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他輕呵一聲,不屑道:“小爺不接受你的道歉。”
我有點(diǎn)郁悶,他還來勁兒了。
愛接受不接受,反正我道歉了,繼續(xù)問他:“你來這里干嘛,這里都是小朋友來的,你一個大老爺們兒一個人來這干嘛?”
他卻開口嗆我:“你管得著嗎,又不是你家的,就許你們來,不許小爺來,小爺來看恐龍不行嗎?”
我抿唇一笑:“行,怎么不行,那麻煩你坐到那邊去,別跟著我們。”
“偏不。”他有點(diǎn)耍賴了,還故意用肩頭撞了我一下。
我扭頭瞪他一眼:“你有病是不是?”
“你有藥啊?”
“沒有,滾遠(yuǎn)點(diǎn)。”
扭回頭拿過念念手里的小飯盒,取出濕巾給他細(xì)細(xì)地擦擦手:“寶貝,媽媽帶你去看魚好不好。”
“好啊,去那邊看大紅魚。”
“可以啊。”我將東西收拾起來放進(jìn)雙肩背里,無視旁邊的他,拉起念念的小手就朝另一邊的通道走去。
沒想到他也跟了過來,我裝作不認(rèn)識他,認(rèn)真地拉著念念看魚。
人漸漸的多了起來,我緊緊地握著念念的手,一刻也不敢松懈了。
這一片區(qū)域的魚種特別多,卻都是嵌套在墻上的水族箱里,念念太矮了,根本看不到,我抱起他看,他興奮地指著里面的魚叫:“媽媽媽媽,這是什么魚?”
我瞅了一眼上面的銘牌,告訴他:“這是神仙魚。”
“媽媽它為什么叫神仙魚?”念念好奇的問我。
我絞盡腦汁的想了想,卻還是想不出來,只能告訴他:“因?yàn)樗徒猩裣婶~。”
“噗嗤”一聲,身后有人忍不住笑了,我回頭看了一眼,是顏珞,不悅道:“笑什么笑?”
“笑你白癡。”
“你才白癡。”
他嘲笑的目光越過我,望著念念耐心地說:“小朋友,叔叔告訴你它為什么叫神仙魚,你看這個魚的背鰭很大很長,就像一個三角帆,它游的時候就像一只鳥在飛一樣,所以就叫神仙魚,我們也可以叫他燕魚。”
這么一說念念就懂了,朝他豎起大拇指:“叔叔真棒。”
“那是。”顏珞有些自詡地說:“是不是比你媽媽聰明。”
念念摟著我的脖子親密地說:“媽媽也很棒。”
真不愧是我的親兒子,我舒心地親了親他的小臉:“寶貝真乖,你自己下來走一會兒好不好,媽媽抱不動你了。”
雖然他才二十多斤,但是我這瘦弱的小身板真有點(diǎn)力所不及了。
還沒等我松手放下念念,顏珞就順手將念念接了過去抱在了懷里:“我?guī)湍惚б粫䞍骸!?
我有些怔然于他的舉動,卻還是說了一聲:“謝謝。”
他笑:“中午請我吃飯。”
“好。”我沒有拒絕。
他抱著念念走在前面,我就在后面跟著,念念很好奇,不停地跟他問這問那的,顏珞很耐心、很細(xì)致的告訴他,他確實(shí)懂得蠻多的,反正讓我講這么多,我肯定是講不出來的。
走到前面的休息區(qū)坐會兒,顏珞主動去給我買了水回來,順便還買了些小吃。
他遞給我:“先湊合吃點(diǎn),一會兒出去吃飯。”
“好。”我接過。
“中午飯你請啊。”
“嗯。”我輕聲應(yīng):“知道,我請你。”
“什么表情啊,不愿意是嗎?”
我抬眸看他:“沒有啊。”
他輕笑:“跟你鬧著玩呢,吃吧。”
我擰開瓶子喝了口水,目光望向他的腿,擔(dān)心地問道:“你的腿沒事了吧。”
“沒事。”他輕松地說:“吃了藥就好了。”
“以后自己多注意下吧。”我好心地說了句。
他眼里含笑地望著我:“擔(dān)心我?”
“沒有。”我否認(rèn)道,他明知道的,干嘛還問,無聊。
他呵呵一笑,喝口水滿足地說:“清漪,我挺喜歡咱們現(xiàn)在這樣的,就這么陪在你的身邊,安靜地陪著你。”
我低嘆一聲:“會很累。”
他無謂地笑笑:“累了就休息會兒唄。”
我心里暗自嘆息,別過頭去,靜靜地看著念念吃東西,掉在身上的碎渣,我抬手輕輕地?fù)崃讼氯ァ?
顏珞站了起來說:“走吧,我們?nèi)コ燥垺!?
“好。”我收拾著念念的東西,拎起包的一瞬間他接了過去:“我來吧,你拉好孩子就行。”
隨著他往外面走,一人一輛車朝吃飯的地方開過去。
是家私房菜館,環(huán)境有點(diǎn)江南水鄉(xiāng)的感覺,小橋流水,木桌木椅,顯得很是古樸。
菜色也都是以清淡為主,我給念念穿上小罩衣,顏珞見了笑:“這么大了還用接著啊。”
我也笑:“沒辦法,他吃飯總是掉的哪里都是,尤其喜歡往衣服上蹭,油漬特別的不好洗。”
顏珞認(rèn)真地看著我說:“清漪,你是個好媽媽。”
“還好吧。”我淡淡地說。
以前沒接觸過不了解,原來當(dāng)媽媽,是這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很多的事情都需要親力親為,孩子,就是我心里的一份寄托,也是我的精神支柱,我對他的愛已然超過了自己,視他如命。
我一邊吃,一邊耐心地喂著念念,他還算老實(shí),坐在兒童椅上乖乖地吃著我給他夾的菜。
顏珞親自撥了蝦放入他的小蝶中,我趕忙夾起吃了。
“不是給你吃的。”他不滿道。
我邊嚼邊解釋說:“他是過敏特質(zhì),醫(yī)生不讓他吃海鮮,容易犯鼻炎。”
“身體真是賴,隨你。”他不客氣的數(shù)落。
我淡聲說:“他這是遺傳性的,和我沒關(guān)系。”
誰知他卻沒頭沒尾地說了句:“一家子弱雞身體。”
“要你管。”我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他不在多言了,安靜地吃著飯。
吃好后我?guī)钅钊ハ词郑槺愕介T口的款臺那結(jié)賬,收銀員笑著跟我說:“女士,您那桌已經(jīng)結(jié)過賬了。”
“好,謝謝。”
拉著念念回去,不是說好的我請客嗎?他怎么不聲不響地把賬結(jié)了。
顏珞拎著我的背包就站在小假山那等著,我過去接過來:“不是說讓我請你嗎?你怎么偷偷把賬結(jié)了。”
他揚(yáng)唇笑:“一頓飯而已,哪有讓女人請客的道理,欠著吧,下次你再請我。”
我沒言語,卻是說:“我該回去了。”念念已經(jīng)有點(diǎn)困了,他得回去睡下午覺。
出去到停車的位置,他上他的車,我上我的車,把念念放在兒童座椅上扣好我便繞回駕駛座。
顏珞的車子開了過來,他朝我按了兩聲喇叭,我落下車窗,他囑咐說:“自己開車慢點(diǎn)。”
我朝他笑笑:“知道了,你也是。”
如今的我們,真的無法在往前了,但彼此卻能像朋友一樣互相關(guān)心著。
念念在后座上已經(jīng)睡著了,我平穩(wěn)地開著車子,將廣播的聲音稍稍調(diào)小了些。
電話響了起來,我轉(zhuǎn)眸看了一眼上面的號碼,是顏珞打來的,我塞上耳機(jī)接聽,輕聲地問:“怎么了?”
“沒怎么,就想給你打個電話,聽聽你的聲音。”他嘆息著說。
我的心,隱隱地痛了起來,故作輕淡地說:“聽到了就掛了吧,開車別打電話,很危險(xiǎn)。”
“小爺車技好。”他得意地說。
我無語:“大哥,你車技好,可是我車技很爛。”
聽完他低低地笑了:“知道,笨女人一個。”
嘴巴總是這么毒,這么壞。
我沒好氣地問:“你還有事嗎?沒事我掛了啊。”
“有事。”
“那你就說。”前面紅燈了,我將車子慢慢地停了下來。
他輕聲地問:“車?yán)镩_著廣播呢嗎,調(diào)到交通臺。”
“我現(xiàn)在播的就是那個臺。”
他深嘆口氣:“清漪,我給你點(diǎn)了首歌,聽聽吧。”
“好。”我說,心里卻有許多的酸澀涌了上來。
電話掛了后我便專心地聽著,路況信息播完后主持人婉約地聲音響起:“各位車主下午好,現(xiàn)在是我們的點(diǎn)歌環(huán)節(jié),有一位朋友發(fā)來信息說,要給自己曾經(jīng)的寶貝點(diǎn)一首王菲的我愿意,愿她每天都開開心心的,永遠(yuǎn)地健康平安,好了,下面我們就來聽聽這首“我愿意”。”
熟悉的旋律,讓人感動的歌詞,就這么在這個夏日的午后將車?yán)锶脻M滿的。
“愿意為你,我愿意為你,我愿意為你?忘記我姓名,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懷里,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我聽著,認(rèn)認(rèn)真真地聽著。
顏珞,你的心意,我明白,永遠(yuǎn)地都明白。
眼淚流下來的時候不再是傷心的,而是一種幸福的、滿足的淚水。
努力地眨眨眼望向車窗外,這個城市,原來是這么的可愛,這么的親切,因?yàn)槲抑溃秃臀以谶@同一個城市里,每天走著同樣的路,開窗呼吸著同樣的空氣,甚至心里所想的,也是同一份感情,同一個人。
愛一個人,在一起如何,不在一起又如何,至少我們曾經(jīng)擁有過彼此,享受過那份真誠的深溺的愛,這就夠了,真的夠了。
車子開進(jìn)小區(qū),停好將熟睡的念念抱下車,才進(jìn)屋手機(jī)就在包里響了起來。
我不慌不忙地先將念念放到床上去,然后才去包里取出手機(jī)看,是夏晨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