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一旦生成了,立刻在云中峰的心里開花結果,老侯爺如此昏睡著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醒過來,云中峰干脆就是幫他一把早日歸西,大家都得清凈。
送著這幾個人出了門,師傅連忙折返回去,此時的老侯爺睜著眼睛,眼神空洞的看著房頂,一開始他便只是覺得空穴來風不可信,沒想到云中峰盼著自己死,自己的女兒也不想自己好過,向來溫婉賢淑的云輕柔更是心懷鬼胎。
“老侯爺,你可別想多了事情傷了身體,越到了這個時候自己才最為珍貴,只有你好好挺過這一陣,才有重振慕容府家風的本事。”
師傅安慰著,不過他只是一介尋常人,怎么能夠懂得這種家庭里的明爭暗斗有多么可怕。
“無妨,醫者仁心,我若是也像你這般反倒沒有那么多心事了。”老侯爺重重嘆了口氣,是時候想想掌權人的人選了,這家斷不能落到云氏任何一個人手中。
這一日,家里的人幾乎都到齊了,老侯爺卻并未見到云雨穆的影子,奇怪逐漸變成了期待,期待轉而冷了心。老侯爺甚至一度以為云雨穆不把他這個祖父放在眼里了。
是啊,或許老侯爺對這個家的其他人來說都是無足輕重的吧,一個人不在了自然會有許多個人頂替,老侯爺若是不在了也只不過是少了個頂梁柱,然而這個頂梁柱最終會重新修剪起來,擁有權利的人也絕對不止他一個。
白晝的世間如此美好,卻是如此短暫的,太陽東升西落便是一天。
老侯爺躺在榻子上一閉眼便是一天,這一日他拒絕了皇室所有人都慰問,欺君之罪,降下來可是他無論如何也承擔不起的。
深夜悄無聲息的來臨,老侯爺最終到底沒能等到云雨穆的到來,直到周圍的燈盞一點一點熄滅了,老侯爺也沉沉的閉上了眼睛。
直至現在他的頭還是疼的很,眼睛周圍像是炸裂了一般的疼痛,不知道為何,自從撞了頭之后,老侯爺也腦袋就一直傳來疼痛感,絲毫未曾消除。
師傅倒是同他講過若是感到疼痛一定要說出來,可老侯爺總覺得不礙事,便一直擱了下來,在加上今日之事繁多,他便更加沒有去到心里。
到了晚上,幾乎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了,老侯爺還躺在榻子上閉目養神,家里的煩心事折騰他痛苦不堪,然而就是在這個時候,老侯爺卻清楚聽見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聲音到了老侯爺身邊戛然而止,老侯爺瞇開了一條縫,來者竟是一天都未曾見到蹤影的云雨穆,只見她輕手輕腳的點燃了一個蠟燭,燭火照著她認真的臉,竟是與之前截然不同的表情。
安頓好了一切,云雨穆坐在榻子上將視線轉向了老侯爺自言自語道,“今日一天我都未曾來瞧瞧您,實屬是因為沒有膽量,我知道姐姐鬧了父親這件事,卻是更加不敢了。從前我更是壞事做盡囂張跋扈,小姐的身份那是人家想得就得了,我卻如此揮霍大家寄托在我身上的希冀。”
老侯爺聽罷心頭一緊,原來云雨穆竟是因為害怕才會如此,他原本以為雨穆還是那個毛毛躁躁誰都不放在眼里的小丫頭呢!
“祖父,您可千萬要挺住,這個家還沒繼承人萬不能就這么散了,父親和母親都是惦記著掌權,云輕柔自是惦記能夠攀上高枝做更加尊貴的人。人道是家業傳男不傳女,更何況大姐還是郡主哪里有精力再去管顧這些事情,繞我說倒不如將云元霖扶正,好歹是個男兒身……”老侯爺從沒想過這些話竟然能從云雨穆嘴里說出來。
“我定要跟著大姐一起,是她幾次三番的想要拉我,況且依著我這種性子又怎么能擔此重任,肖淑秀和云元霖他們母子本就天性善良,更何況是慕容家虧欠了他們,理應將他們扶正才對”云雨穆一邊自言自語的說著,一邊小心翼翼的護著燈火。
她深切的以為自己所言老侯爺定是能夠聽到的,原本這便是半夜三更,云雨穆最后仔細瞧了瞧老侯爺的模樣便不愿多做打擾,而是嘆了口氣輕聲離開了。
見著云雨穆離開了,老侯爺猛的睜開眼睛,兩道淚痕赫然劃過,這個家還真的是黑白兩面俱全。
不過老侯爺心中已經有了處理事情的方法,凡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老侯爺想著,不如就按照云雨穆所想的去做,大家都得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