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婉婉愣在那。
過去的二十多年歲月里，她聽過許多人的表白，青澀的、成熟的，不堪一擊的。
可獨獨第一次，有人用全部身家，換她的不離開。
她扯了扯唇，一顆心仿佛被什么東西填滿，手指按在胸口上，揚起眸。
“只是不出國嗎。”
燕霆蹙眉。
“給我這些……不會要求我在你身邊，不要求我繼續(xù)做你的妻子……不要求我，像從前那樣對你。”
她笑了笑，眸光清澈，看不出別的情緒。
燕霆未加思索便搖頭。
“不，只要你繼續(xù)呆在海城。”
他再不敢奢求她的原諒，更不敢想讓她繼續(xù)愛自己。
漆黑如墨色的目光直直凝在她眼底，干凈的沒有任何瑕疵。
“婉婉，我沒有資格再要求你愛我。”
“這些本就該給你，而如果你能答應我留在海城，就夠了。”
他心滿意足。
陸婉婉卻再沒有心情繼續(xù)吃下去。
她眼圈泛紅，需要很用力很用力掐緊掌心才能強迫自己不流下眼淚。
時隔多年，這個男人……這個叫燕霆的男人，依舊能讓她毫無招架之力。
而現(xiàn)在這樣算什么呢？
哪怕是一個普通人拿出全部身家也會仔細考慮，而他……手握燕氏集團卻毫不猶豫將一切給了她。
到底……算什么啊！
東西沒有收，陸婉婉不敢在想下去，她知道自己情緒越發(fā)失控，便再沒有猶豫的站起身。
“婉婉？”
燕霆抬起頭，卻只瞧見她倉皇離去的身影。
“我、我先走了。”
陸婉婉腳步飛快，而燕霆并沒有再追出去。
他愣愣盯著桌上厚厚的一沓文件，手指扣在一起，死緊。
腦袋里只有一句話來回播放。
她還是要走。
……
事實上，陸婉婉的機票就在兩天后。
早上九點，燕園。
燕霆正要出去上班，經(jīng)過客廳的時候，只聽見老太太幽幽的聲音傳來。
“聽說婉婉今天要走？”
她要離開的時，老太太也一早就知道。
燕霆更是直接知曉她訂的日期，也知道她要飛往洛杉磯，同行的人，是徐沉。
上午十一點的飛機。
“直接去機場吧，現(xiàn)在去還能攔住人。”
燕霆沒說話，只換好了鞋子。
“那天你昏迷住院，婉婉在外面一直哭。她不是被嚇到了，而是擔心。”
老太太輕嘆，“既然愛她，想要她，就去追。我相信婉婉心里還有你。”
“媽，你當真覺得？”
“當然。至少這段時間她沒有再跟你提離婚的事不是么？沒有離婚，你們就仍是夫妻，既是夫妻……為何不能去追。”
燕霆恍然大悟。
是啊，在法律上他們仍是夫妻，即便已經(jīng)分居很長時間，可畢竟沒有直接辦手續(xù)。
他垂眸看了一眼腕表，時間很緊，便再沒有猶豫的上了車，飛奔而去。
……
機場。
陸婉婉提著行李箱等安檢，手機里是徐沉發(fā)來的語音。
“這次回去盡快處理好就回來。”
“知道了，你幫我好好照顧余悅。”
那邊等了幾秒，才終于發(fā)來一個“嗯”字。
她看了看時間，心里有莫名的惆悵。
“你在哪？”
手機忽然響起來。
陸婉婉下意識抬起頭，迎面便撞上一道漆黑的眸。
男人身形挺拔，一身風塵仆仆，就這么朝她走了過來。
陸婉婉有些愣，站起來。
“燕霆，你怎么來了？”
“別走，婉婉。”
陸婉婉皺著眉，看了看時間，“我得去安檢……”
可男人二話不說直接將她抱在懷里，埋首在她頸項里，嗓音低啞，“我愛你。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燕霆……”
“你不想要我的東西可以不要，你不想經(jīng)常見到我，那我們就偶爾才見一次。你真那樣恨我，我可以等……一直等到你不恨我為止。”
燕霆抓緊了她，一點也不敢松，“只求你，至少不要離開……”
陸婉婉一時震驚到說不出話。
在心里蔓延好久的空蕩蕩，忽然在這時被填滿。
男人英俊的面龐在她面前定住，那樣認真的跟她承諾。
“只要你不離開，我什么都答應你。”
陸婉婉心一暖，瞧著他滿臉緊張的模樣，忽然生出些俏皮心思，“可我一定要出國怎么辦。”
燕霆面色認真，“我陪你去。”
他沒有半點猶豫，“你去哪我都跟著，直到你愿意跟我重新開始。”
陸婉婉，“可我們?yōu)槭裁匆匦麻_始？”
她問的認真。
燕霆一下子語塞，竟不知要如何回答，胸口悶疼的像是喘不過氣，眼底原本有的自信光芒，一下子消失殆盡。
落在她肩上的手頓了頓，緩緩往下落。
他扯開唇，笑意卻一直是苦澀的。
“果然……還是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