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小組組長的身份,嚇唬誰呢?”聽組長陳正這么一說,一向巧言善辯的孟浪隨即接過了話題,他略略思考了片刻,繼而更是義正言辭,甚至還有幾分大義凜然,但見他裝腔作勢地回道:“我們的原則向來都是嚴格地遵守集中民主制的,既要講究集中,又要講究民主,誰也不能例外。好了,為了更好的執行這一原則,現在就讓我們三人臨時開一個戰前小組會議吧!同意追擊叛徒,為犧牲的戰友報仇雪恨的同志請舉手。”
說罷,孟浪自己就已經提前舉起手來了,舉得那叫一個若無其事,舉得那叫一個當仁不讓呀!十分的熟練,十分的順手。
一旁的成沖即刻會意,反應迅速的他,立刻也舉起了手來。同時,心里不由得一陣暗喜不已,心想著,孟浪這廝,還真有幾分辯才歪才,這一下,組長陳正總該無話可說,無話可辯了吧!
這簡直就叫做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以彼之道,還治彼身。你大組長同志不是要擺自己的身份嗎?可是,你別忘記了,任你的身份是如何的特殊,總不能違背原則而存在吧!更何況,身為小組組長的你,也不能無視或者公然拒絕追擊叛徒,以及為戰友報仇雪恨這兩個關鍵性的問題呀。
這樣一來,不管陳正愿意或者不愿意看到,現場舉手的人數就是雷打不動的二比一,結果完勝。
“扯淡!胡鬧什么呢?什么叫做集中民主制,真會胡扯!這時候,你們倆都舉手也沒有用。總之,我才是整個特戰小組的組長,你們兩個隊員必須無條件聽我的,更何況,大隊長剛剛還是電話里下命令,命令我們三人立刻從現場撤離,立即歸隊!”陳正想都沒想,便立刻反駁道。
孟浪聽他如此說,正要繼續爭辯,成沖卻搶先說道:“好啦!我的大組長,知道你是大組長,我們都必須聽你的。但是這一次,為了追擊叛徒,為了給犧牲的戰友討要一個說法,我跟花鷹兩個已經決定豁出去了,即便是因此而違抗了命令,也義無反顧了!這一次抗命行動,無論成敗,到時候恐怕都難逃一死。到時候,就請你這個大組長將我們兩個與飛鷹神鷹埋在一起,這樣可好?”
成沖的這一番話兒,頓時讓原本就不那么善于言辭陳正給徹底地震住了。他萬萬沒想到,這個時候,成沖居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兒來。此刻的他,雖然眼珠子瞪得老大,嘴里卻說不出一句話兒來。
孟浪隨即態度冷峻,語氣直白地說道:“是啊!到時候就麻煩你這個大組長為你的四名組員上一炷香吧!總之,現在要撤離你自己撤離就好了,我們兩個是絕不會立刻撤離的,否則,我們無法向已經犧牲了的飛鷹和神鷹兩個戰友交代。當然了,你是大組長,你跟我們兩個不同。你現在是組長,以后還要當中隊長,大隊長的,我們兩個可不能影響你的仕途,是不是?”
成沖和孟浪兩人的一唱一和,頓時讓原本就有些不知所措的陳正,越發的愣怔住了。此刻的他,瞪大了疑惑不解的眼珠子,仿佛不認識眼前的成沖和孟浪兩人似的,上下左右的打量,卻依舊不知道該怎么辦,該怎么回答,該怎么做出合適的決定來。
興許,到現在,他還不知道,成沖和孟浪這兩個大刺頭混在一起,世界上,就沒有什么他們倆不敢干的事情。當年,剛剛入伍的他們兩人,在新兵連就敢齊心協力海捶他們的新兵連班長。而這時候,他們倆已經認定了的事情,下定了決心要做的事情,即便是大隊長本人就在現場,恐怕也未必能夠阻止。
更何況,此刻只有組長陳正一人在現場,此刻用孟浪的話兒來說,人數為一比二,而依照規矩或者原則,少數就得無條件服從多數,至于組長這么一個小小的職位頭銜,那還是算了吧!唬小孩子還差不多!此刻要唬他們兩個,似乎還是單薄了一些,輕巧了一些,著實顯得有些無力。
“得了!花鷹,別浪費時間了,咱們立刻行動!這一次,屬于長途奔襲,我們應該輕裝上陣。所以,立刻將各自身上的戰術背囊以及戰術頭盔,以及一切暫時用不上的裝備全部卸下來,就需要帶上足夠的彈藥和水就行了,別的物資一概不要帶。明白嗎?”說話間,成沖自己已經快速卸下自身的絕大多數裝備了,做出了一副輕裝上陣的模樣兒來。
快速會意的孟浪,也隨即快速地卸下了自身的裝備。
“你們兩個不能這樣,不能胡來,你們這屬于屬于戰場抗命,你們兩個到底知道不知道?”在一旁愣怔了好一會兒的陳正,隨即擋在了他們兩人面前,一臉的嚴肅,一臉的焦急,同時,手中的九五式突擊步槍也越發的握緊了。
“怎么了?我的大組長,你這是打算對我們兩個執行戰場紀律是不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也好,你現在立刻開槍吧,將我們兩個直接突突了,也免得你這個大組長操心和為難。”孟浪邊快速卸自己身上的裝備,一邊如此地說道。
陳正被他的話給氣得眼珠子直瞪,可是就是不知道該怎么回復,該怎么處理。
“得了!戰鷹!你不跟我們一起去,我們兩個也不勉強你,畢竟,這是一次抗命的行動。但是,你要是就此阻止我們兩個的話,我們……我們也不能把你怎么樣,你是大組長嘛!但是,只要你自己的心里過意得去就行,還有,只要你自己有臉去面對已經犧牲了的飛鷹和神鷹兩名戰友就好!”成沖迅速說罷,即刻往側面一繞,極快地繞開了擋在他面前的陳正。
而孟浪也快速地緊隨其后,根本就沒把擋在他跟前的陳正當一回事兒。
就這樣,兩人快速繞開了擋在前面的陳正,一前一后,開始向前狂奔。
“站住——”突然,陳正在后面一聲暴喝。
成沖和孟浪兩人以為陳正還有什么話兒要說,兩人便心不甘情不愿地站在了原地,立刻轉過頭來,心不在焉地回頭望著陳正,看看他到底還有什么話兒要說,同時,兩人都做好了最后反駁的準備。
“他娘的!要抗命就一塊兒抗命,要行動就一塊兒行動!老子這回也豁出去了,老子這個狗屁組長,這個狗屁少尉,就算是不要了,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們兩個往前沖,老子卻躲在后面當縮頭烏龜!”陳正說話間,隨即將自己的頭盔快速摘了下來,一把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接著語氣無比堅定地說道:“他娘的!到時候,老子不但對同組的隊員們無法交代,更是無法對整個大隊的官兵無法交代。沒錯,咱們就是一個緊密的戰斗集體,要進一起進,要退一起退,要抗命就一塊兒抗命,老子這次也豁出去了!”
面對這幾乎充滿著戲劇性的突然變故,成沖和孟浪兩人先是一愣,好半天才徹底地反應過來,繼而,相視一笑,立刻改變了神色,匆忙跑了過來。
“這就決定了?我的大組長同志,這次我們可是在違抗命令,擅自行動哦!”孟浪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故而又嬉笑著說了這么一兩句。
“決定了!豁出去了!你們兩個以為老子是孬種是不是?不怕告訴你們倆,想當年老子在海底下玩爆破的時候,你們倆還不知道在哪兒呢?再說了…….”陳正隨即快速地卸起自己身上的裝備來,同時,以好漢上刑場的氣概,大肆地向成沖和孟浪兩人講述起自己當年的豐功偉績來。
“這就對了嘛!我的大組長同志!這才像是我們獵鷹A組的弟兄們嘛!軍中出現了叛徒,戰友因為叛徒的出賣而犧牲了,如果我們連個屁都不放,那咱們他媽的還是男人嗎?還是堂堂的華夏特種兵嗎?”成沖隨即面對滿意的微笑,如此鼓舞道。
“老子才不是因為這些。老子只是覺得,如果就這么讓你們兩人單獨行動,而我一個人撤離歸隊,那我回去之后,怎么向大隊長交代。難道我向他報告說,你們兩人抗命單獨行動,而我一個人執行命令回來了!如果那樣的話,那大隊長還不得把我當成拆骨肉給活拆了。好吧!既然無法阻止你們兩個,那我就只好跟你們一起抗命行動了。誰讓老子倒霉跟你們兩個這兩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蛋,分到了一個特戰小組,而且還倒了血霉,當了你們的什么狗屁組長!這時候,不但指揮不了你們兩個,反而還被你們兩個拉下了水!老子想想都覺得憋屈!”陳正一時拉不下臉來,所以,東拉西扯地找了好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搪塞。
而深知其中緣由的成沖和孟浪兩人也不明說,更不會當場點破,知道組長大人臨時改變主意,確實需要一定的理由來做掩護。所以,兩人只是心有靈犀地相視一笑,而沒有再說什么。
現場這三名特種兵,就這么著,極快地統一了思想!
緊接著,陳正便三下五除二,極其干脆利落地將自己身上的裝備快速卸了下來,并且,隨手從自己的背囊里取出了三分野戰口糧,繼而向成沖和孟浪兩人一人扔過來一份之后,同時說道:“既然這次抗命行動,是一場遠距離的奔襲,那么,先吃飽了再說,吃飽了才有勁抗命,吃飽了才有力氣長途趕路,吃飽了才有力氣浴血戰斗!”
成沖和孟浪兩人即刻會意,繼續相識一笑,繼而欣然接過了陳正扔過來的野戰口糧,隨即席地而坐,緊接著便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每人一份,這原本量就不是很大的野戰口糧,在這三名特種兵那風卷殘云般的狼吞虎咽之下,沒一會兒功夫,便立刻吞食完畢了。
當兵的吃吃飯快,那是出了名的,至于食物的味道,那全不在乎,反正吃任何食物,都只是為了填飽肚子,為了補充能量,至于其它方面,就不要太挑剔太矯情了。更何況此刻是在緊鄰戰場的野外呢?
快速吃完野戰口糧,順嘴又咕嚕下了好幾口水之后,三人便立刻將各自卸下來的裝備,就地隱藏了起來。而這時候,那幾名邊防兵見這邊沒有什么事情,早就從此地立刻了。
三人快速隱蔽好了卸下來的所有裝備之后,分秒也不耽擱,便立刻調頭向前狂奔而去。
然而,追擊的路線,卻需要費一番神來分析一下。
果然,向前還沒有狂奔出幾百米,緊跟在成沖身后的孟浪,便立刻提出了這個疑問。
因為時間緊急,成沖沒有回頭,更沒有細致地征求兩人的意見,便邊向前狂奔邊說道:“這時候,在咱們的正南方,有有一條水流湍急的河流阻隔,很明顯,咱們如果直接往南走,此路不通,再去泅渡一次河流,一來浪費體力,二來沒有這個必要。”
組長陳正望了一眼身旁的兩人,繼而肯定地說道:“沒錯!渡河很明顯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更何況,咱們此次行動的主要目標,是為了追擊黑鷹王耀,很明顯,王耀出境的路線,應該不會是直接往南渡河。”
成沖沒等身后的孟浪發話,便立刻接過話兒來,急促地說道:“是的,而南邊的這條湍急的河流,自西向東而去,也就是說,在我們三人的東面,一直有這條湍急的河流阻隔,我剛剛渡河不久,這我比較清楚。而在我們的西面,卻是與境外直接陸路相連的,很顯然,黑鷹王耀應該是往西邊的陸路出境的,咱們現在應該抓緊時間,立刻往西南方向追擊!”
“好!那我們就往西南方向追擊!速度要快!”陳正和孟浪兩人幾乎同時回答道。由于在一起戰斗的時間久了,此刻的陳正和孟浪兩人,對成沖提出來的建議,已經習慣性地贊成和無條件地服從了。
這是在兇險的戰場上,經過無數次的實戰,多次流血,甚至犧牲,才換取來的絕對信任。這種絕對信任,有時候,比陳正的那個組長頭銜,還要有說服力。
在快速確定了追擊路線之后,三人便快馬加鞭,馬不停蹄地向前快速追擊而去。這時候的三人,誰也不知道前面將有什么在等待著他們,但是,打定了主意堅定了信念的三人,義無反顧毫不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