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氿衣走在路上,一直在想剛才那座雕像說的話。千瀾真的變異了?而自己也會死?
這樣想著,沒一會兒就到了城主府。夜風吹來,葉氿衣不自覺的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并快步的回了自己的房間。徹夜未眠,她還是要去看看。
天剛放亮,葉氿衣就換上了便裝,駕馬朝小漁村出發。一路上馬不停蹄,路上遇到一對送葬的人,葉氿衣也沒太注意。
一路未歇,終于在日落之時趕到了漁村。漁村已經被祭司府的人團團包圍。葉氿衣心底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腳下的步子也越來越快了。
“參見城主。”
門口的兩個守衛看到葉氿衣連忙跪下行禮。
“都起來吧!村子為何被封鎖了?”葉氿衣面色凝重地問。
“村子里鬧了瘟疫,死得人都變成了毒人,每晚都會出來攻擊人,大祭司下令將村子封鎖。”其中一位守衛不卑不亢地說著。
葉氿衣面色愈加沉重:“帶我去見大祭司。”
守衛點了點頭,帶著葉氿衣往一座山旁走去,葉簾等人駐扎在山腳之下。
葉氿衣到時,葉簾正在煮著藥。她整個人都沁在藥的霧氣里,為她增加了一絲神秘的感覺。
看著這樣的葉簾,葉氿衣仿似又看到了曾經的她,心底升起一抹喜悅之色。葉簾熬藥熬的專注,沒有注意到身后的葉氿衣,直到葉氿衣出了聲她才回過頭來。
“姑姑。”葉氿衣輕喚一聲。
葉簾轉過身來,臉上寫滿了錯愕,她不明白葉氿衣為何會來?難道是誰走漏了風聲?可面上還是很冷靜:“城主怎會到這里來?”
“孤不放心千瀾,所以來看看。村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風千瀾已經變異了。他將人咬傷,將自己體內的病毒傳給了村民,又污染了村中的水源,而且一到晚上那些死去的村民就會在村里晃蕩,見著人就咬,可白日里就躲得遠遠的,讓我們無跡可尋。我只得先熬一些藥來穩住村民的病情。”
“那其他未染病的人呢?為什么不放他們出來?”
“現在雖未表現出來,可難保以后不會表現出來,難道城主想助紂為虐,為了一村的人而放棄整個無妄的人?”葉簾的語氣之中帶有一些不滿。
葉氿衣一下就沉默了。風千瀾究竟變成了什么樣子?村中的毒人又藏匿在何處?
葉氿衣就這樣想著坐在篝火旁,天色慢慢的暗淡下來,猶如天被籠罩了一張巨大的黑布,沒有半顆星子。
葉氿衣最終還是決定要去看看,葉簾本想陪她一起去,卻被她阻止了。
葉氿衣和幾個士兵帶著熬好的藥進了村子,村子里十分死寂,沒有一絲聲響,甚至連動物都沒有。所有的人家都是門戶緊閉,偌大的一個村子如若無人之境。
“有人嗎?”葉氿衣走到臨近的一戶人家敲門問到。
“嘎吱——”門應聲而開了一個小縫。一位年長的老奶奶半偏著頭,口齒有些不太伶俐地問:“找……水啊?”
“老奶奶,我們是城主府的人,給你們送藥來了。”
“藥?我們又……沒病,吃什……么藥啊!”老奶奶大聲問到。
葉氿衣立馬就反應過來了,葉簾肯定沒有將瘟疫的事情說出來,要不然這些村民也不可能如此淡定,不說也好,避免引起恐慌。
“這些藥是大祭司親自熬的強身健體的藥,沒病喝了可以預防疾病。”
葉氿衣說著就替老奶奶盛了一碗,遞到她面前。
老奶奶伸出布滿皺紋的手接過碗,沒有多問,便喝了下去。
葉氿衣見她喝了后,便說:“奶奶,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啊!”老奶奶吚吚啞啞的答應著關上門。
葉氿衣又挨個的敲門,可敲了半天也沒人應。葉氿衣敲了不下十戶人家的門心口都沒有人應她,葉氿衣還想再敲幾扇門試試,可身后傳來了怪異的聲音。
葉氿衣一回頭,就看見幾個衣衫破爛的人,起先她還以為是村里的村民,想要上前打招呼,可后來發現這些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村民,都是一些變了異的村民。
那些村民臉色蒼白,猶如死尸。眼圈的部分卻黑的駭人,就像是這輩子都沒有睡過覺似的,一雙眼球就像是隨時都有可能爆出來,她們的指甲大約有十幾厘米長,手上青筋暴露,一雙腳拖在地下走,發出“沙沙”的響聲。
葉氿衣帶著士兵后退了幾步。那些尸人一開始是沒有目標的在村子里移動。后來他們慢慢的朝著葉氿衣她們所在的方向走去。
葉氿衣她們一路后退,最后已經沒了路,可尸人已經近在眼前了。
葉氿衣拿出“殘落”,一曲安魂咒將那些毒人鎮住,葉氿衣讓士兵去找一些繩子將這些尸人捆住。
葉氿衣帶著士兵將這些尸人捆住帶出了村子。事態的發展遠遠超出了葉氿衣的預料,葉氿衣這個人面色都變得難看。
講那些尸人綁在幾棵大叔上,便鎩羽而歸,回了營地。
見葉氿衣回來,葉簾連忙湊了上去:“怎么樣,他們把藥喝了嗎?”
葉氿衣搖了搖頭,面色凝重:“藥沒喝成,倒抓了不少尸人。”
“尸人?”
“恩,就在我們送藥的時候出來的,我將他們綁了回來,現在綁在村外的樹上,等明日把他們全都燒了。”
葉簾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望著營帳外的夜空,漆黑的烏云將天空籠罩,沒有半顆星子。
“時候也不早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說。”葉氿衣說著合衣躺下,躺下后又翻了個身,背對著葉簾。
半夜,葉氿衣起來小便,卻發現身邊的葉簾睡得極其的死,就連自己不小心踩到了她,她都沒感覺,甚至連身也沒翻過。
葉氿衣不禁有些疑惑,推搡了她幾下,她還是沒有反應。葉氿衣伸到她的鼻下。
沒有呼吸!葉氿衣嚇的一下驚坐到地上。
怎么會這樣,白日里還活生生的一個人,怎么現在會沒沒了呼吸。葉氿衣盡量使自己平靜下來。她忽然想到葉簾密室里的閻君雕像。難不成那晚和自己說話的真的是十點閻君之首的閻羅王!要是真的是,那葉簾為何將他供在那里?
葉氿衣慢慢的躺下,盡量離葉簾的“身體”遠了點兒。七十年前的事一一涌上心頭,她記得葉簾當時受了重傷,在此期間,她謝絕了所有人的拜訪,包括葉氿衣,就連葉氿衣的加冕儀式她也沒有去。再次見到她是葉氿衣登上城主之位的兩個月后。猶豫葉氿衣老城主唯一的一個女兒,所以幼時很是受疼愛,特別是葉簾最疼愛她。葉簾是老城主的親妹妹,因為擔任祭司一職,終生未嫁,所以對兄長的孩子都是疼愛有加,其中最疼愛的就數葉氿衣了,她不光是老城主唯一的女兒,也是最小的一位郡主。最重要的是她聰明伶俐,吃苦耐勞的精神也很好,平日里的訓練她都沒有叫一聲苦,反倒是她那些哥哥們都叫苦連天。所以這也是為什么她會是新任城主的原因。葉簾平日里對她極好,葉氿衣也喜歡粘著她,可就是那場戰役之后,兩人的關系變得疏遠,其實不是葉氿衣有意疏遠,反倒是葉簾有意疏遠。她重傷期間葉氿衣幾乎一天一小看,三天一大看。每回去了都帶了許多禮物和補品,可這葉簾偏就不領情,時間一長,再加上葉氿衣平日里事務繁忙,到最后也就沒了時間去看她。兩人再次見面時葉氿衣就覺得葉簾似乎變了,長的越來越妖媚,給人的感覺也不似以前那般清爽。突然葉氿衣的腦內突然冒出一個想法:葉簾是不是七十年前就已經去了。可現在這個假“姑姑”又是怎么一回事?
葉氿衣想著想著,慢慢的沒了知覺,竟然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氿衣,氿衣。”
葉氿衣聽到有人在叫她,迷糊的睜開眼睛,葉簾的臉就這樣放大在葉氿衣面前,想起昨晚的事,她心下一驚,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姑……姑姑。”葉氿衣連忙坐起來有些結巴的說道。
“傻丫頭,怎么了?”葉簾突然就笑了,還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
葉氿衣突然一下怔住了,這個人就是她姑姑,她記得以前自己犯倔的時候葉簾就是這樣的笑著摸她的頭,然后在說一聲傻丫頭。葉氿衣只覺鼻子一酸。一下撲倒葉簾身邊,將她抱住:“姑姑,真的是你嗎?”
“說什么傻話呢!姑姑不是在這里嗎?”葉簾說著順了順葉氿衣的華發:“真是苦了我家氿衣了,連頭發都白了。”
葉氿衣一聽,直搖頭說:“不辛苦,不辛苦。”
葉氿衣心下又升起了一絲詫異,她記得之前自己頭發變白時,葉簾之前問都沒問。可現在?
葉氿衣發著呆的空擋,葉簾已經從外面端了一個碗進來了,里面是一些小米粥。
“快些把粥喝了,你不是說還要去處理那些尸人嗎?”葉簾見葉氿衣還愣著神,不禁催促到。
葉氿衣一拍自己的腦袋,說到:“我怎么將那茬給忘了。”
說著接過葉簾手中的粥接過來,三下五除二的喝完,便和葉簾去了村口。
可一到村口就傻了眼了,之前綁在樹上的幾個尸人居然不見了。再一看守衛也全都橫七豎八的倒著。
葉氿衣連忙走到近前將侍衛長拍醒,侍衛長一臉迷糊的望著葉氿衣,隨即反應過來,連忙就要行禮。
卻被葉氿衣揮了揮手攔住了:“免了,昨晚發生了什么,樹上的尸人怎么不見了?”
葉氿衣面色凝重,看侍衛這些樣子就知道這是人為,要是是千瀾,依他現在的情況,這些人恐怕都變得和那些尸人一樣了。
侍衛長也是一副不明就理的樣子,但他還是將昨晚的事都一一說了出來:“昨晚我們幾個在守夜,到了半夜天氣有些涼了,我們就喝了幾口暖暖身子,但我可以保證,我們絕對都沒喝多,喝了之后就聚在一起聊了會兒天,然后就沒了知覺。”
“你們最后聽到的有什么聲音?”
侍衛長連忙撓了撓頭,仔細想了一下,才不確定地說到:“一種鳥叫聲,好像是烏鴉。”
烏鴉?葉氿衣不記得自己認識的人中有誰能操控烏鴉。
葉氿衣扶了扶額,輕聲說到:“你們去將村里的人都聚集到一處。”
“是!”侍衛長見葉氿衣沒有追究自己的失職,瞬間充滿了干勁。
烏鴉?烏鴉?究竟是誰呢?葉氿衣邊想邊朝村內走去。
等侍衛長講所有村民召集之后,葉氿衣一雙杏目在眾人身上掃過。這村里大概有幾十戶人家,加起來有上百口人,可這些人以老弱病殘居多,年輕人卻沒有幾個,一想起昨晚那些尸人,也都是一些年長的人,葉氿衣心底不由升起一絲疑惑。
葉簾看出了她的疑惑,在一旁解釋到:“這村子里的年輕人都外出謀生去了,這里實在是太窮了,靠打漁根本過不了生活。”
葉氿衣點了點頭,那些村民大多都將頭低著,不敢與葉氿衣對視,卻還有幾個小孩不諳世事,一雙明亮而清澈的無辜眼神,看的葉氿衣良心一顫,感覺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有些不人道。
“咳咳~”葉氿衣清了清嗓子,眉頭不禁皺了皺,開始想想自己該怎么做一個“壞人”。
“從今日起,你們村里的人都不能出村,外面的人也不能進來,以后你們的生活補給都由王城來出。想必我這么做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一切等這件事解決后在言其它。不過你們也不用害怕,你們是無妄的子民,王是不會讓你們出事的。”
葉氿衣最后替村民打了一劑安神針。
可葉氿衣的話剛一說完,下面就一片議論聲。
一片嗡嗡聲,聽得葉氿衣很是煩躁:“如果有什么疑問和需求就當面說出來,不要私底下議論。要是沒有就散了。”
許是被葉氿衣的話鎮住了,沒有一個人再說話,大家很快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