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住曉美,早已泣不成聲。
“清漪,對不起,對不起...”她輕聲地說。
我閉上雙眼,無聲地流著淚。
顏珞,你不是說要愛我一生一世嗎?你不是說要一直陪著我嗎?你不是說這輩子非我不娶嗎?你不是說要回來娶我的嗎?
可如今呢,你的口口聲聲都成了我的幻想了嗎?你怎么可以這么的殘忍,你怎么可以把我一個人丟下就離開了呢。
你叫我怎么樣?你叫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樣?沒有你的日子里,你叫我如何活下去。
我緊緊的抱住曉美,以至于不讓自己跌落下去。
為什么我總是這么的孤單,我愛的,愛我的,都要慢慢的離我而去,最后獨留我一人存活于世。
我哀痛的看著那個木盒子,我的顏珞,我愛的男人,你是那么的不可一世,從今以后你的霸道、蠻橫都只能被埋葬在這個黑乎乎的盒子里面了嗎?
那個地方那么冷,你能習(xí)慣嗎?
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們的孩子已經(jīng)出世了,而你,卻再也看不到了。
我手輕輕地?fù)崦潜涞暮凶樱院蟮囊院螅憔椭荒茉谶@里了嗎?多想去陪你啊,不想讓你這么的孤單著。
可是我有寶寶了,是你的寶寶,他的骨血里流淌的是你的血液,我怎能忍心,怎能忍心拋下他啊。
“清漪,這是我從顏珞的手指上摘下來的,我看到他的時候已經(jīng)是面目全非了,他從沒帶過戒指,所以我想這個戒指一定對他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
我顫抖著手接過曉美手中的戒指,傷心欲絕地說:“這是我們的婚戒,是我們互相給彼此戴上的。”
而如今只剩下我手上這孤零零的一只了。
再多的傷心,再多的苦難,我都可以承受,可是失去了最愛的人,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會纏繞在心口一輩子。
“清漪,好好保重。”曉美哭著輕聲跟我說。
大批的警衛(wèi)過來,然后簇?fù)碇鴷悦离x開了。
曉斌過來擁住我的肩,低嘆地說:“清漪,我們也回去吧。”
回去吧,從今往后我和他,真的是陰陽兩隔了嗎?
我緊緊地握著手中的戒指,用力的感受著屬于顏珞身上的溫暖和氣息,可卻讓我失望了,什么也沒有,只有我深深的悲傷和哀痛。
我和你,只不過想相知相守一輩子,可為什么要讓我這么的痛苦著。
到底什么樣的愛才是愛,生當(dāng)復(fù)來歸,死當(dāng)長相思嗎?
出了機(jī)場,外面飄起了毛毛細(xì)雨,冰涼的落在臉上封住了淚水。
這個世界,并不會因為某個人的離開和歸來改變什么。
一路回去都是靜默無語的,曉斌什么也不說,就那么安靜的開著車。
我望著外面一閃而過的樹木,淚水又慢慢的模糊了我的雙眼。
下車的時候渾身如同被抽空了般,膝下一軟就倒了下去。
“清漪..”曉斌慌張地過來扶我起來,我看著他緊張的神色,淚眼婆娑著:“曉斌,我難受...”
心里好難受好難受,難受的無以復(fù)加。
重重的一聲嘆息,他輕輕地將我抱住:“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清漪,別哭了,一切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別忘了,你還有你的寶寶。”
他轉(zhuǎn)身過去:“上來,我背你上去。”
我便乖乖地趴在他的背上,他背著我走向電梯那。
曾經(jīng)顏珞也總是這樣背著我的,他的背是那么暖,那么的寬闊,他說他會這樣背著我走一輩子的。
躺在床上,我記得在西湖那會兒,顏珞拉著我的手在斷橋上大喊:顧清漪,我愛你,愛你一生一世。
那時的我們,是多么的幸福啊,他為了我與家里決裂了,為了我吃了很多沒有受過的苦。就算沒有錢,我們節(jié)衣縮食著也過得十分的甜蜜。
指尖的戒指,依然是那么的溫暖,你說收了你的戒指,一輩子就是你的人了,你還說要回來娶我的,要辦一個中式的婚禮。
可結(jié)果呢,你只許我一生,卻不能給我一世。
原來,我真的失去了你。
“清漪,喝點粥。”
曉斌上前來,將我扶起:“我在粥里加個點雪菜,這樣能有點味道。”
我輕輕地將碗推開:“我不想喝,曉斌,我吃不下去,我難受,不想吃也不想動。”
他將碗放到一邊,雙手覆在我的眼皮上:“那就什么也別想了,好好睡一覺吧!”
“曉斌。”我眨了眨雙眼,溫潤的東西就浮上了眸子。
“清漪,你好好休息,我不走,我在這里陪著你。”
“謝謝。”
我好怕,害怕孤單,害怕夜里一個人孤零零的。
這種感覺,似乎又回到了爸爸剛被抓那會兒,我整個身心都是空蕩蕩的,不知做什么,不知該去哪。
合上眼繼續(xù)睡,真想就這樣睡下去,永遠(yuǎn)地不要醒來,直到我死。
可是現(xiàn)實還是生生地將我拉了回來。
曉斌輕輕地將我搖醒,他擔(dān)心地看著我:“清漪,你發(fā)燒了?”
怪不得,若不得,怎么感覺頭暈乎乎的呢。
他拿來了體溫計量了量,37.8,還好,不是很嚴(yán)重。
就是喉嚨干澀的難受,懷孕了自是不能亂吃藥的,曉斌給我套上衣服就背我去了醫(yī)院。
他讓我戴上口罩,現(xiàn)在是冬季,流感肆虐,我的身子自是不能被交叉感染了。
看的中醫(yī),醫(yī)生開了幾副湯藥,讓我回去多喝水物理降溫。
早上醒來感覺好些了,曉斌在做著早餐,我過去一聞到那油煙的味道,就立馬跑向馬桶嘔吐不止了起來。
曉斌跟了進(jìn)來:“又吐了,我做了煎蛋,是不是這個味道聞了也不行。”
我擦擦嘴虛弱地朝他說:“還好吧!”
他扶我起來,沾了把溫毛巾給我擦臉:“我熬了小米粥,你要是覺得沒味兒可以放點紅糖,一會兒再把藥喝了。”
“好。”
幸好這兩日有他在,不然我真的沒法照顧自己。
小米粥太淡了,加了點糖才勉強(qiáng)喝了兩口,可沒一會兒還是吐了出去。
曉斌將湯藥熱好了給我端過來:“溫度正好,趁熱喝了。”
我端起,才聞了一口就有股惡心的感覺涌了上來。
將想嘔吐的欲望壓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氣,將碗里苦澀的藥汁一飲而盡。
才喝下去,胃里就忍不住想吐了,我捂住口,生生將它憋了回去,不能吐的,吐了這藥就白吃了。
我的寶寶啊,你到底要折磨媽媽到什么時候。
曉斌將一塊話梅送到我嘴里:“含著點,據(jù)說孕婦都愛吃酸的,我給你買了不少的酸梅,你沒事就吃點,可以減緩你嘔吐的癥狀。”
“好。”
他將空碗端到廚房去,不一會兒擦著手出來:“清漪,我把這幾天要吃的都給你放冰箱里了,餓了你就熱著吃,湯藥也在冰箱的第二層里,幾個小袋那個,你喝的時候用開水溫?zé)崃嗽俸龋颐魈煲ヌ讼愀蹍⒓觽研討會,可能要一周才能回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呵,你放心吧,不用擔(dān)心我,這幾天也辛苦你了,要不是有你在,我可能會過得很糟糕。”
他輕嘆一口氣:“清漪,你也不要多想了,這個世界還有很多美好的東西的,不要讓自己一直活在痛苦里,給自己點時間,會慢慢好起來的,別忘了,你以后就是個媽媽了,做媽媽要堅強(qiáng)些的。”
我朝他感激的說:“曉斌,我懂得。”
是啊,我不是一個人的,我還有我的寶寶,以后還是一個好媽媽。
曉斌走后我想了很多,或許這就是我的命吧,命中注定要經(jīng)歷這些傷痛,命中注定會這么的愛上一個不屬于我的男人,可老天卻偏偏眷顧了我,給了一個我們的孩子。
就因為有了這個孩子,我才會繼續(xù)對生活有著執(zhí)念,才能在今后沒有他的日子里好好的活下去,把我們的孩子撫養(yǎng)長大。
感冒好些的時候,打電話給曉美,問她顏珞的墓地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她卻哀嘆一聲,無可奈何地說:“我媽媽不讓下葬,我爸要給顏珞辦喪事,我媽不許,整天抱著顏珞的骨灰盒誰也不給碰,她說我的兒子沒死,你們誰也不能給他辦葬禮,我的兒子一定還活著,他一定會回來的。清漪,我現(xiàn)在整天都在醫(yī)院里陪著她,她現(xiàn)在情緒很不穩(wěn)定,不吃藥也不許給打針,就是死死地抱著那個骨灰盒,弄的我現(xiàn)在也快崩潰了。”
我內(nèi)疚地說:“曉美,對不起,一切都是因為我。”
對于顏家,我十分的愧疚,如果不是我偏要和顏珞在一起,可能就不會生出這么多的事來,他還能活生生地站在他們的面前,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一個完整的家被攪得支離破碎。
曉美長嘆一聲,便說:“清漪,你不要自責(zé)了,這件事和你沒有關(guān)系,要怪就只能怪我爸的固執(zhí)已見,要不是因為他一直不同意你們在一起,可能就不會是這個結(jié)果,我昨天還和他在醫(yī)院大吵了一架,我說害死顏珞的就是你,什么門當(dāng)戶對,什么名門之后,都是狗屁,現(xiàn)在好了,你把一個兒子賠進(jìn)去了,是不是有一天也把我這個女兒也賠進(jìn)去才罷休,清漪你知道嗎?這是我第一次和他吵架,從小到大,他總是很嚴(yán)厲的要求著我們。所以這一次吵完之后他沉默了好久都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