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將油門一踩到底,駕駛著敞篷勇士一路狂飆的同時,成沖的心里也一直都在急促地思忖著。細致地算計著自己距離機場的距離,航班起飛的時間,以及在這樣緊迫的情況下,如何在極為有限的時間內,采取什么樣的高速,才有可能走完這看似不可能完成的路程。
說起來,這只是一道簡單的算術題,不過是時間路程以及速度之間的簡單計算。可是,身為特種兵精銳的成沖,卻已經在自己飛速運轉的腦海中,反復地算計了好幾回了。
國內即便是再寬松,再人性化的機場,那也是在航班起飛的半個小時之前就停止檢票,禁止乘客登機了。
除去這半個小時之后,剩余的時間,也就是可以用于趕路的時間,滿打滿算也不足一個半小時了。那么,如何在這不足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內,飛速跑完這近兩百公里的遙遠距離呢?
更何況,前面二三十公里的崎嶇山路,就已經奢侈地耗去了十幾分鐘了,余下的路,還該怎么走呢?
按照尋常的路況,尋常的駕駛技術,以及嚴謹的交通法則,這壓根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如果冷不丁跟一個普通的司機講起這件事情,哪怕對方還是一名久經沙場的老司機,對方恐怕也會大力地搖著頭問:“你瘋了嗎?”
這個時候的成沖,并沒有瘋,但是他的心里,卻差不多快急瘋了。
此刻的他,當真恨不得自己能夠像雄鷹一樣,突然長出兩只強健的翅膀來,猛力地忽閃幾下,就能似箭一般,飛速射向云端,掠山過海,渺萬里層云。
只可惜,這只是他自己一廂情愿地想象而已,現實中是不可能出現的。即便他猛踩著油門,試圖將這輛敞篷勇士,當成飛機來開。
此刻的成沖,一邊駕車狂飆,一邊急促地暗想著:這時候,自己如果繼續走國道省道,甚至縣道村道的話,那么要想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及時地趕到機場,那估摸著連想都不要想了,免得平白無故地為難自己的腦細胞。
推來算去,恐怕唯有上高速這么華山一條道,興許還能竭力地去爭取一下,不管勝算如何,好歹賭一把,弄不好還有一線希望。
盡管此刻的條件萬般不利,但是身為軍人,同時還駕駛著軍車成沖,卻有著一個身份賦予他的天然優勢,如果說這也算得上是一個優勢的話。
那便是,此刻的他,地方上的一切法律法規,都管不著他,。也就是說,這時候他如果駕駛著軍車在高速公路上瘋狂飆車的話,在高速公路上執勤的交通警察管不著他,再嚴格的地方上的交通法規,也約束不了他。既扣不了他駕駛證上的分,也無權扣押他的車。
至少,此刻就是這樣的。
當然了,這是在不出任何交通事故的前提下,才能成立的。
軍人因為身份和責任的特殊性,地方上的法律法規都約束不了軍人,但是這并不表明軍人就可以無法無天,渺視世界上的一切,踐踏社會上的一切了。
事實上,軍人并非沒有人管,沒人約束。只是軍隊和地方分屬兩個不同的管理系統,各管各的,互不干涉。
軍車上路如果沒出什么事故,那么一切都好說,無論是軍隊還是地方,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事情也就這么悄無聲息的過去了。然而,如果一旦出了事故,特別是重大的事故,一旦啟動了追責程序,事情可就絕不是鬧著玩兒的了。
要知道,軍事法庭,以及軍人監獄這些個單位和機構,可絕不是吃素的。軍法如山,可不是簡單的說說而已。相比之下,執行起來竟比地方上的同類單位和機構,更為嚴格,更為嚴厲,更為嚴謹,更為有力。
然而,饒是如此,一向膽大包天,并且對自己駕駛技能過分自信的成沖同志,值此緊急的,并且事關自己的愛情以及另一半的情況之下,他還有什么事情不敢干,還有什么風險不敢冒的呢?
這就是我們的成沖同志,一名剛強倔強,勇猛頑強,并且敢作敢當的鐵血軍人。同時,他也是一名普通的男孩,有血有肉,有笑有淚,為了自己心愛的女孩,也可以不顧一切地瘋狂一回,絕不后悔。
心里如此想著的成沖,毫不猶豫地駕車沖上了通往機場的高速公路,并且再一次將油門一踩到底,仿佛打了雞血一般的敞篷勇士,嘶聲地咆哮著,狂飆在筆直的高速公路之上,速度越來越快,遠遠地超過了國內高速公路所嚴格限制的速度。
老實說,成沖的駕駛技能著實不錯,他這個可以將幾十噸重的重型坦克駕駛得來去自由的駕駛員,堪稱老司機當中的老司機。
這個時候的他,猛力地踩著油門,快速地打動著方向盤,異常嫻熟地駕駛著這輛雖然外觀難看,但是性能卻十分優良的敞篷勇士軍車,那簡直就是壯漢挑輕擔,很有一種輕車熟路,駕輕就熟的優越感。
那種感覺,簡直跟飛一般,很是美妙,很是灑脫。
動力十足的敞篷勇士,游刃有余地狂飆在高速公路之上,仿佛一個不速之客似的,鶴立雞群般的存在著。不斷地飛速超車,不斷地將前方的車輛,遠遠地拋在了身后。
這標新立異,異乎尋常的危險舉動,頓時讓路上的其它車輛,自覺地為它讓路,多數駕駛員的心里雖然不滿地暗暗罵著,但是雙手卻自覺地將方向盤往邊上打了打,盡可能地避開這輛飛速飆來的軍車。
畢竟,生命是自己的,是異常寶貴的,那兩敞篷勇士抽風,自己可不能隨意地去跟風。老子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你著急,你狂飆,你抽風,那你就先走吧!老靠邊走就是了。
路旁有一輛警車,突然見此狀況,猛吃一驚,在不斷地鳴笛警告,喊話警告,甚至試圖加速逼停這輛敞篷勇士。但是不多一會兒,就被遠遠地甩在了身后,眨眼之間,便飛速消失不見了。
這時候,速度就是王道,速度就是一切。
“他媽的!老子今天當真是倒了血霉了,怎么會碰上你這么個不要命的瘋子。你說你他媽的不要命,老子還要命咧!你不想活了,拜托不要拉上哥們我好嗎?老子還想長命百歲,老子到現在連婚都還沒有結呢!你說你這個瘋子,大隊那么多了,你腦袋燒壞了,非得他媽的拉上我?如果老子就這么著陪著你報銷了,你說老子冤不冤?該他媽找誰說理去?”坐在副駕駛座位上,身子被快速加速,以及不斷拐彎的勇士給帶得不斷搖晃的陳正,一邊驚怔不定地望著身旁的成沖,一邊嘴里不干不凈,半真半假地如此嘀咕不清。
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成沖都是面帶幾分冷峻的微笑,專心致志地駕駛著汽車,沒空搭理嘀咕不清的陳正,直到敞篷勇士順利地沖上了高速公路,并且速度加到最大,不能再往上提速之時,成沖這才騰出時間來,心里很是滿足地回了他一句:“你他娘的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好了,敵人的槍林彈雨我們都平安地沖過來了,現在只不過是開個破車,你擔心什么?你盡管放心好了,你的命大著哩,一會兒我保證你能完整無缺地回去,什么也少不了。”
陳正沒好氣地沖成沖睨了一眼,嘴里吹著冷氣,當即回道:“你一邊去吧!你連自己都保證不了,憑什么保證我的完整無缺呀?再說了,在槍林彈雨當中沖鋒,與你現在瘋狂飆車是一回事兒嗎?老子怕就怕陰溝里翻船,在戰場上我們毫發未損,敵人奈何不了我們,到時候,卻被你小子來一個車毀人亡,那老子他娘的還不得……”
“胡扯些什么呢?你他娘的這么大個人了,就不能盼我點好?”聽見陳正說什么車毀人亡,成沖當即打斷了他的話兒,接著說道:“你他娘的知道不知道?駕駛員在駕駛汽車的時候,需要專心致志,需要聚精會神,需要心無旁駑,需要心平氣和……”
成沖這廝一口氣說了好幾個需要,似乎沒完沒了一般。
“是不是還需要朝你的腦袋上狠狠地來上兩拳?這樣你至少就會清醒一點!”陳正當即接過話兒來,沒好氣地反問他一句。
“老子的話兒還沒有說完呢!你大爺的插什么話呀?我跟你說,一會兒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兒,那也一定是你小子給連累的。到時候,不光是你,老子還他媽的覺得冤呢!”成沖手里穩穩地握著方向盤,頭也不回地如此反問道。
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誰?我就耍賴,爾奈我何的欠揍模樣。
“得!老子錯了,老子今天遇上你這么個,臉皮厚,還他娘的不要命的瘋子,老子自己認栽行不行?老子不跟你這個扯淡專家胡扯了,你就跟老子說實話吧!這次去機場到底想做什么?老實交代!甭想著騙我!”陳正的語氣頓時軟和了下來,轉過頭來,一臉認真地盯著成沖如此問道。
“到了你不就知道了嗎?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問呢?你煩不煩?我記得你也是一個純爺們,什么時候變性,變成一個婆婆媽媽的老大娘了!我說陳大嬸子,你今年貴庚啊?”成沖信口開河,東拉西扯地胡扯起來。
反正陳正剛才說他是扯淡專家,那他干脆就名副其實一回好了,要不然豈不是白白糟蹋了這么好的一個專家頭銜?
車速越來越快,駕駛著敞篷勇士的成沖,越來越有感覺,越來越變得興奮起來。所以說起話兒來,尤其是扯起淡來,也同樣越來越有感覺,反正上下嘴唇那么一張一合,準又有什么莫名其妙地話語說了出來。
雖然只是東拉西扯,但是居然能夠自圓其說,這恐怕也算是一種超常的能力了。世界上,那些信口開河,沒打草稿的演說家,全是這方面的天才。
“快說——”陳正的臉色變得嚴肅,變得有點認真,或者說變得有點較真了起來。一路上,擔驚受怕,同時又莫名其妙,一頭霧水的他。這時候,確實變得有點不耐煩了。
他瞪大較真的雙眼,轉過頭來,一臉嚴肅地望著成沖,接著說道:“在不說清楚原因,老子可真要跟你急了。”
見此狀況,成沖隨即軟和了下來,臉上微微一笑,說道:“好!好!好!那我現在就跟你說說機場里的事情,我先說好,你可不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