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扎穩打,步步為營。”成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什么?穩扎穩打,步步為營?”飛龍不由得再次吃了一驚。
“沒錯,接下來咱們就這么干,也只能這么干。”成沖回答的時候,語氣十分的堅定,神色十分的堅決。
“可是——”面帶疑惑的飛龍,糾結了好一會兒之后,終究還是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穩扎穩打,步步為營,這屬于大部隊,并且配備重火力的大兵團對敵情不明的區域而采取的戰術戰法,這也屬于再常規不過的常規作戰了。這跟我們以極少的兵力,以極其有限的火力,而徹底打敗強敵,徹底摧毀強敵的特種作戰,根本就不相符,難道不是嗎?”
這時候的成沖,正在忙著就地臥倒隱蔽,所以并沒有立刻作出回答。
飛龍也快速就地隱蔽,出槍,沒有停頓多久,便接著說道:“再者說,我們兵力有限,火力也十分單薄,在這座敵人占據著絕對優勢的孤島之上,根本就不具備步步為營,穩扎穩打的條件。我們根本就沒有辦法像大部隊,大兵團那樣,占領陣地,鞏固陣地,然后一步步向前推進,一點一滴地蠶食敵人。”
“你的擔憂不無道理,但是并不全面。”已經就地隱蔽好的成沖,在飛快地向前出槍的同時,這才壓低聲音,繼續回答道:“特種作戰,是一種泛稱,并不是指某一種具體的戰術戰法。其實,在實戰當中,任何反常規的作戰,都可以統稱為特種作戰。當然,籠統的來講,特種作戰的精髓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在敵人意想不到,或者防備不夠的地方突然出擊,在敵人尚未反應過來之前,就結束戰斗,這人也可以稱之為常規的特戰作戰。”
“常規的特種作戰?”聽見這個簡直都很新鮮的名詞,飛龍越發地變得有些疑惑了。
是啊!既然是常規,那又何來的特種呢?那個特種的特字,到底又表現在哪里呢?
成沖隨即解釋道:“沒錯,就是常規的特種作戰。一說到特種作戰,常人都會想得到的,就是常規的特種作戰。我們試想一下,任何的戰術戰法,在第一次被人采用之時,都是十分新鮮,十分特殊,十分有創意,當然也就是十分具備特種作戰的要義的。可是,當一種戰術戰法,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采用之后,那么,即便是再特殊的特種作戰,最終都會演變成常規作戰。因為敵對雙方都心知肚明,都十分的清楚,你怎么進攻,對方就怎么防備,這樣的特種作戰,在很大的程度上,就已經失去特種兩個字的真實含義了。因為,這對于敵對雙方而言,已經沒有任何特殊可言了,不是嗎?即便是非要說這就是特種作戰,那么,充其量也只能說,這是常規的特種作戰。你說,是不是這么個道理?”
“聽你這么一解釋,好像還真有點道理啊!所謂特種作戰當中的特殊,或者特種二字,也就是在敵人預料不到的情況之下,采取一種新奇的戰術戰法,完全打亂敵人的部署,抓住敵人的薄弱環節,在敵人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出擊,然后一舉打敗敵人,戰勝敵人。”順著成沖的思路,飛龍稍稍地思索了片刻,接著眼前一亮,如此說道。
“就是這么個道理。”成沖暗暗地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不過,話兒又說回來,許多常規作戰的戰術戰法,在特定的環境之下,只要能夠有針對性地發揮巨大的效力。實戰中,不但能夠保全自己,而且能夠達到打倒敵人,戰勝敵人的最終目的。這也同樣可以看成是特種作戰。”
飛龍再一次被成沖的這種新奇的觀點給深深折服了,他開始變得越來越佩服他的這個戰友,他的這個同志,他的這個編隊隊長,他的這個上級了。
不等飛龍回話,成沖接著說道:“其實,特種作戰,并不是指某一種,或者某一類的特殊戰法。它的真正精髓和要義并不是戰術戰法。而是一種靈活的作戰觀念,一種必勝的作戰信念。它并不注重某種具體的戰術戰法,它真正注重的,應該是參戰人員,尤其是指揮員,所具備的當機立斷,以及臨機應變的一種特殊的能力。我們都知道,戰場有無數種,是永遠都無法完全確定的,而戰局是千變萬化的,幾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發生著巨大的變化。事實上,對付不一定的戰場,以及千變萬化的戰局,采取任何一種刻板的,并且一成不變的戰法,即便這種戰法有多么的特殊,甚至有多么的精妙,那都是愚蠢的。那也絕對算不上是真正的特種作戰。”
聽到這里,飛龍再一次由衷地點了點頭,面帶欽佩之色,繼而插進了一句話,說道:“有道理,確實如此。其實,在實戰當中,任何特殊,特種,甚至精妙的戰術戰法,一旦用得多了,用得泛了,那么敵人就一定會做好有針對性的防備。那樣的話,任何特殊而精妙的戰法,都會失去作用,甚至還會因此而載進敵人預先設置的陷阱和埋伏當中。那當真是愚蠢透頂了。”
見這時候的飛龍,以及了解自己的意思了,成沖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仿佛做總結性發言似的,繼續說道:“事實上,叫什么樣的戰法不重要,采取什么樣的戰法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打敗敵人,戰勝敵人。這才是我們軍人最為重要,也是最終極的目標。至于實施方法,也就是實施的戰術戰法,是不一定的,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只要行之有效,對敵人有強大的打擊作用,以及克制作用,都可以采取,誰還管它到底是特種作戰,還是常規作戰呢?因為,戰爭從來都是不擇手段的。人們只會關心誰是最后的戰勝方,至于是用什么方法戰勝的,那就已經不那么重要了。畢竟,事實勝于雄辯,最后的結果,勝過一切。”
“沒錯,戰場無亞軍,一切為打贏,一切都只為了最后的勝利。”飛龍的目光變得堅毅起來,情緒也明顯變得有些興奮起來的他,語氣堅定地如此說道。
成沖轉頭看了飛龍一眼,接著半開玩笑半當真地問道:“那么,現在我說,要采取穩扎穩打,步步為營的戰術,你怎么看?”
飛龍當然知道成沖是故意提起剛才的事情,故而用胳膊肘懟了成沖一下,訕訕地笑了笑,這才意味深長地回答道:“我一直都是聽你的,你說打,我就打,你說沖,我就沖,你說讓我進攻,我第一個當先鋒,你說讓我就地隱蔽,就地防御,那我立刻就是一道堅固的城墻,你說,我什么時候違抗過你的命令和指示了?”
說這些話兒的時候,飛龍這廝還有意無意地將目光瞟向不遠處的猛虎。很顯然,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目的是有所指的。
其實,就在成沖和飛龍兩人快速就地隱蔽起來,你來我往對話之時,帶領著猛虎組,潛伏隱蔽在不遠處的猛虎,不時地轉頭向這邊張望。而當成沖和飛龍兩人轉頭看向他時,他又連忙轉過頭去,裝出一股若無其事的樣子來,好像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一般。
然而,這時候,即便心中也同樣有著老大的疑惑,但是性格極為剛強,哪怕是面對死亡的威脅,也絕不輕易低頭的他,又怎么可能主動走上前來,跟成沖說出自己不滿,順便解開自己心中的那個疙瘩呢?
老實說,一向以勇猛而著稱的他,剛才根本還沒有殺過癮,但是鑒于上次作戰的心結還沒有完全消除,他不得不立刻執行成沖的命令,即便心中有一萬個不滿和不服,表面上,也依舊沒有表現出來絲毫。
而對于這時候的成沖而言,經過飛龍這么一提醒,他再一次想起了他跟猛虎之間的那些個疙疙瘩瘩的事情,心情一沉,隨即板起臉來,語氣嚴肅地說道:“你不要再說些影響團結的話來,我們現在是一個特戰編隊,一個緊密的作戰集體,有勁往一塊使,有力往一塊用,沒有人違抗命令和指示。你再胡說八道,小心老子踹你。”
說著,成沖還真的像模像樣地踹了旁邊的飛龍一腳。
其實,這時候的成沖,內心還是有些無奈的。
他跟猛虎之間的那個小疙瘩,他是心知肚明的,如果對方是其他的特戰隊員的話,他早就三言兩語地跟對方解釋清楚了,即便是解釋不清楚,那也是一句“屁大的事,你較什么真啊?”就完全蓋過去,直接翻篇了。
可是,對方是猛虎這廝啊!
猛虎這個人,真真的一根筋,認死理,并且個人意志十分頑強,絕不輕易改變。只要他一旦認定的死理,在短時間內,在沒有足夠能夠說服他的理由和證據面前,他是絕對不會輕易改變的。
這時候的成沖,如果要跟他具體而細致地解釋的話,時間上根本就不允許,更何況,如果一旦被猛虎這廝鉆了牛角尖,那還說不定這個異常的勇猛剛強,從來都無懼無畏的特種兵精銳,會做出什么樣令人后悔莫及的事情來呢!
更何況,這時候是戰時,哪有那個閑工夫去解釋這件事情呢?
總之,要做通猛虎的思想工作,完全消除他心中的那個疙瘩,絕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完成的艱巨任務。要讓他的思想完全轉變,也絕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夠做找的事情。
所以,這時候的成沖,只好采取一種較為緩和的方法,免得再一次刺激到猛虎。只要他這一次不再像上次那樣,不服從命令,不聽從指揮,那么一切都等戰斗結束了再說,到時候,彼此之間即便有天大的誤會,那也沒有解釋不了的。
盡管,當初他向中隊長石銳匯報關于猛虎的事情之時,完全是出于公心,是出于實戰以及任務的考慮,絕沒有絲毫的私心,更沒有想過要推卸責任,幾乎沒有任何理虧的地方。但這時候的他,也只能隱忍,不能聲張。
身為此次實戰行動的指揮員,以及整個特戰編隊隊長的他,時刻都要以大局為重,時刻都要注意作戰團隊的團結,絕不能做出任何有礙于團結,甚至影響團結的事情來。
畢竟,這個風險,他冒不起。
“明白了,猛虎那廝,就是一根筋,傻大兵一個,咱們不跟他計較。”飛龍說得很是輕松,然而,他見成沖的臉色十分沉重之時,機靈的他,連忙轉移話題,轉而態度認真地問道:“穩扎穩打,步步為營這我沒有意見。但是,咱們接下來,具體該怎么做呢?”
話題成功被轉移,深知戰場上時間緊張的成沖,沒有再繼續責備飛龍,見他的思想已經轉變過來了,故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咱們先與戰鷹他們會合,合兵一處之后,咱們再之下穩扎穩打,步步為營的戰術。”
飛龍認真地點了點頭,繼而說道:“這個好辦,戰鷹他們也已經登島上岸了,我帶一名隊員過去跟他們街接頭,然后再到這里來匯合,你看這樣行不行?”
“就這么辦吧!去的時候注意安全,現在可以使用單兵通訊器材聯絡了,免得產生誤會,也不要讓敵人鉆了空子。我帶領編隊就地警戒,看看敵人到底有什么陰謀,以便做好必要的防備措施,你快去快回。”
“明白,我保證把戰鷹他們完好無損地帶到這兒來的,放心吧!”說罷,飛龍帶著一名特戰隊員,身影一晃,便快速地消失在夜幕之下的叢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