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葉氿衣仰頭后一言不發(fā),泗溪突然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她不過是局外人,自己也沒必要如此責怪她,要責怪也該責怪寧蘭兒,要不是公子深愛著她,想必自己早就把她殺了。
“喂!你怎么了?”泗溪還是最先打破沉悶的局面。
“沒什么,就是有些想念自己的家鄉(xiāng)了。”葉氿衣收回自己的情緒,還是決定先把這個事情解決。
“那事情真相又是什么?”
泗溪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長嘆一聲道:“其實現(xiàn)在的公子已經(jīng)死了。”
葉氿衣驚訝地瞪大了雙眼,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怎么會!慕容白明明就如活人一樣出現(xiàn)在大家的眼前,怎么會是已經(jīng)死了?”
泗溪露出一個苦笑,聲音中充滿了無奈:“公子早在三年就死了,現(xiàn)在的他只是一具由我的妖丹操控的活尸。”
在泗溪的解釋下,葉氿衣又聽到了一件讓人震驚的曠世奇聞。
慕容白之前確實是寧蘭兒的畫師,兩人互相傾慕,怎奈寧老爺不同意,甚至為了能夠升官,還將寧蘭兒嫁給了太子,最后寧老爺將慕容白趕出了寧府。慕容白傷心欲絕,生了一場大病,在慕容白大病期間。寧老爺居然派人去殺他。
“那你為什么不救他?”葉氿衣不禁疑惑,這泗溪并非凡人,以他的能力一定能將慕容白救下來的。
“呵呵!為何不救?”泗溪的眼中有一些淚花閃過:“不是不救,而是救不了!你知道眼睜睜看對自己重要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感覺嗎?那時候我只覺得這里痛。”
泗溪指了指自己的心臟,情緒開始激動起來。
葉氿衣愣住了,泗溪的話戳中了這些年一直困擾著她的問題,她眼睜睜看著風千瀾死在自己面前,卻什么都做不了,這種感覺是心痛。葉氿衣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心臟。
“我本是一只小黑貓,在幼時被公子在荒野中撿回,公子就是我的家人,可是我不知道我竟然不是一只普通的貓。我眼睜睜看著那些殺手將手中的劍刺入公子的身體,再抽出,鮮血順著劍身一路滴了下去。我恨我自己,為什么不早些化成人身,偏偏在公子要死了的時候才化成人身。那時公子還有一口氣,我將自己的內(nèi)丹給了公子,可是我畢竟是妖,公子和我的內(nèi)丹不契合,最終就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我還特意把公子的記憶給改了,讓他忘了那個女人。”
“你憑什么抹掉他的記憶,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他根本不想忘記寧蘭兒,為什么你不給他選擇的機會?”
葉氿衣始終覺得泗溪這樣做有違慕容白的意愿,既然慕容白如此愛寧蘭兒,他又怎么會舍得忘記她。
泗溪始終還是一只妖,人類的感情他是不會明白的。
“你能把慕容白的記憶還給他嗎?”葉氿衣也不再糾結(jié)其他。
“不能!”泗溪回答的斬釘截鐵。
“你……”葉氿衣真的是拿泗溪沒有辦法了,看來還要自己親自去找慕容白。
想著,葉氿衣就向宴會場走去。身后傳來泗溪的聲音:“你不要白費力氣了,在抹除公子記憶時,為了防止他見到寧蘭兒想起過往,我已經(jīng)徹底抹除了記憶,不管什么方法,都不能恢復(fù)記憶了。”
葉氿衣將他的話拋在腦后,即使是沒有可能也要試一試,沒準事情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呢?
葉氿衣怏怏不樂的走在路上,一個不留神,差點被什么東西絆倒,她一抬眼,就看見沐冰婉帶領(lǐng)著一群鶯鶯燕燕,站在自己前面,而絆自己的不是別人,正是沐冰婉的貼身丫鬟。
那丫鬟走在葉氿衣的一側(cè),抬著眼,看都不看葉氿衣,說到:“那個不長眼的!沒看見我們家小姐和諸位小姐在散步嗎?”
葉氿衣嘴角揚起一個冷笑,眼神凌厲:“果真是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奴才,看來本姑娘要替她家主子教訓教訓下人了。”
一眾鶯燕還未反應(yīng)過來,就聽見“啪”的一聲。葉氿衣不知何時已經(jīng)到了那丫鬟的近前,剛才那一聲脆響正是葉氿衣?lián)P手打了她一把掌傳出來的。
“你……你敢打我!”
丫鬟捂著自己被打的那半臉,目露兇光,惡狠狠的說。
“我打你就打你了,難不成還需要理由不成?”葉氿衣拿出一張手帕,將剛才打人的手在上面狠狠的蹭了幾下,又將手中的手帕扔在丫鬟的身上,滿臉透著嫌棄。
“這位姐姐,不知道我的婢女何處得罪了你,你竟然下如此重手?”一旁的沐冰婉見狀不樂意了,俗話說得好,打狗都還得看主人,她葉氿衣對自己的婢女下手,豈不是不將自己放在眼里?
“婉兒表妹是沒看見嗎?你的婢女剛才故意挑釁我,我只不過是替妹妹教訓她一下,好歹我也是未來的寧王妃,今日若是被她欺負了,傳了出去,他日豈不是說我好欺負?下人就該有下人的姿態(tài),別裝的跟自己是主子一樣。”
葉氿衣嘴上雖說著婢女,可眼睛確實瞥著沐冰婉:“妹妹是不是怪姐姐教訓的不是?”
沐冰婉的嘴唇咬的緊緊的,幾乎都是從嘴角擠出的字:“沒有,姐姐教訓的是。”
看著沐冰婉恨不得將自己生吞活剝的眼神,葉氿衣就心情大好。她也早就料到沐冰婉會如此回答。沐冰婉走的可是大家閨秀的風范,在外人眼里溫柔賢惠,知書達禮。若是她和葉氿衣計較這個形象就不攻自破。所以她也只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那沒事我先走了,陌塵還等著我呢。”
葉氿衣說著露出一個得意的笑。
沐冰婉的臉色已經(jīng)由紅轉(zhuǎn)黑了,整個人都氣得發(fā)抖。這個女人絕對是故意的!明明知道自己喜歡陌塵哥哥,故意在自己面前這樣說,好氣自己。
這些鶯鶯燕燕中不乏有鳳陌塵的小迷妹,聽葉氿衣自稱是未來的寧王妃,各個都不樂意了。再加之葉氿衣剛才“欺負”沐冰婉,眾人都是看在眼中。
此時葉氿衣想走,卻被眾人堵住了去路。
泗溪本來想要錯開時間,讓葉氿衣先進去,卻不料她竟然被攔住。泗溪也不上前幫忙,反而躲在假山后看起了熱鬧。
“不知各位姑娘將氿衣攔著是何意?”葉氿衣一陣頭大,這些女人是不是都缺根筋,被別人賣了還幫人數(shù)錢。
“你剛才打了婉兒的婢女,就想這樣離開。”
葉氿衣投來一個詢問的眼神。那還要怎樣?
“我沒有婢女可以給你們打。”
葉氿衣這話說得無奈,剛才采青被她留在了宴會上,就算采青在,葉氿衣也不會讓她們打。
其中有一個塊頭很大的小姐說到:“既然沒有婢女,就打你了。”
草!本姑娘又沒打你,你跟著瞎起什么哄!看她那塊頭,葉氿衣心里吐槽到。
大塊頭說著已經(jīng)到了近前,手已經(jīng)揮了出去。
眾人都等著看熱鬧,可預(yù)想的效果并未達到。葉氿衣竟然用手硬生生地接住了大塊頭的手腕,葉氿衣臉色一沉,這塊頭果真沒白長,力氣還挺大。
葉氿衣冷哼一聲,抓住大塊頭的手一揚,大塊頭竟然重心不穩(wěn),向后連退了幾步,這下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葉氿衣看起來瘦瘦弱弱地,卻將一個大塊頭險些放倒。
“妹妹你怎么了?不是要來打我嗎?怎么自己都站不穩(wěn)了?”
葉氿衣將手放在衣袖中,臉色冰冷。
“愣著干什么!大家一起上,我們這么多人還打不過她一個?”大塊頭見自己一個人不敵,開始攛掇其他人上前圍攻葉氿衣。其他人先都是一愣,下一刻都向葉氿衣涌來。
葉氿衣眼疾手快,從衣袖中拿出“殘落”,吹了起來。
沐冰婉看見眾人涌了上去,自己反而退到一邊。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該死的女人!敢和我搶陌塵哥哥,有你好看的!
隨著葉氿衣的笛音響起,眾人只覺得自己渾身無力,一陣睡意涌了上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所有人都倒在地上睡著了。
沐冰婉看著倒在地上的人,眼睛瞪得老大,口里都夠塞下一個雞蛋了。
“你……你對她們做了什么?”
葉氿衣收起“殘落”,一步步向沐冰婉走去。
“你……你……別過來。”
沐冰婉嚇得連連后退。
“我什么也沒做啊!只是讓她們睡一覺,睡一覺就好了。”
葉氿衣沒有停下腳步,繼續(xù)向沐冰婉靠近。
只聽“噗通-”一聲,沐冰婉竟然掉進了身后的荷花池中。
“你慢慢在里面呆著吧!”
“不……救我……我錯了。”沐冰婉一連喝了幾口水,話都說不利索了。九月的天氣雖算不上冷,可也夠她喝一壺的了。
葉氿衣不理她的呼喊,徑直走了,只留下一個背影給她。
沐冰婉這女人心計太重,若鳳陌塵他日要是真娶了妻,還不得被她欺負的有苦難言,今日讓她吃吃苦頭也好。
待葉氿衣走遠,泗溪從假山后出來。看見泗溪,沐冰婉猶如看見救星般,使勁地撲打這水花,可泗溪只是掃了她一眼,最終也學著葉氿衣,只給了她一個背影。河中的沐冰婉快被兩人氣死。
葉氿衣先前心情本來很郁悶,可教訓了剛才那一波人,特別是沐冰婉,不禁心情大好,眉梢眼角都是掩蓋不住的喜悅。
“遇到什么開心事?說出來一起樂樂。”看到葉氿衣的笑意,鳳陌塵問到。
“剛才打了幾條仗人勢的狗,心情大好。”葉氿衣笑著端起鳳陌塵替自己倒的酒,一飲而盡。
鳳陌成寵溺的看著葉氿衣,又替她剝了一顆葡萄喂入她口中。
葉氿衣趁空擋掃了一眼慕容白的方向,早已經(jīng)圍滿了鶯鶯燕燕和王宮貴族等著畫像,而泗溪也不知何時回到了他身旁。
葉氿衣再一看寧蘭兒,正端坐在皇后身邊,被皇后拉著說話,不過她滿臉都是心不在焉的神色,只是有意無意的朝慕容白的身上看去。
葉氿衣無奈的搖搖頭,突然說到:“陌塵,我們請慕容畫師到王府去畫像吧!”
看著葉氿衣一臉渴求的表情,鳳陌塵寵溺一笑,摸摸她的頭:“好啊,過幾日等他替所有的人畫完我們再請他過府畫像。”
葉氿衣一高興,將手中未吃完的半個橘子塞進了鳳陌塵的口中,鳳陌塵一怔,臉色突然微紅,葉氿衣只顧著高興了,也沒有看見。
宴會散了時,才傳出沐冰婉掉入荷花池中的消息。是一位宮人路過時將她救了起來。
本來打算和鳳陌塵回府的,可不料被聶慧兒詔進了景合宮。
兩人剛一今宮門就聽到沐冰婉在給聶慧兒告狀。
“姑母,是葉氿衣那個賤人將婉兒推下去,她還會妖法,一吹笛子所有人都暈了過去。”
沐冰婉的聲音中夾雜著些抽泣聲。
“真是豈有此理,本宮第一眼就覺得她不是什么好人,居然敢欺負我們家婉兒,等一會兒她來了,姑母一定好生教訓教訓她!”
聶慧兒的聲音中透著安撫的意味。
靠!這是進還是不進?葉氿衣遞給了鳳陌塵一個詢問的眼神。
鳳陌塵握住葉氿衣的手,在她手心里寫下幾個字:放心,有我。
鳳陌塵指尖的溫度通過掌心傳到葉氿衣的心里,葉氿衣感覺到一陣溫暖。
鳳陌塵緊緊的牽著葉氿衣的手,兩人一齊踏入了景合殿中。
“兒臣見過母妃。”
“名女葉氿衣見過貴妃娘娘。”
聶慧兒的臉色并不好看,也沒有讓兩人起來的意思。她不發(fā)話兩人也不敢有所動作,就那樣躬著身子站著。
片刻后聶慧兒才開口說到:“都起來吧!塵兒,到本宮這里來。”
“諾。”
鳳陌塵向葉氿衣投去一個安慰的眼神,站到了聶慧兒身邊。
聶慧兒一改最開始的慈愛,沒有給葉氿衣賜坐。葉氿衣倒也不介意。
“是你干的?”聶慧兒盯著葉氿衣問到。
“不知貴妃娘娘指的何事?”葉氿衣揣著明白裝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