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塵方丈神色淡淡，不緊不慢的向顧璃音吐露出了這么一句話。

黃昏與暮色交織的時分，佛堂內室里的光線半明半暗。顧璃音和清塵方丈的影子垂在地下，靜默無聲，向休場的皮影戲，是一種詭異的美麗。

據說當年，西瀚國圣女谷的圣女傳承者雖然名滿天下，但是奈何神龍見首不見尾，只有很少的有緣人才能得以見到圣女的真容。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千年之久，而圣女血脈傳承人也成了這一整片大陸上人們最神圣的信仰，稱之為國度信仰。在以圣女之神威統治下的世界里，佛教這種從域外傳播進來的域外宗教，也自然是沒有什么壯大的可能的。

清塵方丈的師父，也就是北洛國現如今大名鼎鼎的國寺——清塵寺的締造者，天一師父。他就算的上是圣女所謂的有緣之人，曾經有幸得以與圣女有過些許的交集。

清塵方丈默默地回想起以前的日子，神態安然的臉上顯現出微微動容的神色。

那段經歷也可能是清塵方丈這一生里最不容易被忘記的時光吧。顧璃音看著清塵方丈突然變幻不定的神色，心中暗自猜想著。

“我師父天一，是個真真正正的得道高僧，在我看來，師父他應當是早就已經看透了人世浮沉，因果輪回，就算說我的師父已經見過佛祖，得到了我佛的點化，我也不會奇怪，也會相信的。”清塵方丈淡淡的回憶道。

“所以自來到這片所謂被圣女神識禁錮的國度之后，師父便很是壓抑，曾經笑著與我說道，所謂的天意捉弄人心，也不過就是如此了。”

“天意捉弄人心？哈哈，天一師父果然獨具慧眼。璃音在西瀚圣女谷得到巫祝大人教化熏陶了許久，才多多少少的曉得了圣女神識之用意，卻沒想到天一師父只是一了解，便就已經看透了其本質啊。”

聽到清塵方丈的這句解釋，璃音竟然也因為了天一師父的境界而感到驚訝無比，不禁出聲打斷道。

在千金難買見圣女一面的那個時代，清塵方丈跟著自己的師父天一就幸運的和當代圣女攀談過，而與天一師父交談過的那位圣女傳承人也就是后來叛變神識，與世人私通，打亂千百年來圣女的高雅貞潔的始祖。

這算的上是真真正正第一位勇敢反抗既定命運的圣女傳承人。而前面那么多代的圣女繼承者，都是選擇默默地承受了自己命定的安排，不染塵世的度過一生。

其實后來當清塵方丈靜下心來想著百年的世間動亂之事時，也不可避免的把發生過的這些事和自己的師父關聯起來，有時候清塵方丈自己都會覺得，若是沒有當時天一師父和那位圣女傳承者的長久交談，那是不是，就不會有這后來的國家紛爭，世間動亂了？

自己師父當年的用意，清塵方丈想了這么多年，卻還是沒能夠完全參透，有時候，清塵方丈還會懷疑，圣女反抗，這對世人來說，究竟是好是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