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辰目的達到,下了命令太醫院把藥做好拿來,吩咐人看好泱泱便離去了,現在大秦與大楚正在開戰,他還有一大堆的事務要處理,只能把泱泱交給心腹劉總管。
泱泱呆坐在偌大的宮殿之中,眼神空洞又絕望,這幾天幾乎是滴水未進,即使是累極睡去,夢里容凡朝她大吼,“泱泱跟我走!”
然而就在她欣喜地伸手想要抓住對方之時,下一秒場景就轉換到容凡身負重傷吐血倒下的場景。她驚恐地朝他跑去,但是怎么跑也跑不到。
有時也會夢到大腹便便的自己,肚子忽然癟下去,然后一個冰雪可愛的孩子眼角含淚的朝她喊到,“娘…”
每每夢及至此,她便會在哭泣
中驚醒,然后便抱膝痛哭。她給了這個孩子生的機會,現在卻要親手熄滅。
他還沒來得及來到這世上看一眼,看一眼這是盛世的繁華與衰敗,美景與良辰。
她說過會好好保護好的孩子,最終還是要離她而去。
容凡的情況尚且不明,她又被禁錮在此。失去了這個一直陪伴她給她力量的孩子,她還有什么活下去的希望。
眼看著泱泱終日宛如活死人般不吃不喝,日漸消瘦,劉總管心中不忍,當年南宮辰去往大楚為質,他也是陪同在側,對于這個一直幫助皇上的女子,他本是一直期盼兩人能夠喜結連理,現在看來,不是一條路上的人,終究要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這一邊,南宮曉藎也聽聞了自家皇兄的所做所為,她第一時間便沖到南宮辰面前理論,但無論她如何分析哀求,南宮辰皆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這個不屬于他的孩子,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留下的。
眼看著鐵石心腸的皇兄這邊走不通,南宮曉藎只能來到泱泱所在的宮殿,但是一看到泱泱,她就愣在原地。
她不能把眼前這個形如枯槁,魂不守舍的人與那個神采飛揚鐘靈毓秀的泱泱重疊在一起。
以前的泱泱是一個靈氣十足的女子,現在卻是死氣沉沉。
“泱泱…”南宮曉藎慢慢走近。
“泱泱,你聽得到嗎?”南宮曉藎拉起裙擺小心翼翼的蹲在泱泱面前。但是眼前的人毫無反應。
南宮曉藎忍不住扶上對方的肩,“泱泱!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眼前人終于有了反應,南宮曉藎還沒來得及高興,卻只看見對方木然的看了她一眼,隨即低下頭,沉默不語。
南宮曉藎刷的站起身,眼里滿滿滲出淚水。
她看著行尸走肉一般的泱泱,忽然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眼神堅定下來,轉身朝著宮外走去。
無論如何,她一定要保下這個孩子,否則無論是泱泱還是皇兄都會后悔的。
這次,南宮曉藎直接找到了劉總管。
“劉總管,泱泱的孩子不能打掉。”南宮曉藎大聲說道。
劉總管也十分為難,一邊是從小看到大的皇上,一邊是兩條鮮活的人命,這人還是他們皇上唯一鐘愛的女子。看泱泱這個樣子,如果孩子被打掉,她多半也沒有生的念想了。
南宮曉藎還在軟磨硬泡,“劉總管,你看現在泱泱這個樣子,哪里還有當年的風華,你真的忍心葬送她嗎。”
“郡主,皇命不可違啊。”劉總管看著滿眼哀求的南宮曉藎,嘆了一口氣。
“皇兄一定會后悔的,如果打掉這個孩子,泱泱永遠都不會原諒他!永遠!”南宮曉藎篤定的說道。
劉總管聞言腳步一頓,內侍服下的拳收緊。
待好說歹說把郡主送回去后,劉總管回宮的腳步一頓。轉身對著身后的內侍說道。
“你們先回去吧,咱家還有點事要辦。”
身后的太監們俯身應諾,慢慢退去。
劉總管站了一會兒,腳步一錯,走向太醫院。
此時,太醫們也把墮胎的藥做好,正打算煎好送到泱泱所在的宮殿。就看到劉總管渡步而來。
“劉總管。”太醫放下手中的藥材,拱手施禮。
“王太醫不必多禮。”劉總管說道。
正巧看到太醫手中的藥材,劉總管一頓,說道。“這是皇上吩咐制成的藥?”
太醫點頭稱是。劉總管緊接著問道。
“這藥對人可有害處?”
“沒有沒有。”王太醫急忙搖頭,誰人不知,那位宮里的可是皇上心尖兒上的人兒,有一點差錯就是滿門抄斬的罪過。
“不過…”太醫有些猶豫。
“不過什么?”劉總管追問。
太醫支吾了一陣,說道,“不過泱泱姑娘的身體實在太差了,這一劑藥下去…恐怕…”太醫頓了頓,“恐怕以后受孕不易了。”
劉總管心里一墜,感覺手里的藥如千斤般沉重。
“劉公公?劉公公?”看著劉總管默不作聲地站在原地,太醫喚了兩聲。
劉總管這才回過神來,看著手里的藥,心中的一個念頭也愈加確定。
劉總管掛上一臉笑,朝著太醫說道,“正好我來了,就把這要帶回去煎了給泱泱姑娘服下吧。”
太醫大喜,伺候那位主實在是個危險的差事,他每次開藥都提心吊膽生怕出錯,正好有人愿意接了這燙手的山芋,太醫大喜過望。
劉總管拿著藥朝著門外走去,走到半途,忽然說道,“太醫啊,咱家今天見到郡主,郡主這幾天好像有些氣血不足,總是頭暈,能不能開一劑藥,讓咱家帶回去啊。”
太醫連忙答應下來,叫手下藥童包了一劑補血養氣的藥給劉總管帶了回去。
劉總管帶著兩劑藥走到半途的一口枯井旁,抬手把墮胎藥灑進了枯井之中。
回到宮中,把手里補血養氣的藥拿給宮女,“去把這幅藥煎了給泱泱姑娘端了去。”
宮女結過藥應聲退下。
不多時,便端著一碗藥湯和劉總管一起走進宮殿之中。
看著瘦的不成人形的泱泱,劉總管不忍的撇開頭,接過宮女手中的藥遞了過去。
“泱泱姑娘,把藥喝了吧。”
泱泱聞聲木然地轉過頭,死盯著這一碗草藥,她腹中孩子的催命符。
這時,南宮辰也來到宮殿。
“泱泱,如果你不喝,容凡下場如何,我就不敢保證了。”南宮辰瞇著眼語氣威脅。
“哈哈哈哈哈…”泱泱慘笑出聲,搶過藥一飲而盡,隨即把碗摔在地上。
“南宮辰,從此我們誓如此碗!恩斷義絕!”泱泱的話語宛如地獄怨靈一般,南宮辰的心沉了沉,卻還是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