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包里沒東西,不過盛苓可疑的神情,激起孟連玉的原本就強(qiáng)烈的好奇心。
“苓苓啊。”吃飯的時候,孟連玉看著坐在對面的女兒,“我剛才和你說的小伙子,改天你去見見。”
盛苓和何木木微信上聊得正歡,聞言,抬頭眉目皺了下,“又相親?”
“我都和人家說好了。”
“那您去見啊。”
“這孩子,說的什么話。”孟連玉臉色陰下去。
盛苓吐了吐舌頭,心情煩躁地?fù)现^發(fā),“媽,人,我隨便見,成了算我輸。”
“你你你要?dú)馑牢遥 ?
“我們母女兩過的不是挺好嗎,為什么要嫁人,為什么要讓自己失去自由呢。”
片刻的沉靜。
良久,孟連玉才回一句:“你不要因?yàn)槲沂〉母星椋シ裾J(rèn)可能給你幸福的老公。”
孟連玉鮮少在女兒面前講自己的事情。
盛苓知道的不多,還是從鄰舍里零零碎碎聽來的。
孟連玉年輕的時候認(rèn)識一個男人,也就是盛苓的父親,兩人郎才女貌,但并沒有走到一起。后來的故事以悲劇收尾,兩人分手后,男方去了國外留學(xué),而孟連玉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
回憶傷情,孟連玉放下筷子,一動不動,暖色光照下,眼角的細(xì)紋更明顯了。
盛苓拗不過母親,她寧愿聽碎碎叨叨,也不愿意看見孟連玉一句話都不說,但臉上盡是談不盡的悲切。
“好了,我見還不行嗎。”盛苓服軟道。
孟連玉沒說話,長嘆一口氣。
盛苓只能再補(bǔ)充:“明天就見還不行嗎,如果看好的話,我就給你帶個女婿回來,咱先吃飯行嗎?”
“還要生個娃娃。”
“……成。”盛苓咬牙。
孟連玉這才拿起筷子,繼續(xù)吃飯,順帶給女兒夾了塊魚肉,喜逐顏開,“來,多吃點(diǎn),明天還要相親呢。”
攤了個戲精母親,盛苓一點(diǎn)吃的心情都沒有。
…
第二天,盛苓來到公司,打扮得比往常正式些,應(yīng)孟連玉要求,套了件寬松紅色雪紡衫,下擺收至腰帶中,從九分黑色西褲露出的腳腕細(xì)而白,這樣的打扮既顯得腿長,又襯瘦癯。
打卡的時候,盛苓看見一個熟悉的少年,大搖大擺從眼前走過。
熟悉得讓她多看兩眼。
沈西則。
她終于想起為什么看他熟悉了。
他就是把HR手中的筆折斷,然后罵人家傻逼的高中畢業(yè)生。
他既然是公司老總的外甥,那昨天在警局的那個男人是——她的頂頭上司。
想到這一層關(guān)系,盛苓頭皮發(fā)麻。
辦公室里,同事們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不僅因?yàn)樾聦?shí)習(xí)生是老總的外甥,還因?yàn)楸救祟佒挡坏停灾劣趲讉三十往上走的單身老母狗,興奮個不停。
盛苓走進(jìn)去,對于被女性團(tuán)團(tuán)包圍的沈少爺,選擇了無視。
因?yàn)榇┑蔑@眼,沈西則倒是一眼瞅見了她,少爺脾氣上來,朝她哎了聲。
盛苓沒搭理,走到飲水機(jī)旁,給自己倒了杯熱水。
沈少爺忍不了了,這女人目中無人啊。
他來這里上班,完全是家里人的意思,讓他鍛煉鍛煉,減一減野性,何況在舅舅眼皮子底下,正好管教管教。
不管在哪,沈少爺都是少爺,到哪兒都有人巴結(jié)。
這盛苓顯然不給他面子,都叫她了,還不理人。
不挑釁一頓,有損少爺顏面。
沈西則氣哄哄準(zhǔn)備過去的時候,看見窗口有人經(jīng)過。
有部門經(jīng)理,還有沈里。
盛苓沒看見窗外有人,專心做自己的事,用手試了下杯子,水溫剛剛好,她喝了一小口。
手腕抬起時,松垮的袖子滑落至胳膊肘,露出玉藕般的胳膊,干干凈凈,沒有任何的修飾,和玻璃杯里的純凈水一樣,不搞花里胡哨,純粹直白。
喝水的時候,頭微往后傾,脖頸弧度優(yōu)美,大約看見沈西則的模樣,清麗的眉眼蹙了下,厭惡感毫不避諱地浮現(xiàn)在臉上。
這一幕,一絲不漏落入男人眼底。
沈里低聲問:“那個女孩叫什么名字?”
部門經(jīng)理劉有全是根老油條,眼珠子一轉(zhuǎn),把事情摸個□□十,笑瞇瞇回答:“沈總,她叫盛苓,咱部門的部花,還單身……”
沈里看他一眼,“面對客戶你也是這樣介紹人的嗎?”
劉有全吃了一噎,干笑二聲,“我這不是看您,對她感興趣嗎。”
沈里沒認(rèn)可,也沒否認(rèn)。
劉有全在心里竊喜,按照他對大老板們的理解,不否認(rèn)基本等于默認(rèn)了。
“給我泡杯咖啡。”沈里走之前,吩咐了一句。
劉有全應(yīng)承下來,小瞇瞇眼,朝盛苓擠了擠。
盛苓不經(jīng)意地抬眸,剛好看見劉經(jīng)理的媚眼,不由得,雞皮疙瘩掉一地,看見對方拼命招手,以為什么大事。
出來后,劉有全苦口婆心,托付重任似的,“盛苓啊,沈總讓你給他泡杯咖啡。”
“我?”
“是啊,特意吩咐你過去。”
盛苓眉頭一皺。
“趕緊去啊,別讓沈總等急了。”劉全有領(lǐng)著她往茶水室走。
生怕盛苓動作慢了,劉經(jīng)理親自泡了一杯,手忙腳亂,讓盛苓小心翼翼端著,往私人辦走。
“和沈總說話小心點(diǎn),知道不?”劉全有千叮嚀萬囑咐,“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有些事能忍就忍啊。”
盛苓一臉莫名其妙。
端著咖啡進(jìn)去,盛苓看清站在班桌旁抽煙的男人面孔,他的目光也不無錯愕,略顯驚詫,捻滅指尖的煙頭,啞著嗓子問句:“怎么是你。”
“經(jīng)理讓我來送咖啡。”盛苓老實(shí)回答,身后傳來門后輕微的動靜,不由得看了眼,門是鎖著的
把咖啡放下,盛苓沒有選擇離開,直接走的話未免會不禮貌,可又不知扯什么話題好。
“還有什么吩咐嗎?”她只能問道。
陌生的口吻,和那晚熱情奔放的模樣,形成極大的反差,讓人一時接受不來。
沈里沒看她,也沒搭話,指尖輕輕扣了下班桌,和常抽煙的人不同,他的指甲沒有泛黃,修得圓潤干凈,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剛勁有力。握住令人沉迷墮落的柔美時,大腦是眩暈的,沖擊的記憶即便時隔幾天,也很難忘卻,那種寧愿身在地獄而不可克制的歡愉。
沈里問道:“你記不記得我們發(fā)生過什么?”
盛苓:“記得。”
平靜如水的眉眼泛起輕微的波瀾,沈里繼續(xù)等她說話。
盛苓停頓半秒,“昨天,我們在警局見過的。”
作者有話要說:老沈:我問的是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