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滄江很美,王思云走到這里的時候,甚至忘了自己來的主要目的了。
她現在停留的地方是瀾滄江的一個支流,這支流的河水遠遠看起來有些暗紅色,而且這條支流還有一個名稱,叫孔雀河。在孔雀河的轉彎處,有一塊很大的石頭縮在一角,來過孔雀河的人都知道。那個石頭叫負心石。
孔雀河盡管是支流,可是河面的水流同樣洶涌澎湃,兩岸更全是參差不齊的大巖石。遠方的景物一眼看去變化多端、奇峰嶙峋。綠水青山相互輝映之下,隱隱傳來獸鳴鳥啼,讓人不由的沉醉其中,彷如墜入了一幅天然的畫卷。只是在周圍景色的映襯之下,河水確實是有些暗紅色。
此時王思云正站在孔雀河的中游,凝視著眼前的孔雀河。她在想,如果自己不是身負深仇,可以和一個心愛的人一起來這里暢游河山,又是多么一件快樂的事情。
"好漂亮的地方。"王思云喃喃自語了一句。然后放下了背上的背包,她決定今晚就在這河邊借宿一晚,明天繼續出發。
雖然是一個人在野外過夜,可是王思云相信憑借她內勁巔峰修為,她的安全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王思云在孔雀河邊搭好了一個簡易的帳篷,走到河邊想要洗洗臉。精神高度緊張了好幾天,現在她總算是可以稍稍輕松了一點。
可是王思云走到河邊的時候卻嚇了一跳,剛才她還站在這里什么都沒有,現在卻突兀的多出來一具尸體,確切的說是一個撲在河邊的人。
這人是活的還是死的?王思云將那個撲在河邊的男子拖上來后,才發現他身上竟然全是刀劍的傷痕。只是那些傷痕被水已經浸的發白了。
王思云不是普通人,一個人身上受了這么多的刀劍之傷,說不定這個人也是一個修煉者。而且受傷這么嚴重,估計他應該死了吧。想到這里,王思云拿起手里的樹枝,將撲在地上的男子翻了過來。
蘇銘在飛劍上昏迷過去的時候,就知道不好,因為沒有真氣,他沒有任何辦法阻攔。當他的飛劍直接栽下瀾滄江,被冰冷的江水一浸泡的時候。他短暫的醒了過來。
蘇銘沒有辦法自救,他動都沒法動,唯一的辦法只能將呼吸改成內呼吸,可是這也只能讓他多堅持幾天時間而已。
他被王思云拉起來,并且翻過身來的時候,以他修真者強大的精神氣息,卻已經暫時醒來。可是他卻知道這只是一會時間而已,只要片刻之后,他將再次陷入昏迷。
"是你?"王思云呆呆的看著地上的蘇銘,她想不到自己想盡一切辦法要殺的人竟然落在了她的手里,而且還成了任她魚肉的存在。
難道這就是冥冥之中必有天意嗎?老天將他送到自己的手上,讓自己殺了他報仇?王思云這一刻內心再也無法平靜下來,她毫不猶豫的從綁腿的地方拔出了匕首。
蘇銘睜開眼睛,卻發現眼前救了自己的女子他竟然認識,就是他救了兩次的那個清冷女人,好像叫思云。
蘇銘可沒有意識到這個女人想要殺他,畢竟當初這個女人也只是好像對他有些意見而已,但又沒有生死大仇。哪怕是一個陌生人,既然偶然遇見了,救一下也是應該的。當初自己在古墓偶然遇見她,不也是救了她一命嗎。
所以他壓根也想不到王思云是要殺他,他心里以為是王思云救了他。見到王思云的剎那,他松了口氣,果然好人還是有好報啊,自己救了她兩次,總算是輪到她救自己一次了。想到這里蘇銘忍住丹田的疼痛勉強笑了一下,"看來我今天運氣不錯……"
說完這句話,蘇銘立即閉起眼睛強行運轉內氣開始療傷。他沒有了蓮生丹,只能靠自己不斷的進行周天運轉療傷。
王思云聽了蘇銘的話卻如被雷擊,她拿著匕首的手呆滯住了,是他,竟然是他?
她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在墓地里面的情景,當時她受到驚嚇和襲擊暈了過去,但還有一點點本能的意識,好像當時她被人拎起來并且帶了出來。只是她根本不知道是誰。只隱約記得耳邊好像有一句話,"今天我心情不錯,算你運氣,就帶你出去吧。"
當她醒來后發現自己在賓館的房間。她就知道那不是做夢,只是不知道是誰救了她而已。此時她才明白帶自己出來的,或者說救了自己的竟然是蘇銘。蘇銘剛才說的那幾個字'今天我運氣不錯',和她記憶中的那句'今天我心情不錯,算你運氣'竟然口音一致,完全就是一個人說出來的。
王思云呆住了,她想不到自己要殺的人,或者說自己的仇人。竟然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且還救了她兩次,第二次她完全可以忽略,認為成蘇銘是正好遇見了自己被逼的情況。可是第一次呢?由此看來百分之百是他救了自己。
仇人?恩人?仇人?恩人?
王思云握住匕首的手有些顫抖,她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殺了蘇銘。她應該怎么辦?王思云一聲之間陷入了無法抉擇的境地。
蘇銘當然不知道王思云的心思,他此時在加緊療傷。這次受傷屬于意外,不是他的大意造成的,事實上是他根本沒有想到軒轅谷的老巢能壓制他的修為,也想不到一個閉關十幾年的人竟然突然出關了。不要說他想不到,也許周通和簡昊乾也不可能想的到。
那個江闊流好厲害,不過自己的那個炸彈應該也很厲害,就算是江闊流也不一定可以活下來,最好是炸死了。至于軒轅谷別的弟子,蘇銘肯定已經完全被炸死了,在那個地方,這種威力巨大的炸彈,除了一些變態,還有誰可以走?
上次如果不是他踏劍飛起,說不定他在港島就被任殺的炸彈暗算到了,而且今天的炸彈似乎比上次的還要厲害一些,所以蘇銘對那炸彈的威力仍然心有余悸。
看著昏迷過去的蘇銘,王思云內心掙扎了許久,這才跪在孔雀河邊祈禱:"爺爺,蘇銘是我王家的仇人。可是他又救過我一次。我恨不得現在就手刃了他,但是我真的做不到。去殺一個昏迷過去,還救過我一次的人。爺爺,我應該怎么辦?應該怎么辦……"
王思云竟然無助的在河邊痛哭。
蘇銘卻沒有昏迷過去。而是想要進行周天運轉,王思云的話他卻聽得清清楚楚。原來她竟然是臨安王家的人,蘇銘心里頓時一冷,差點真氣岔了經脈。只是他趕緊平靜下來。心里卻漸漸變冷,不知道是福是禍。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只能祈禱王思云不忍心殺了他,不要說現在他沒有真氣,神識也無法外放。就算是他有真氣神識可以外放,他也無法殺了王思云。因為他無法動彈,而且他現在沒有飛劍。
他的飛劍已經落入了瀾滄江中,所以蘇銘恢復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尋找自己的飛劍。沒有飛劍,就算是他完全康復了,他的實力也要打一個對折。
王思云哭紅了眼睛,拿起匕首走到蘇銘面前,蘇銘的心猛然收縮,還是逃不過嗎?
"蘇銘,我王思云恩怨分明,你救了我一次,今天我不殺你,當初你也只是將我帶出墓地,今天我也將你拉出了孔雀河。至于你是否可以活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從此后我們各不相干。可是我王家毀在你的手里,下次遇見你,我必殺你為我王家人報仇。"王思云幾乎是哭咽著說完這句話。
說完后,王思云收拾起自己的東西,卻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她不知道蘇銘并沒有昏迷,她的話一個字不落的被蘇銘聽到。
也許在她內心深處希望蘇銘躺在這里,被路過的野獸吃掉,或者重傷不治吧。
蘇銘感覺到王思云的腳步漸漸的消失,他緩緩的松了口氣,雖然在這雪山周圍,如果不能盡快的恢復行動,也是死路一條,但是總比眼睜睜的被殺了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