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她如果走了,他回來就會找不到她,又怕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故,而擔心的在原地不斷的走來走去。
腳下的雪已經(jīng)被踩的像一堆攪的稀爛的腦漿,她現(xiàn)在的心就像被吊在珠穆朗瑪峰上玩蹦極,每10分鐘,都會產(chǎn)生一個毛骨悚然的猜想,什么血肉橫飛的畫面都有。
又等了近一個小時,唐暖央不淡定,她真的不淡定了。
因為他沒有理由會平白無故消失3個小時的。
今天是他們一起過的第一個圣誕節(jié),從早上到現(xiàn)在,一切都很美好,很幸福,他分明說出去一下馬上回來,沒有道理會消失三個小時啊,除非是出了事,連手機都關(guān)了,一定是出了大事。
她越想越后怕,整個身體,連頭骨肉都在發(fā)抖。
她拿出手機,撥打了亞蘭瑟的電話,她只能找他幫忙了。
正坐在壁爐著烤火,優(yōu)雅的喝著錫蘭紅茶的亞蘭瑟接起電話“親愛的,你好!”
“洛君天他不見了,他出事了,表哥你幫我找找他好不好”電話一通,她連禮貌性的開場白也沒有,直接劈頭蓋臉的說道。
亞蘭瑟喝了一口茶,仍舊鎮(zhèn)定,說洛君天不見了,在他聽來就跟女王今年不過圣誕節(jié)了一樣荒謬。
“你們這兩個家伙,今天未婚夫找不見的未婚妻,明天未婚妻又找突然消失的未婚夫的,這是你們的情趣么,表哥又不是專業(yè)搜救隊,聽我一句,他這么大人了,會回來了”。
“不是的表哥,你聽我說,他早上來接我,然后逛街,在吃飯的時候,他說出去一下馬上回來,可我等了三個小時,打電話也關(guān)機了,如果他沒有出事,怎么會這久都沒有回來了,我怕,,,,我怕,,,,他,,他是不是出車禍了”
對于唐暖央來說,車禍是個最恐怖的怪物,也是她最為懼怕跟抵觸的,因為父親就是因為車禍過世的,所以當她想到洛君天有可能出車禍,永遠離開她的時候,她整個人都要瘋了。
電話那頭的亞蘭瑟聽完了她說的,表情有些沉凝,當然了,他不是跟唐暖央一樣,也以為洛君天出車禍了,那小子的車技很好,而且這么久了,如果出事了,醫(yī)院那邊應(yīng)該也有電話來了。
可他究竟干什么去了呢,故意把喜歡的女人仍在餐廳三個小時這種惡作劇,哪個精神正常的人都不會做吧。
“表哥,你在聽么”見他沒有回話,唐暖央忍不住問。
“在聽,我在聽,你人在哪里,我先來接你,然后再去打聽君天消息”亞蘭瑟比較擔心的人是她。
“不用來接我,你先去找他,找到了他你給我打個電話”唐暖央現(xiàn)在全心全意擔心的是洛君天。
她怎樣都沒有關(guān)系,但是他不能有事,他走的時候,給她的微笑,還在她的腦海中深深的烙印著。
亞蘭瑟放下茶杯“親愛的,我跟你保證君天不會有事,那這樣吧,你告訴我,你人在哪里,然后我讓管家去接你,然后我呢幫你找君天”。
“不,也說一定他還會回來餐廳這邊找我,他手機沒電了,到時找不到人,他會急的,我就在這里等,你去找”。
“哎——,真是癡心的傻瓜,那好吧!”
亞蘭瑟拗不過這笨丫頭,只能按她說的那么做,可能感受的出她是真的愛著君天,那明明也同樣愛著她的君天,怎么就忍心扔下她一個人在圣誕節(jié)擔驚受怕呢。
唐暖央放好了手機,拉攏了身上的衣服,在原地滿腹愁緒的站立著。
天空飄起了雪花,掉在她的頭發(fā)上的,肩膀上,臉上,融成冰冷的雪水。
洛君天,你人在哪里?
雙腿漸漸凍的麻木,腳趾頭痛的連心都疼,她搓著手,抱著身體,想習慣性的帶起羽絨衣后面的帽子,一摸才發(fā)現(xiàn)這么精美的衣服,哪會有那么笨重難看的帽子。
天色漸漸的黑了,街上的行人也變少了,今天是平安夜,所以有親人愛人都要守護在一起的。
身體越來越冷,心也越來越冷,眼淚掉到地上也很快結(jié)成了冰。
不知是幾點了,只知道四周只有她一個人了,挪了幾步,人像冰棍一樣僵硬。
“叮鈴鈴,,,,,”
她用早已失去知覺的手指按下接聽鍵“喂——,表哥,你找到君天了么,他有沒有事?”。
電話那頭的人怔了怔,吞咽了幾下口水,隔了有10秒才出聲“暖央,是我”。
說實話,聽到洛君天聲音那一刻,唐暖央直接就想罵臟話了,接連而來強烈憤怒,讓她想罵都罵不出來了。
她非常用力的深吸了一大口猶如刀子一樣絞的她四分五裂的空氣,壓抑著火氣問道“你有沒有事?”
“我沒事!不過我現(xiàn)在不能回去,估計晚上也不能回去了,我讓表哥來接你了,平安夜你跟外公他們一起過吧”洛君天語氣平靜的說道。
他的口氣,就好像是在處理不要的衣服那要隨意。
那是他把她扔在這里一整個下午,讓她吹了三,四個小時的冷風之后說的話。
唐暖央感覺自已蠢的就像是一只豬,人家把你又是烤,又是唰,放到油鍋里炸,放在冰箱里冷凍,在飽受煎熬之后,他才告訴你,你不過是一只豬。
她咬破了嘴唇,讓這種疼痛掩蓋另一種疼痛“謝謝給我的驚喜,真的好讓人難忘!”
低下頭,眼眶一陣的滾燙。
電話另一頭的人,回應(yīng)的只是長久的沉默。
唐暖央抿著被咬的血肉模糊的唇,心頭的無數(shù)的怨恨要對他發(fā)泄,可是當他沉默的了之后,她就一個字都不想說了“那行!你也過的開心一點吧”。
最后的那個字,她帶著顫音說完,不等他有沒有回應(yīng),就切斷了電話。
洛君天靠在公用電話機上,心痛的閉上了眼睛。
她沒有罵他,反而讓他過的開心點,這讓他心里更加的難受,她可以想像她現(xiàn)在心里一定恨死了她,恨極了他。
可他真的不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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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僵了多久,幾乎靈魂都要在這的冰天雪地中化成一縷輕煙飄走了。
一道刺眼的光射來,讓她下意識別開臉,抬手去擋。
雪地里響起皮靴,還有拐杖的聲音,披著白色狐貍毛皮的亞蘭瑟華麗的來到她的面前。
“你還真的站到了現(xiàn)在,這份毅力讓我佩服”。
隨后,他接下身是的披風蓋在她的肩頭,扶著她往的車邊走。
唐暖央的腳凍的麻木的沒有知覺了,全靠他拖著她往前走,身上的皮毛很暖,上面還有香味,可是她心依舊是冷,忽忽的吹著西北風,一刻也沒有停歇。
上了車之后就溫暖好多了,亞蘭瑟沒有說話,唐暖央亦是沒有說話。
在沉寂中到了城堡。
唐暖央下車,亞蘭瑟帶她到了客廳,那這壁爐的火燒的正旺。
“你在這里暖一會,喝杯熱茶吧!”他把她按在壁爐前,吩咐下人去泡了茶過來。
老伯爵從樓上下來“暖央已經(jīng)來啦,君天呢,他怎么沒有來”。
“哦,他說他有事,要晚一點,讓我們先過”亞蘭瑟已經(jīng)了解到了全部的情況。
過君天交代過,這事情絕對不可以走漏一點風聲,特別是暖央。
“這小子,今天晚上他還能有什么事啊,打電話給他,讓他回來”老伯爵看了看蜷曲在沙發(fā)上一言不發(fā)的唐暖央,對孫子繃著臉說道。
“爺爺,君天的事情很急的,你就饒了他吧,說不定我們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他就回來了也說不定!”
“不,他不回來了!”唐暖央在邊上突然插話,眼睛還是盯著火苗子,可卻怎么融也融不開她眼中的厚厚的冰凌。
亞蘭瑟無言了,忙轉(zhuǎn)移了話題“反正就我們?nèi)齻人,今天就在這里過平安夜吧,爺爺你坐,我讓傭人把晚餐送上來”
他說著走開了,他實在是怕她地追著他問君天現(xiàn)在跟誰在一起。
老伯爵坐了下來,哎,君天那小子八成又去陪那個叫丹妮絲的。
“小丫頭啊,你也別傷心,等他回來了,我說說他”。
“外公,我很好!”唐暖央勉強扯出一絲笑容。
“一開始來的時候,我一聽是洛遠山那頭老驢選給君天的未婚妻,我是極不喜歡你的,但是經(jīng)過這些日子,我發(fā)現(xiàn)你真的是一個不錯的孩子,外公向你道歉,也希望你能原諒我之前給君天相親的事,如果沒有那件事,你們的感情應(yīng)該很好”老伯爵為此心里一直內(nèi)疚。
唐暖央握了握老伯爵的手“外公,跟你沒有關(guān)系,我跟洛君天,是我們自己的問題,如果覺得彼此重要的話,又怎么會那么容易散呢,我沒事,真的沒事!”
那種痛只有她自己能深深去體會。
這個平安夜,她在看似平靜實則混沌中度過,吃的什么,喝的什么,亞蘭瑟講了什么笑話,她一概不知。
心里最深的感受就黑漆漆的空洞,每一個千瘡百孔,深不見底的黑洞中,都刮著冷風。
第二天早上醒來。
頭痛的像被大錘子打過似的,她昨天晚上喝了酒,之后醉了。
洗了臉,走出房門。
來到樓下,聽到站在樓梯下的亞蘭瑟在打電話,她不由的就頓下了步子。
“嗯,好,我等會給你送來,什么醫(yī)院?圣安娜醫(yī)院?好,知道,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她的,就這樣吧”。
他通話的內(nèi)容讓唐暖央驚跳。
醫(yī)院?。!
難道洛君天真的出了車禍,在醫(yī)院治療?
見亞蘭瑟掛了電話走出來的,唐暖央忙逃上了樓,靠在轉(zhuǎn)角的墻壁上,大口的喘息。
早餐過后,亞蘭瑟就匆匆出門了。
唐暖央在他出去之后,找到了管家,謊稱自己不舒服,要到圣安娜醫(yī)院去。
管家立刻派車送她去。
來到了醫(yī)院,唐暖央趁著管家去給給掛號,跑到前臺問“請問一下,昨天下午,你們這里有沒有收治到一位叫洛君天的患者”。
“您稍等,我給查一查”護士禮貌的說道,在電腦上給她查了“抱謙,沒有這位患者”。
“不可能啊,我明明聽到是這家醫(yī)院的”唐暖央小聲的嘀咕,然后又護士“那昨天下午11點2點之間,有出車禍的人進來么,他是混血兒,頭上是黑的,是中國人”。
“昨天下午啊,我查查看”護士有很耐心的又忙她查了“你說的那個時間段,是有中國人送進來,不過不是男性,也不是你所要找的人,她是一位女性”。
唐暖央沮喪的跨下肩來,是女性那就不是洛君天了,難道剛才亞蘭瑟打電話的人另有其人,不是洛君天么。
她心里還是不死心,又問“那個,你們以告訴我,昨天下午,不管哪個時間進來的患者,只要是中國人,住了院的,能告訴我樓層么,因為我的朋友跟我失去聯(lián)絡(luò),很有可能是出了車禍,所以我很心急!”
護士臉上有點為難,隨后,前臺的幾位護士商量了一下,反正進來中國人也不多,她這么急切,不如就告訴她,讓她自己去看個真切。
拿著從護士那里要來病房號,她快步向住院部走去,主要她是想,有可能洛君天用了假名字,等找過之后,確實沒有,那她就死心了。
總共不過5間病房,有男有女。
按著樓層數(shù),她一層一層的往上找。
找了四間都不是,第五間的樓層比較高,上去后,,環(huán)境都跟下面的不一樣,房門上寫著VIP病房,一看就是有錢人住的。
如果是洛君天的話,他一定會住在這里。
捏著手里這張寫著1030的病房號。
最后她停在一間病房前,輕輕的推了進去,放慢著腳步走了進去。
一到里面,看到坐在床上喂蘋果的人,以及靠在那喂蘋果人身上吃蘋果的人,唐暖央的大腦轟的一聲,被投入了一顆原子彈。
腦子完全的轟炸成灰燼了,只剩下那一堆一堆沒用的廢墟,還有騰空的蘑菇云。
洛君天驚慌的看著站在那里呆若木雞的唐暖央。
“你,,,,你怎么來了?”他的聲音中滿是心虛。
“暖央,好久不見!”靠躺在洛君天懷里的女孩,揚起了勝利的笑意,那張有淤青的小臉上,有著閃閃發(fā)亮的得意之光。
從那時候起,唐暖央就真正的意識到,蔣瑾璃這個女人有多么的可惡。
可對她來說,今天她已經(jīng)輸了,不用多問,不用花力氣,就因為現(xiàn)在他們在一起,怕她上去撕碎她的笑臉又能怎么樣,最后在他的責罵聲中,難堪的是自已。
她像是落敗的公雞,一句話也沒有說,一個表情也沒有展露給他們看,轉(zhuǎn)身就走了。
“暖央——”洛君天叫她,放開蔣瑾璃,起身去追。
蔣瑾璃拉住洛君天手“不要走君天,我好怕,我好怕那些人會再過來,不要扔下我——”。
“我等會就回來——”洛君天堅決的拉下她的手,還是快步的追了出去。
“君天——”蔣瑾璃恨的牙癢癢,不過沒關(guān)系,她有信心,君天最終會選擇她的。
唐暖央快步的向著電梯走去,晚一秒,她就會崩潰。
“唐暖央——”洛君天追上來,用力的拽過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