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腳步有些慌亂了起來,那聲音讓我越來越覺得熟悉,我甚至以為那就是顏珞的聲音。
我看到前面有護(hù)士跑了出來,很倉皇的樣子,然后我又看到那個買花的女孩也跑了出來,臉上是梨花帶雨的。
里面的爭吵聲沒有了,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而我的腳步,也停了下來,但還是不能阻止我一顆好奇的心要去看看,我就想知道,那是不是他,也許是我的一種奢望吧,我總覺得那個聲音就是他的,對他,我再熟悉不過了。
“清漪,你在干嘛?”身后的聲音,攔住了我前行的腳步。
我回首看著夏晨,他溫和地朝我笑笑:“你怎么跑上來了,是來找我嗎?”
不得不朝他走去,收拾著一顆凌亂的心:“我就是閑的無聊上來看看,你做完復(fù)健了是嗎?”
他拉過我的手:“做完了,一出來就看到你在這里,走吧,我們回去。來,推我一把。”
我便幫他調(diào)轉(zhuǎn)了輪椅的方向,朝著電梯那走去,可還是有些不死心地回頭望了望那里面的那間病房。
心里猜測著,無論如何,我都想去證實下,無論是不是他,我都想去看看的。
晚些的時候我在樓道里看到了段女士,便好奇地跟他打聽了八樓的那個病人。
她有些驚訝:“親愛的,你認(rèn)識那個病人嗎?他簡直是太不配合治療了,而且脾氣是想當(dāng)?shù)谋┰辏裉煜挛缥覀兘o他打了鎮(zhèn)靜劑才讓他安定下來的,我們決定送他去另一家康復(fù)院治療,他在這里,大家都控制不住他。”
我著急地問:“段女士,他叫什么名字,他是不是姓顏。”
“no,no,no.”她搖搖頭:“他不姓顏,親愛的,他姓歐。”
我有些失望:“這樣啊。”
“是的。”她疑惑的看著我:“怎么,你認(rèn)識他嗎?”
我無力地笑笑:“不認(rèn)識,也許是我的幻覺吧。”
“哦,親愛的。”她心疼地抱抱我:“也許是你最近太累了,你先生的狀況很好,不必太擔(dān)心了。”
顯然,她有些誤解了我的意思,不過她還是友善的,我也抱抱她:“謝謝你的關(guān)心,我很好。”
有些失落的回去,夏晨也剛吃完晚飯,見我神色有些沮喪便關(guān)心地問:“怎么了?有什么不開心的嗎?”
我朝他擠出一抹笑:“沒有,什么也沒有。”
他拉了我的手坐在床邊,輕聲地說:“是不是想念念了,要不你回去看看他吧。”
我搖搖頭:“不用,等你能走了再說。”
“沒關(guān)系。”他說。
然后他就從抽屜里取出了一張機票給我:“回去吧,去看看孩子,回去和他待一段時間再回來。”
我有些驚訝地看著他:“你什么時候定的機票,怎么沒提前告訴我。”
他輕撫我的臉,眼里溢出疼惜:“知道你一直掛念著他,所以就給你訂了機票,回去吧,回去陪陪他,聽張媽說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得很溜了。”
我笑笑,提起那個小家伙心里就一片柔軟著:“是啊,那天張媽發(fā)來視頻,我看他走得特別好了,真的挺想他的,每次視頻都和我叫嚷半天,雖然不知道他在說什么,但我想應(yīng)該是看到我興奮的吧。”
他輕嘆:“那就回去看看他吧,都怪我,讓你們分開了這么長時間,回去陪他一段時間在回來。”
我有些擔(dān)心他:“那你一個人可以嗎?”
他點點頭,示意我放心:“可以,這里有護(hù)士的,你不用擔(dān)心我,而且這兩天我的秘書會過來,有什么事情我讓她做也是一樣的。”
“是楊靜嗎?”我問。
“是的,是她。”
他微微傾頭看我,試探性地問:“怎么了?你不喜歡她。”
“沒有。”我淡淡地說。
他輕笑:“我倒希望你不喜歡她,至少我可以認(rèn)為你是為我吃醋了。”
我垂眸,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他揉揉我的發(fā):“好了,不逗你了,一會兒回到酒店收拾下東西,明天我會安排人送你去機場,在家好好陪陪孩子,不用掛念我這邊。”
確實是十分的想念小家伙了,他既然說了那便回去,畢竟孩子一天天成長起來是需要家長的陪伴。
回到酒店就收拾著行李,想到很快就能見到那個小家伙心里就十分的喜悅。
早上先去康復(fù)院和夏晨打了招呼,囑咐他照顧好自己。
他送我到樓下,司機已經(jīng)在那里候著了,借助著雙拐的支撐他平穩(wěn)地站在我面前,抬手將我耳邊的碎發(fā)挽到了耳際后:“下飛機后別忘記給我打個電話,不然我會擔(dān)心知道嗎?”
我淺笑:“知道。”
他低首,在我額角輕輕地親吻一下:“上車吧。”
“那我走了,你自己注意身體。”
“放心吧。”
上車后落下車窗和他擺擺手:“回去吧,外面冷。”
他卻依舊站在原地,等車子開遠(yuǎn)了好久才轉(zhuǎn)身離開。
車子快開到門口,因為前面有車停了下來,后面的車排隊等著。
透過車窗,我很意外的又看到了那個女孩,她推著輪椅,上面坐著的人蓋著毯子,看不出來面貌,因為帶著帽子墨鏡,而且還戴著口罩,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
他們上了前面的一輛保姆車,緊接著車輛前行起來。
心里有些悵然若失的,或許是我想多了,這么長時間了,如果他還活著應(yīng)該早就回來了,不可能留下我一人的,因為他知道我在等他,一直一直都在等。
回到B市覺得是那么的親切,這才是我的家,我失去的,我擁有的,都在這里。
曉斌來接我,一邊開車一邊轉(zhuǎn)頭看我:“怎么了,是不是還沒倒過時差來?”
我揉揉疲憊的太陽穴:“有點,飛機坐的有點不舒服。”
“不是頭等艙嗎?”
“那也沒有家里的床舒服自在。”
他笑:“那倒是,哪里都不如自己的家好,對了,晨哥恢復(fù)的怎么樣了?”
“挺好的,架著拐已經(jīng)能自己走些路了。”
曉斌有些意外:“那挺好,估計再過段時間就能自己走了吧!”
我點點頭:“應(yīng)該是,但是護(hù)理人員說如果想恢復(fù)到行動自如的狀態(tài)還需要很長的時間。”
“沒關(guān)系。”他說:“會慢慢好起來的。”
“希望如此。”
我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頭對曉彬說:“等夏晨從美國回來了,我們就會辦婚禮。”
聽到這個消息,曉斌似乎沒有過多的驚訝,只是淡淡地問:“清漪,你想好了?”
“想好了,就嫁給他吧。”誰讓是我欠了他的。
“清漪,這是你報答夏晨哥的方式嗎?”
曉斌果然還是了解我的心思的,我點點頭,輕嘆:“算是吧。”
“那清漪,你快樂嗎,你愿意嗎?”
“曉斌。”我無奈的朝他笑笑:“無所謂了,夏晨哥對我蠻好的,他的腿也是因為我才傷成了這樣,如果我不答應(yīng),他可能不會這么配合著治療,嫁給他,未曾不是讓自己解脫,也許時間長了,我就會對他生出感情吧。”
就讓時間,去改變很多的事情吧,我能愛上夏聿,他之后我還能愛上顏珞,也許也會慢慢地愛上夏晨吧。
他輕嘆一口氣:“清漪,這幾年你真的變了很多,我還是懷念上學(xué)時候那個開心、無憂無慮的你,現(xiàn)在想想,或許你真的長大了。”
我莞爾一笑:“是的,我長大了,曉斌,我已經(jīng)是當(dāng)媽媽的人了,不能再由著性子了。”
“清漪。”他輕聲地叫著我的名字:“真想保護(hù)你,可我知道,我永遠(yuǎn)不是你心里的那個人。”
“呵呵,曉斌,你應(yīng)該慶幸,因為和我在一起的人都不會有好結(jié)果的。”
夏聿是,顏珞是,夏晨亦是。
他淡淡一笑,不言不語。
回到郊區(qū)的別墅已經(jīng)是傍晚了,我讓曉斌留下來吃完晚飯再走。
一進(jìn)去,就看到念念拿著小玩具在地上玩,扭頭看到我,表情突然有些興奮起來,將玩具隨手一丟就一扭一扭地朝我跑了過來,嘴里還嘟囔著:“麻..麻,麻麻。”
溫?zé)岬臏I瞬間就奪眶而出,有些喜極而泣,蹲下身把他緊緊地?fù)г趹牙铮肽甓鄾]見了,小家伙果然長大了不少,對我,還是那么的熟悉,所謂的母子連心,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親親他香嫩的小臉,軟軟的,滑滑的,他摟著我的脖子,嘴里吱吱呀呀地不知說著什么。
曉斌笑著說:“清漪,沒想到半年沒見,孩子對你半點生分也沒有。”
“是啊,我也沒想到,可能跟每天視頻有關(guān)系吧。”
牽著他的小手往里面走,張媽端了茶出來:“小姐,要不要現(xiàn)在開飯。”
我抬頭:“好,多做兩個菜,曉斌也會留下吃。”
“不了清漪。”曉斌將我的行李箱立在一處便說:“我不留下吃了,我還得趕回市區(qū)去,晚上還有別的安排。”
我抱著念念轉(zhuǎn)頭看他:“那好吧,你有事我就不留你了,路上開車慢點。”
抱著念念送他到門口,他笑著和念念擺擺手:“再見了小家伙。”
念念居然也像模像樣地朝他擺了擺手,嘴里還不清不楚地說著:“白..白...”
曉斌被逗樂了,親昵地摸摸他的頭:“真可愛,清漪,孩子長得越來越像你了。”
“呵呵,是想說他長得漂亮嗎?這個可以說哦。”
他認(rèn)真地笑著說:“是的,很漂亮。回去吧,外面涼。”
“好,那你慢點。”
在門口見他將車開走才轉(zhuǎn)身回了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