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沒課的時候,薄書硯回了一趟京都,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問著顧念要不要一起回。
顧念不解。
薄書硯說:“正好幫你一件事情。”
飛機落地的時候,兩個人打了出租車先去了兒童醫(yī)院,給薄遇辦了出院手續(xù),小孩子春天來的時候感冒很是嚴重,住了快十天的醫(yī)院,一出醫(yī)院就靠在薄書硯的肩膀上睡著了。
上了出租車,薄書硯說:“我先送薄遇回家,你跟我一起吧!”
車子到了定國門東四巷70號停了下來,下車的時候,薄書硯說:“江家就在一街之隔,小時候我和他經(jīng)常一起玩,一晃都這么多年過去了,江家你去過嗎?”
“沒有,高不可攀。”
薄書硯笑了。
“你笑什么?”
她自覺沒有說錯話。
“門第其實是人心中的成見,根深蒂固的一種存在,不可能隨便就消除。”
“是的,我理解,大概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薄書硯不擅長安慰人,他只擅長找人安慰。
家里這個時候就只有傭人阿秀和他正在插花的后媽,見到薄書硯回來,急忙說:“書硯,你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了啊,哎,小遇出院了。”
顧念對眼前這位圓臉氣質(zhì)富貴的中年婦女有印象,在電視上見過,沒想到現(xiàn)實里還挺平和。
“辛姨,小遇睡著了,你讓阿秀把他抱到房間里去吧。”
阿秀來的時候詫異地看了眼顧念。
等到阿秀把薄遇抱走的時候,辛姨也將目光落在了顧念的身上,但是她沒好意思多問,只是朝著薄書硯笑:“帶朋友回來了啊!”
薄書硯笑了笑:“辛姨,我現(xiàn)在還有事情要出去,晚點回來,小遇就麻煩你照顧了。”
“剛回來就準備走啊!”
“嗯!”
相比于辛姨的熱情,薄書硯的態(tài)度就顯得不冷不熱了很多。
十幾年不見面,他對自己父親的態(tài)度都是不冷不熱的,更何況這個還沒有什么關(guān)系的后媽。
顧念有些尷尬,朝著辛姨笑了笑:“辛姨,再見。”
辛姨還想在說什么,薄書硯已經(jīng)轉(zhuǎn)身就走了。
只不過兩個人還沒走到大門那里,就遇到了一身筆挺黑西裝的薄驚瀾正從外面回來。
他很高很瘦,氣質(zhì)清雋,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
看到自家大兒子,尤其是身邊還跟著一個女人的時候,不由自主皺起了眉頭。
他在國內(nèi)是聽過自己兒子私生活上那些破事的,別的不行,換女朋友倒是挺在行的,一個月?lián)Q一次,更離譜的是,還搞出了兒子出來。
“剛回來就走?”薄驚瀾開口,帶著上位者的威嚴。
顧念慢慢抬起頭,看到了面前的熟悉的面孔,經(jīng)常在新聞上看到。
她突然有些尷尬,整個身體都有些僵硬無所適從。
薄驚瀾的目光從自己兒子身上轉(zhuǎn)移到顧念臉上,看清楚她的長相的時候,瞳孔微微震了一下,但是因為他長期克制的表情管理,所以這一點微小的變動并沒有被人看出來。
只不過,他多看了顧念幾秒鐘。
這張臉。
太熟悉了。
幾乎是沖破了歲月的桎梏,讓他重新回到三十多年前。
薄驚瀾很快就調(diào)整了回來,淡淡道:“既然帶朋友回來了,那就留下吃個晚飯吧!”
說完他就穿過花木茂密的小徑,朝著屋內(nèi)走過去。
顧念深呼吸了一口氣:“我的天,薄教授,您不會真要留下吃飯吧!”
“首相大人都親自發(fā)話了。能不留嗎?”
“不是,薄教授,這不合適吧!”
雖然她早就知道薄書硯的身份了,但是要和首相一起吃晚餐,還是不要想了。她覺得自己都快無法呼吸了。
“還行,不過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早回來,而且還主動留咱吃晚餐。也是奇怪。”
話說自己這些舉動,他這個做兒子的也不是很懂。
但是既然首相開口了,他自然不能跑去說不行。
所以,顧念等于是被薄驚瀾邀請留下來用餐的。
薄書硯安慰道:“吃個飯而已,不用太緊張,專注自己就行。”
對于枕邊人的這個舉動,辛姨也有些好奇,阿秀在廚房準備晚餐的時候悄悄地說:“那位是大公子的女朋友嗎?”
“沒有,他沒說。”
“太太,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什么?”
“平時,除了一些重要客人,首相可不會主動留人下來用餐,還對我說要我去問問那位姑娘的口味,要我按她的口味來準備晚餐。”
“是嗎?”辛姨眉頭皺起來:“他不會是真把人當(dāng)兒媳婦了吧,這身份背景都沒問過,就這么認定啦?”
“我也是不懂呢!”
“好了,你就按照他說的準備吧!”
大約受了影響,辛姨也開始了問東問西,她問一句,薄書硯幫答一句,顧念根本說不上話,她其實好想給自己解釋一番,但是百口莫辯。
晚餐的時候,顧念就吃了兩口菜,真的就只有兩口,多的就不敢動了,薄書硯也感受到了她的拘謹,在心里默默嘆氣,別罵我,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
不過既然薄驚瀾回家了,那么有些事就好辦了。
氣氛詭異的晚餐結(jié)束,顧念急著要走,但是薄書硯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他跟著薄驚瀾進了書房說:“我有事和您說。”
“你說。”
他以為自己兒子是要攤牌有女朋友的事情,心想第一印象挺好,要是家庭背景清白,普通人家也沒有什么的。
只不過薄書硯說的確是另外一件事:“我朋友他移民申請完全符合規(guī)則要求,每一步都按照規(guī)矩來,但是無辜被拒,投訴也只是被打太極,您覺得,這要怎么解決?”
薄驚瀾沉默了會兒說:“是這位女孩?”
“是的!”
“她叫什么名字,我讓周秘書去查一查!”
薄書硯將顧念當(dāng)初填寫的資料遞給了他。
牛皮紙被拆開,首頁就是個人信息簡介。
包括年齡性別籍貫以及父母的信息。
首相大人低垂著臉,看不清表情如何變化的,只知道他看了一遍之后,又戴上眼鏡重新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