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火焰舔噬著亭臺樓閣,滾滾濃煙竄出天際,原本墨一般天色被染成一片火紅,艷麗無比。
大秦宮殿之內,劉總管與南宮曉藎還在苦勸。
“皇上,我們也快逃吧,這里馬上就要塌了。”劉總管說道,隨著一陣陣的轟隆聲響,精致宏偉的殿宇逐漸塌落,這里想來不多時就要變成廢墟一片。
而南宮辰自靈玉與容凡相攜而去后便低著頭,如雕塑一般沉默不語。
“皇兄,我們走吧,求你了,”向來愛面子的小郡主也顧不得形象,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南宮辰看著自己素來愛俏的妹妹,朦朧火光映在她嬌俏可人的臉上,恍惚間,南宮辰好像看到了十幾歲之時的泱泱。
記得有一次,大楚宮里舉辦宴會,那時南宮辰與靈玉已經認識有一段時日了,靈玉一有機會就會來看他,在南宮辰心里,這個女孩美好的宛若仙女,是自己遙不可及夢想。
那一次,靈玉從宴會中跑了出來,給他帶了許多的吃的,他們正聊著的時候,只聽一聲巨響,南宮辰扔下手中的吃食飛快捂住了靈玉的耳朵。靈玉愣了一下,笑開了花,一邊把耳朵上的手拿下,一邊說道,“沒事的,大概是開始煙火大會了。”
說著一只手指向天際,南宮辰抬頭,漆黑的夜幕上綻開一朵朵絢麗的煙火,美的醉人。
但是更令他喜悅的是,靈玉保持著拿下他的手的姿勢,一直握著他的手。
那時的靈玉與現下的南宮曉藎很像,火光映在臉上更顯秀美,只是那時的靈玉臉上是燦爛的笑容,而此時的妹妹臉上滿臉淚痕夾雜著恐懼與心痛。
南宮辰抬起頭,泱泱與容凡剛剛從眼下這一條路走了,只留給他兩個相依相偎的背影。
俯瞰看著樓臺之下的萬家燈火,南宮辰想起當年第一登上這里時,他滿心雄心壯志,雖然大多數人都在等著看他的笑話,他們不相信一個歸來的質子能做出什么名堂,鄰國虎視眈眈,臣子懶懶散散,心腹幾乎沒有,但南宮辰還是誓要帶領大秦走向輝煌,然而現在他又在做什么?
“皇上,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劉總管拉著南宮辰的袖子哀求,“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南宮辰想起泱泱臨走時的決絕,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南宮曉藎和劉總管這邊正束手無策。忽然眼前的南宮辰有些不對勁,似乎在顫抖。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死不相往來,哈哈哈哈哈哈。”南宮辰仰天大笑。
劉總管和南宮曉藎怔愣在原地。
“我想要的從來也不是你的原諒,永不再見,你休想!”南宮辰朝著靈玉走的方向大喊。
劉總管說的對,只要活著就有希望,他可是南宮辰啊,如果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豈不是便宜了那些一直等著看他笑話的人?
南宮辰收緊拳頭一拳砸在欄桿之上,無論是國家還是女人,他都會一一收回,屬于他的東西,他遲早要拿回來。
容凡,你等著吧,我們之間的戰爭結束還早呢。
南宮辰滿眼血絲,瞳仁中一閃而過的陰狠讓南宮曉藎與劉總管身軀一抖,靈魂深處滲出涼意,他們不知道南宮辰在想什么,不過好在,南宮辰說完便一甩袖子向著殿外走去,南宮曉藎與劉總管對視一眼,也追了上去。
接下來的日子,南宮辰又忙碌了起來,隨著泱泱和容凡的離去,大楚也退了兵,本來四散而逃的臣子們眼看平靜下來陸續歸來,在宮外別宮住了些許日子之后,南宮辰帶著南宮曉藎重新入主大內。
一回宮,南宮辰給各部下了命令,統計各地方損失,陸續撥款重建。
南宮辰坐在龍椅之上,看著腳下伏爬的眾臣,笑了。
從今天起,他摒棄所有,想要的東西他一定會親手奪回來。
御書房中,南宮辰提筆在一張特制的之上寫下一封信。寫好之后,便把信塞到信筒之內,綁在信鴿上。
把信鴿放飛之后,南宮辰吩咐宮人帶了一個身負手銬腳鐐的男子上殿。
南宮辰撐著下頜瞇眼看向男子,“你就是百變郎君?”
男子顫了一下跪爬在地上稱是。
“聽說你的易容術出神入化,可是如此?”南宮辰擺弄著手上的玉扳指問道。
“不敢不敢,只是世人的過分夸獎而已。”名為百變郎君的男子跪的更低了。
這人以一手易容術名聞江湖,后因被人出賣才下了大牢,本是永無出頭之日,但是現在卻被南宮辰從牢里提了出來。
南宮辰一抬下頜,身邊的一個內侍端著一個盤子出現。
“是騾子是馬,試試便知,你現在就開始,這殿內的人,你隨便選一個易容。”
百變郎君站起身,結過工具;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快速開始手頭的動作。
片刻之后,一個平凡的宮女便出現在南宮辰眼前。南宮很眼里出現幾分興味。
“好!”說這邊走上前來。
“給你七日,把這一手絕活交給朕,完成了,你的罪便可免了。”
百變郎君眼中光芒大盛,飛快磕頭謝恩。
另一邊,身在大楚軍中木凝一目光晦澀看著手中的信件。
信中,南宮辰要求她將攝政王容琛帶到大秦,而他則會想辦法易容成容琛偷偷潛入大楚,從內部瓦解大楚。
木凝一把手中的信件扔在火堆里,看著明滅的火光陷入沉默。
如果南宮辰要的是別人,她二話不說就會把人帶到南宮辰面前。
畢竟大楚對她有再造之恩,如果沒有大楚的栽培,她也不會有今天,甚至不會有機會見到容琛。
但是,偏偏南宮辰要的是容琛,木凝一想起那個笑容清俊溫暖的男子,為什么偏偏是他呢。如果容琛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么他們以后就只能形同陌路了。
到底要如何是好,木凝一如困獸一般陷入困境,她不想傷害這個在異國給予她溫暖的男人,情義兩難全,今天木凝一終于明白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