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的這天,初晴的天空,舒卷的云朵,迎親的依仗排成了長龍。
喬府外,喬老爺老淚縱橫的送了女兒入了花轎,一路敲鑼打鼓的到了承王府。
三皇子承王大婚,整個皇城都為之驚動。大婚定在蓮花臺上,就連當今皇上皇后都親自為之主持婚姻。
一日的勞頓,到了晚上,喬言曦已覺得有些乏了。
蓮花臺上歌舞升平,歌舞姬們翩然起舞在臺上。
一對新人坐在殿上,二人的神色卻都平平。承王只顧飲酒欣賞歌舞,喬言曦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搖著團扇。
皇后臉上端著端莊的笑容,靜靜的坐在皇帝的身邊看著這一切。
娶了一個天煞克星,她倒要看看承王能逍遙幾日?
喬芷柔不動聲色的推了一把身邊的喬汀棠,喬汀棠有些犯難的看著她,“姐姐,這樣做,真的沒問題嗎?”
喬芷柔壓低了聲音說道,“妹妹放心好了,這里面只是媚藥。我倒要看看,她在眾人面前丟這么大的臉,承王還會不會要她。”
她告訴喬汀棠,這里面只是單純的媚藥,讓喬汀棠去給喬言曦敬酒。喬汀棠問她為何不自己去,她只是說喬言曦討厭她,不會喝她的酒。
而喬汀棠,為了做上承王妃,便鬼使神差的去了。
喬言曦只是平靜的看了她一眼,她手心都止不住的冒著冷汗。
“言曦姐姐,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妹妹敬你一杯。”喬汀棠故作淡定的把酒杯遞了過去。
喬言曦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酒杯,她略微遲疑了一會兒,才泰然自若的將酒杯接了過去,放在桌案上,并沒有馬上喝掉。
喬汀棠見她并未馬上喝掉,腦子里面微微一顫,從背脊骨里往上涌進一絲寒意。
祁瑞宣又坐在旁邊,她臉色陰郁,生怕叫人看出何破綻來。
喬芷柔沉著臉坐在一邊,臉上浮現出一絲奸詐的笑容,雖然是一閃而過,卻很快的被喬言曦給捕捉到。
身側王府的丫鬟恭恭敬敬的拿起酒盞來要給喬言曦倒酒,卻見她身旁有一盞酒,便問,“王妃娘娘怎么不吃酒?”
喬言曦笑了笑,“身子略有些不舒服,這酒便賞你了吧。”
丫鬟見狀,也愿意沾沾這個喜氣,便連連道謝的接過了茶盞。
喬言曦也沒有放在心上,喬汀棠雖說不喜歡她,卻不至于往她酒中下些什么藥吧?
她這樣想著,就見丫鬟拿過酒杯一飲而盡,丫鬟臉上帶著微醺的醉意,還有純真的笑容,朝著她看了一眼,正準備躬身謝恩,身子里面突然一股劇痛從上腹隱隱傳來,丫鬟的臉變得僵硬扭曲,身體微微一抽,從嘴角噴涌出一股惡血來,直直的飛濺到座上兩人的臉上。
喬言曦下意識的往臉龐一抹,血液十分的灼燙,待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方才還同她說話的丫鬟,已經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座上的人都被這一幕驚呆,紛紛站起身來看,只見一個丫鬟倒在王妃的身邊,嘴角還帶著烏黑的血,都睜大了眼睛,張圓了嘴,唏噓不已。
喬言曦出于本能的俯身到丫鬟身邊,往丫鬟身上脈搏的位置抹了一把,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生命跡象。
她死了?
皇帝見到這一幕,也不禁皺起了眉頭,往這邊看過來,問身邊公公,“發生了什么事?”
公公跑到前面看了一圈,黑著臉回到皇帝身邊,顫顫巍巍的說道,“回回陛下,王妃身邊的一個丫頭,死死了。”
在場的人再次轟動,吃驚不已。
好好兒的丫頭,怎么會說死就死了?
想必是被掃了興,皇帝沉著臉問道,“這丫鬟,怎么會好端端的就死了?”
公公俯身回道,“陛下,剛才王妃賞了這丫頭一杯酒,那丫頭喝了過后,便倒地身亡了。”
“王妃?”眾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全都落在還蹲在地上的喬言曦身上,夏語忙站出來,擋在喬言曦的身邊,“皇上,不是,不是我家小姐干的剛剛,剛剛的酒,是四小姐拿來敬給我家小姐的。”
喬汀棠剛剛看見倒地的丫鬟,已經嚇得魂飛魄散,夏語突然說出了她,喬汀棠更是嚇得整個人哆嗦了一下。
喬夫人和喬老爺幾乎是同時站了起來,喬夫人辯解道,“皇上,汀棠,汀棠什么也沒做,汀棠是冤枉的啊。”
一時間,眾人都忍不住猜疑起來。
喬家的四小姐給新婚的姐姐敬酒,姐姐沒有喝,賞給了丫頭,那丫頭卻死了,這件事情很顯然不就是喬家的四小姐想要害死姐姐嗎?
祁瑞宣從最初到現在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帶著冰冷的眼光的看著這一切,皇帝的臉色很是難看,他沉著聲說道,“帶喬家四小姐來。”
“父皇,我看這就不必了吧?”祁瑞宣緩緩的起身,走到皇帝面前躬了躬身,“這酒,是喬言曦賞給丫鬟的,事情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喬言曦和眾人都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的看向祁瑞宣。
在這大婚之日,王妃當著眾人的面被人陷害,而王爺竟然偏袒起了別人來,就連喬言曦也沒有想到。
喬夫人和喬老爺更是大驚,喬老爺心中害怕,兩邊都是自己的女兒,一邊還是即將做王妃,即將成為他喬家富貴樹的娘娘,“皇上,王爺,棠兒和曦兒都是冤枉的,一定一定是后廚的人,想要謀害王爺和王妃娘娘,這酒一定是后廚的人下的毒!”
祁瑞宣冷冷的看了喬老爺一眼,沒有說話。
而皇帝,已經氣得青筋暴露了。
這毒,就藏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敢下毒殺人的人,豈非是要謀害皇帝?
喬言曦只是鎮定自若的站在原地,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喬老爺竟然站出來幫她說話。
可祁瑞宣是一心想要把罪名加在她的頭上,不管她究竟有沒有做。
喬言曦下意識的往他這邊看了一眼,才發現他也看著他,眼中甚至還帶著輕蔑和幸災樂禍。
那眼神銳利得像一把刀鋒,剜在她的心頭肉上。
祁瑞宣的聲音很低沉,卻足以讓眾人都聽見,“王妃有什么話要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