

他居高臨下。

她抬起臉看他。

“你告訴我，你能救他讓他免于起訴嗎？”

謝容桓的眼角閃過一絲詫異，他驚詫于她轉變的如此之快，竟然這么快就開始談條件了。

他愣了會兒，說：“這取決于你。”

“我能做什么？”顧念頗有些疑惑。

謝容桓從客廳將英文版的方案遞給她，說：“醫生給你開了兩個診療方案，第二種是記憶催眠療法，將過往記憶封存，這樣你的第二人格就會被掩蓋，你要知道，你的第二人格具有強烈的反社會性，很危險。”

“我希望，你能配合治療。”

顧念捏著文件，明白了謝容桓的意。

“那我就是會忘記治療之前的所有事情對嗎？”

他沉默代表默認。

好不容易有點記憶，卻又要被封存。

她經常性陷入一些模糊不清的記憶之中，的確這樣的治療方法最為可靠。

但是謝容桓明顯懷有私心。

顧念頭痛得厲害，一陣惡心從胃里涌出來，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她幾乎要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