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又行駛了一段路程,最后在小鎮的一家客棧停下來。
“公子,已經是午時了,咱們吃點兒東西再趕路吧。”
泗溪的聲音從車外傳來。
“恩。”
慕容白應了一聲。
泗溪將車簾掀開,剛好對上葉氿衣的眼神。葉氿衣明亮的眸子帶著一絲審視的意味。
這少年倒是心思單純。葉氿衣看了一會兒心底得出了結論。
許是葉氿衣審視的目光太過犀利,又或者是泗溪從未被那個女子這樣看過,小臉兒紅撲撲的,就像一個羞答答的小姑娘。
“泗溪?”
慕容白明明聽見泗溪掀起了簾子,上了馬車,可這會兒竟然沒了動靜,遂低喚了一聲。
“公……公子。”泗溪的舌頭有些打結。
“怎么回事?”
“沒……沒事,泗溪扶您下去。”
泗溪說著挽起慕容白的一直胳膊,扶著他向馬車外走去。
“公子,小心腳下。”
待兩人下馬車后,葉氿衣才跟著下去。
店里的小二看見有生意,早就站在門口吆喝了:“客官,你是打尖兒還是住店?”
“吃飯。”慕容白淡淡說到。
“得了,三位里邊請”
葉氿衣進門時,吩咐到。
“小二,將這匹馬喂飽些。”
從這里到新都大概還有半日的光景,馬一定要喂好。
“放心吧!客官,一定將馬兒給您喂飽。”
小二招呼葉氿衣進去,將三人引至大堂內的一張飯桌上。
“不知三位要吃些什么?”
泗溪和慕容白都沒有說話,葉氿衣本就是來蹭吃蹭喝的,此刻也不好發話。
泗溪先是打量了一下大堂內的環境,然后搖了搖頭,開口對小二說到。
“小二哥,麻煩你給我們換一間安靜一點兒的上房,我家公子喜靜。”
“好嘞!那三位樓上請。”小二說著又將三人領上了樓。
這慕容白要求還真不少。葉氿衣想著也跟了上去,算了,這樣她也省的麻煩。
從葉氿衣進客棧起,大堂里十幾雙眼睛都盯著她看,看的她渾身不自在,現在慕容白要求上了樓,情況或許要好很多。
小二將三人帶到樓上的一間客房里,葉氿衣瞬間覺得舒服多了,看來她還是要將自己的容顏遮住。
泗溪點了菜,小二就下了樓。泗溪也在桌旁坐下。
“泗溪,你去前面的藥店幫葉姑娘買點兒藥。”
慕容白還記得葉氿衣有傷在身。
“可是公子你……”泗溪有些猶豫,自從他家公子失明后,他就寸步不離的在近前伺候著,現在讓他放著公子一人,他反倒有些不放心。
葉氿衣看穿他的心思,柔聲說到。
“我會照顧好你家公子的,你放心。”
“那好吧。公子,泗溪去去就回。”
泗溪說著就向門外走去,順帶關上了門。
“葉姑娘不必介懷,泗溪這孩子并無惡意,自我失明后他就一直跟在我身邊照顧我,不曾離開太遠,他也是擔心我。”
慕容白為泗溪剛才的遲疑做出了解釋。
“不打緊,本就是我叨擾了,泗溪的心意我明白,他也是關心慕容你。”
葉氿衣知道泗溪護主心切,況且是自己麻煩人家去買藥,也不好意思說些其他。
“只是不知慕容公子去新都是有要事?”葉氿衣的好奇心突然上來了,若不是什么大事,慕容白一個盲人,行動又不方便,怎會不遠千里去新都。
“不瞞姑娘,慕容此次是受人之邀才前往新都的。新都皇室每年中秋都會舉辦一場家宴,而慕容正是受那皇帝之約,前去為他們畫像。”慕容白說的從容,葉氿衣聽得咋舌。
畫像?他這樣還能畫像?
葉氿衣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真的眼盲。為了驗證還伸手在慕容白的眼前晃了晃。慕容白并沒有反應。
“恕我冒昧,公子的眼睛都已成這樣,不知公子是怎么畫像?”葉氿衣就好奇,慕容白這樣是要怎樣給人畫像。
“呵呵~”慕容白突然笑了:“說來也奇怪,慕容自十年前那場大病后,就擁有了繪畫天賦。后來并未因為眼睛失明而被阻斷,這種天賦反而因為失明愈加凸顯,而且畫的極為傳神。”
“哦?還有此等怪事。”
葉氿衣一聽慕容白的解釋,很想領略一下慕容白的畫風,可是又覺得這樣太唐突。葉氿衣還想說些什么,卻被推門聲打斷。
泗溪和店小二一起進了房門。小二將菜放在桌上,熱情的說道:“客官您請慢用,有什么需要的盡管吩咐。”
“給你。”
小二退下去后,泗溪從衣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葉氿衣。
葉氿衣接過瓷瓶,面露笑意:“多謝。”
“不用謝我,要謝就謝我家公子。”
葉氿衣實在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泗溪,從第一眼看見泗溪起,他就對自己不甚滿意,甚至戒備心甚強。
“泗溪,不得無禮。”
連慕容白這樣好脾氣的人都受不了泗溪的語氣,低聲呵斥著他。
“葉姑娘不要介意,泗溪這孩子平時很有禮貌。”呵斥完泗溪,慕容白又向葉氿衣說到。
“不礙事,吃飯吧!”
葉氿衣一時也弄不清楚泗溪對自己的態度為何如此。管他呢,現在最重要的是吃飯,吃完飯處理一下傷口。葉氿衣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肩,神色黯然。也不知冷旬陌怎么樣了。
葉氿衣,你個大白癡,他都把你傷成這樣了,還想他干嘛?
葉氿衣甩甩頭,想將腦中的雜念甩出去。可是并沒有什么用,她算是栽在了冷旬陌手中。一頓飯下來,葉氿衣只覺索然無味,草草吃了幾口,便沒了胃口。乘著慕容白和泗溪吃飯的空擋,葉氿衣向小二借了一間房間處理傷口。
葉氿衣坐在桌邊,慢慢褪去左肩上的衣物。一道紅色的傷口在她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愈加明顯,葉氿衣將小瓷瓶打開,倒出些許粉末在傷口上,那些藥粉沁得傷口很疼,葉氿衣強忍著疼痛,身體上的傷痛并不算什么,不管受多少傷都比不上心里的疼痛。當你最在意的人一個個離開,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被喜歡的人傷害。這些都讓葉氿衣對疼痛感到麻木了。
葉氿衣包扎好傷口,將衣服穿上,又從衣袖中拿出一張面紗將面容遮住。這才出了客棧和慕容白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