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素曦看著身邊的男人，突然不知道該不該再依靠他：“顧宸，如果……那場車禍跟顧家有關，我不會強求你站在我這邊，我能理解……”
顧宸咬緊了牙關，隨即艱難的說道：“如果真的跟顧家有關，錯了就是錯了，我不會向著顧家。”說到這里，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對了，家里之前是不是來人了？臥室里亂糟糟的。”
安素曦有些詫異：“亂糟糟的？你爸和林管家來過，但是很快就走了，然后就是……洛雅……。”說著，她起身走到臥室查看了一番，眼前的狼藉，她一眼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不是洛雅還能有誰？
“洛雅？是她跟你說了什么？”顧宸問道。
這件事情，安素曦不想牽扯到其他人，現在看來，洛雅很有可能沒有騙她：“沒有。”
顧宸沒深究：“你待在家里，我回去一趟。”
安素曦點點頭，折騰一番，她也累了，現在只想洗個澡好好休息。
回到顧宅，顧宸第一次沒有氣勢洶洶的直接沖進去質問顧老爺子，而是在車里先抽了支煙，這件事情的真相關乎著很多東西，至關重要。
抽完煙，他才下車進門，林管家迎上前：“少爺。”
他腳步頓了頓：“老爺子呢？”
林管家說道：‘在書房。’
他深吸了一口氣，快步上樓，到書房門前，他猶豫片刻，才伸手開門。
書房里窗簾拉得死死的，沒有一絲光線，這種壓抑的氣氛，他從前不喜歡，但是今天恰到好處。
“你突然回來，是知道我去找過那個女人了？”坐在書桌前的顧老爺子沉聲問道。
顧宸站在原地，淡淡地說道：“不止是這個，我想知道……她父母和弟弟的死，跟你有沒有關系。還有我媽。”
老爺子渾身一僵：‘你從哪里聽到的？’
顧宸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繼續追問：“她父親的遺物里有跟我媽年輕時的合照，而且，他們家以前的公司也是用我媽的名字命名的，有些事情，已經很清楚了，當初……你覺得我媽出了軌，而出軌的對象，就是她父親，是么？明知道她就是當初代孕生下小寶和小貝的人，你還阻止我跟她在一起，逼著我娶了洛雅，是因為……這個吧？”
顧老爺子半晌沒說話，顧宸沒了耐心，走到落地窗前拉開了窗簾。陽光頓時撒了進來，顧老爺子抬起枯瘦的手擋住了渾濁的雙眼：“換做是你，你會怎么做？”
似乎沒料到顧老爺子會這么問，顧宸思索片刻，攥緊了雙手，什么也沒說。因為他發現，他跟顧老爺子的想法那么相似，假如最愛的人‘出軌’了其他人，他會毫不猶豫的趕盡殺絕，唯一不同的是，他不會對愛的人下手……
看見他的表情，顧老爺子笑了：“你跟我的做法，也大相徑庭吧？所以你怎么又不能理解我的所作所為？”
顧宸冷聲說道：‘我不想聽這些，我要聽真相。’
顧老爺子嘆了口氣，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已經有些涼的茶水：“你遲早要知道的……既然你今天問起了，我就告訴你吧。我遇見你媽的時候，她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就是安素曦的父親安海。我從小吃過不少苦頭，向來是喜歡的東西不折手段的要得到，所以，你媽最后嫁給了我。”
“我知道她沒忘記安海，那時候我跟安海在生意上也是死對頭，說起來，我跟他差不多是一起發家的……我跟你媽結婚后很快有了你，安海也結婚了，但我不知道他生了個女兒。”
說到這里，老爺子頓了頓，似乎是想起了往事，他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復雜的神色，隨即才又繼續說道：“不知道是不是你媽背地里跟安海說了什么，你出生之后，安海沒再在生意上跟我作對，我也以為，可以過安生日子了，有了你媽和你，我也不苛求什么了。”
“很長一段時間，你媽跟安海沒聯系了，這點我知道，我也以為她會安安生生跟我過日子，沒想到有一天，我發現她跟安海偷偷見面，甚至徹夜未歸。你知道那種被背叛的滋味嗎？你媽歲數比我小很多，我一直對她那么好……”
“吵過鬧過之后，她答應不再見安海，但我發現她騙了我，依舊跟安海往來，不見面也會寫書信。有一天，我們大吵了一架，我在書房睡的，第二天一早，發現她吃安眠藥了，沒搶救過來。”
顧宸有些聽不下去了，一字一句的訴說，都在掀開他陳年的舊傷疤，但他忍耐著，再不想面對，也要面對。
“知道你媽死了之后，安海認為是我害死了她，在安海眼里，我就是個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的小人，即便有了妻女，他還是跟我再次杠上了，不過也只是生意上的較量。你知道你媽死了之后我有多難過嗎？要是他們沒有再聯系，怎么會發展成這樣？安海也有責任！”
“他安海有什么資格討伐我？在海城，我顧家才是第一世家，陪他玩了好些年，也算讓他品嘗到了一無所有的滋味，偏偏他臨了頭還要刺激我，他說，我從一開始就輸了，我怎么可能輸？最后的贏家是我！我怎么咽得下？就算你媽當年跟我不是心甘情愿，我對她不好嗎？對你不好嗎？我憑什么不配？”
顧宸冷笑一聲：“所以，你制造車禍殺了他？”
顧老爺子沒有否認：“本來只想教訓教訓安海，誰知道他那么倒霉一命嗚呼，還順帶帶上了自己妻兒？”
顧宸看著眼前的人，越發覺得陌生，幼時他也曾親昵的叫過他爸，母親死后，他再也沒叫過。有那么一瞬間，他突然憎惡自己竟然跟父親有太多的相似之處，比如處理事情的方式。
“如果我說，我媽從始至終跟安海都沒發生過什么呢？”顧宸說話的時候直視著顧老爺子的眼睛，不意外的，從他眼里看到了一抹慌亂。
“不可能！”顧老爺子很篤定，但是那抹慌張出賣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