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醫生說是他不想醒。”樊禮低頭輕聲道了一句:“都是我們工作太忙了,沒有好好照顧他。”
“伯母,還是不要太灰心,會醒過來的。他只是,只是累了,想好好休息。”孟晴低聲應她,帶著安慰的語氣,緩緩說道。
鹿鳴,他會醒過來的,孟晴想著,她拋棄了一切去奔向他,這是老天給她的一個機會,她一定會好好珍惜,讓鹿鳴重新愛上她。安呦呦在他心里有多重要的位置,她都要奪回來,那屬于她的一切。
“樊禮,我先去研究所了,等晚上,我來照顧鳴兒。”鹿林走到床邊,又給鹿鳴蓋了蓋被子,低聲道:“要是他醒了,跟我打電話,無論我多忙,我都會回來。”
“嗯!”樊禮在聽到他前一句時,臉色愈沉,但是她的最后一句,忽然明白了,其實,父愛和母愛都一樣,無論他們多忙,心里還是掛念著孩子。
整整三天,孟晴每天都會來看鹿鳴,祈禱著他醒來,卻沒有一點跡象,鹿鳴的母親十分的憂心,每次來了,都是眼圈紅紅的,就連伯父,也是臉色陰郁。
“陳義,我們怎么辦,安家人現在還十分的囂張,那個安歌,警察沒有證據,根本沒辦法帶走她!難道我們就這樣算了?”病房外,沈修氣的錘墻,聲音低沉有力。
“我們有什么辦法!還不是怨我們無能!”他撓撓頭,握緊雙拳,又低聲問道:“安呦呦的父親,不是那個安洪文,是路岐山,現在安頓好了嗎?”
“安頓好了,鹿總早就交待過,他最想去的地方除了福縣,就是呦呦在a市的家了,怕他想不開,也派了醫生和護士,還有護工。”沈修回答道:“但是他的情緒,真的不穩定,他一個老人,舉目無親,安……呦呦又不在了,這以后…...他該怎么辦?他哭的真讓人……心里難受!”
是啊,他一個老人,該怎么活啊,路岐山在出了院后,一直在這樣想,他的女兒,花一般的年齡,那笑起來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就這樣……在他眼皮子底下,沒有了,那個他最驕傲的女兒,安家人!害了她的母親不見了,她……也沒了。
他就這樣在她五十平米的小房子里,整理著她的東西,那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的裙子,他為了給呦呦買,在工廠里干了十多天,才賺回來,她高興的不得了,那聲“爸爸”叫的甜到他心坎里,呦呦,一定是上天派過來的小天使,讓他以后的生活,再也沒了孤單。不管那工廠里多么的熱,多么的受罪,他都愿意去扛。
“呦呦呀,你肯定還活著,你老爸我還給你做了最愛吃的酸菜,你小時候啊……最愛吃的就是我泡的酸菜了,配著稀飯饅頭,再加個醋溜土豆絲,我們晚上啊,就能吃的飽飽的。呦呦啊,你可趕緊回來,爸爸以后每天都給你做!”路岐山拿著她的照片,喃喃自語道:“看你笑的,眼都沒了!算了……不說你胖了,以后你又要吵著讓我每天少吸煙了。”
“我少吸煙可以呀,只要你回來……爸爸怎么都愿意!爸爸愿意戒煙,愿意啊!”他忽然坐到地上,哀慟大哭。
他的以前,是呦呦撐起來的日子,他的以后,卻是灰蒙蒙的,失去了親人的感覺,就像吃的再美味的飯,也是味同嚼蠟,也是苦如黃連。
呦呦不在的日子,路岐山時常奔波在福縣和a市郊區的大海,后來才知道,原來那個大海的名字叫作忘憂海。
“呦呦啊,你可真是狠心啊,拋下我這個糟老頭子,我這以后,可怎么辦。”他就坐著海邊,對著那一卷又一卷的浪說話,你看著浪花,是不是我們之間的傳話筒。他笑笑,滄桑的臉上滿是皺紋,彎彎的眼睛里,含著亮晶晶的星星。
有時候鹿鳴去海邊的時候,路岐山也正巧在,就順便也和路岐山喝起了二鍋頭,兩人坐在那沙灘上,鹿鳴會問一下他的情況,若是和交待過要照顧他起居的人說的不一樣,他便辭了那些護工。
鹿鳴去過a大,安歌已經轉學了,他調出來以前呦呦上課的視頻,看的清清楚楚,那些人,是怎么將他最愛的人推向地獄的,那些人,是怎么將他最珍貴的人陷入漫長的黑暗中,不得拯救。
林校長的圈套,說來也簡單,他猜中了鹿鳴的狠厲,絕不會輕易就因為一個罪名懲罰安歌,對,鹿鳴是個什么樣的人呢?對于那些他愛的人,有著極強的占有欲,但是這種占有欲,卻是保護欲占得最多,他會對那些傷害他愛的人,睚眥必報,從頭到尾的賬給你算清楚,一筆一劃的算。
所以,鹿鳴就去調查了這件事,讓呦呦對他失去了信心,安歌才可以安排吳醫生上場,利用企業聚會這件事拖住她,讓她有信心可以做好一些事情,讓她敢于去面對安歌,讓她覺得自己是一切痛苦的根源,在安歌與顧知懷的婚宴上,讓呦呦看到吳院長,讓她曾經最喜歡的人顧知懷告訴她事情的真相,讓她,再次跌入萬丈深淵。
路岐山在呦呦心目中的位置,是安洪文永遠無法超越的,安洪文所帶來的都是傷痛,是無法彌補的親情上的割裂,是讓她明白連本該是最親的人,都不會愛她。
沈修和陳義最近都在忙著一件事,就是如何將a大林校長所有的事情給暴露出來,受賄貪污肯定有,順著線往下找,可真是讓他們大吃一驚,校長連學位都是造假的,他老婆安夢就是安洪文的表妹,是通過安家才慢慢變得地位如此之高。
只挖出來這些罪名怎么夠,鹿鳴順便也把他的情史給調查出來了,林校長一個老輩,都沒有安歌一個小輩精明,安歌只是設計所有的事情,然而執行者全部都是別人,而林校長卻是,事情是他設計的,事也是他做的,所有呦呦的企業聚會,自然而然算到他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