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一種令千萬人唾棄的罪惡,在一顆邪惡的心中,極快地瘋長之時,成沖這廝的聲音恰到好處地在門外突然響亮地響起來了。
這廝在門外邊敲門邊若無其事地喊道:“閔婕,你們兩個在里面到底談好了沒有?就算是開研討會討論核武器,恐怕也早就討論完了吧!剛才于護士跟我說了,說你該換藥了,要不然呀!于護士剛才說了,可能會影響到傷口的愈合,還有可能會感染……”
也不知道成沖這廝是不是真的詢問過護士于玥,反正這時候的他,說得一本正經,說得煞有介事!好像他說的就是不可置否不容懷疑的事實一般。
成沖那突然響起的聲音,仿佛一劑強有力的鎮定劑一般,給此刻頭腦開始發熱的王耀起了極好的鎮定冷卻的作用,他用怨婦般怨恨的眼神,朝門口的方向瞅了瞅,繼而轉過頭來向閔婕示意。
善良的閔婕,絲毫也沒有察覺出此刻王耀心中的那些個疙疙瘩瘩,她強忍著傷口處的劇痛,勉強支了支身子,氣喘吁吁地對著門外的成沖喊道:“我們還沒談完呢!你在門口再等一會兒,讓于護士也等一會兒再過來換藥!”
“那好吧!那你們就繼續談!有什么事情及時叫我,我就在門外,進出方便得很!”成沖依舊用無所事事的口吻,再次強調道。
此時的他,見閔婕和王耀兩人關著門在病房內密談,心里不由得起了一絲酸酸的味道,很不是滋味,所以不愿就此離開。但是他生性坦蕩的他,又不愿像某些卑鄙有心機的人一樣,趴在門邊偷聽。
故而,見里面悄無聲息一段時間之后,他便若無其事地向里面關切地喊上一嗓子,一來證明自己并未離開,時刻存在,二來,也是讓王耀看看,自己跟閔婕的關系確實有點不一般。
見此狀況,王耀不得不收起已經動了邪念的心,躊躇了片刻,轉而繼續大打親情牌,裝出一副可憐的模樣兒來,說道:“婕兒,你就答應我吧!我已經知錯了,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會犯同樣的錯誤了。同時,我還可以戴罪立功,犧牲的四名戰友的大仇,咱們不是還沒有報嗎?我還想著給他們四人報仇雪恨呢……”
善良的閔婕聽到這里,不由得眨了一下眼睛,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這時候的她,似乎有點心動,有點于心不忍了!
然而,一向原則性極強,并且一向堅守著自己人生信條的閔婕,并沒有就此妥協,而是繼續拒絕道:“這是被人所不齒的隱瞞和欺騙,我們不能這么做,我們應該如實地向上級反映情況,不能有任何的隱瞞和欺騙,至于怎么處置,軍隊有紀律,軍中也有原則,這壓根就不是我們應該關注,以及應該操心的事情。”
“可是,這次畢竟不是一件小事情,犯得也不是一次小錯誤呀!這可是生死攸關的大事情,不得不如此!說真的,我還不想死,我也不能死!再說了,槍斃了我,對你也沒有什么好處呀?”此刻的王耀說得越發的悲戚,說得越發的可憐,就差當場哭天抹淚了。
閔婕那善良的心里不由得再次悸動了一下!眼神也仿佛蜻蜓點水一般,極快地閃動了一下。
然而就是這么一個細小的神色差異,卻被此刻的王耀分毫不落地全部看在了眼里,并且極快地利用了。
見此狀況,王耀知道自己的話兒已經起了一些效果了,繼而再接再厲,表現得越發悲戚和痛苦地說道:“婕兒,你還記得嗎?當年我上三年級的時候,你上一年級,后來你上三年級的時候,我還在上三年級。這并不是因為我學習不好,而留級了。而是因為我想跟你在一起,保護你,陪伴你,從而故意留級等你的,你還記得嗎?那次…….”
“得了!得了!得了!越說越離譜了,什么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全都沒頭沒腦地往外說,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都是些上個世紀的事情了好嗎?你這個時候,說那些干什么……我答應你,我答應你行不行……”終于,一向寡言少語的閔婕,此刻被王耀喋喋不休,并且,看上去很是誠懇意切的話語給攪擾得很是有些不耐煩了,隨即,連忙出言制止道。
“你答應了?你真的答應了?”王耀眼前一亮,隨即興奮道。
“我答應你,但是我是不會說謊的,尤其是不會向組織和上級說謊。你怎么向上級報告我不管,只要上級不追查,不向我求證,我保證不主動說出來就是了!別的事情,就別再來煩我了,我不管!”在王耀的再三懇求下,以及不斷的大打親情牌的攻勢之下,閔婕的口氣終于松動了一些。
“那不行呀!上級肯定會向你求證的,咱們同一個特戰小組,統共也只剩下咱們兩人了,也只有咱們兩人知道內情,上級肯定會向你求證,會向你詢問當時的具體情況的,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盡管此刻的閔婕,已經表現出很不耐煩的神情來了,可王耀依舊還是有些不放心,依舊還在可憐兮兮地懇求道。
“這已經是我的底線了,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就是這個了,總之,我絕不會向組織和上級說謊,這是我的底線,也是我的原則,而底線和原則,我是從來都不會違背的。好吧!你現在可以走了,我困了,想休息一下了,還有,剛才成沖也說了,于護士要來給我換藥了,你現在就出去吧!”閔婕隨即輕輕地躺倒,雙眼微閉,不再去看眼前的王耀了。
“可是,婕兒,你別這樣啊!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此刻的王耀仿佛甩不掉丟不開的粘鼻涕一般,依舊還要繼續沒臉沒皮地懇求。
但是,他越是這樣,這時候的閔婕就越是討厭他,厭惡他,她強忍著傷口處的劇痛,重重地喘了一口氣,目光直接掃過眼前的王耀,沖門外疲軟地喊了一句:“成沖,你不是說于護士要給我換藥嗎?怎么現在還不進來呀?我們談話都談完了……”
王耀頓時大吃一驚,及至正要出言制止時,一直都守候在門外,寸步都未曾離開的成沖,頓時就仿佛接到了皇命的御林軍一般,隨即就開始推病房的門。
當他發現門從里面被反鎖了之后,頓時就憤怒而急切地咆哮了起來:“王耀,你給我開門,誰讓你把病房的門給反鎖了的,你難道不知道嗎?病房的門從來都不讓反鎖的嗎?你給老子立刻開門,聽見沒有?否則,老子就要立刻破門而入了……”
此刻的成沖,說得十分的急促,說得十分的堅決,絕對不允許對方有絲毫的拖延和猶豫。迫不及待的架勢,表現得尤其到位!
在這種情況之下,王耀頓時表現得萬分的無奈,他原本還想再向閔婕堅持一下,爭取一下,但是此刻見門外的成沖火急火燎,仿佛火已經上了房了一般,再也不給他絲毫的時間了。別無選擇的王耀只好立刻站起身來,同時無比怨恨地望了一眼此刻已經轉過臉去的閔婕,詭異地苦笑了一聲,只得轉身去給急促的成沖開門。
因為,哪怕再多耽擱那么一小會兒,門外的成沖,極有可能立刻破門而入,同時,也會極快地驚動整個救護隊的醫護人員。到時候,他跟閔婕的這次秘密談話,恐怕就會立刻大白于天下,再無任何的秘密可言了。
王耀的話兒剛剛打開,早就在門外蓄勢待發的成沖,立刻沖了進來,見病房內并沒有什么異常,故而,不留絲毫情面地瞪了王耀一眼:“大白天的,你能有什么要緊的事情,還需要關著病房的門說。再說了,閔婕她身上的槍傷還沒有好,她現在是個病人,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要等她傷好了以后再說。大隊現在都還沒找她談話,你倒是先找她談了!”
頓時,王耀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有如他此刻的內心一般。
但是此時的他,完全處于下風,也不占據絲毫的道理,畢竟,這時候他做的事情,確實不那么光明正大,確實容易讓人引起懷疑。所以這時候的他,即便有一肚子的話,甚至有天大的怒火,也只得生生地憋在自己的肚子里,而絕不能當場發泄出來。
他用同樣極為怨恨地眼神,無可奈何地回瞪了成沖一眼,一言不發,悶著頭,氣呼呼地往門外,三步并作兩步地快速走去。同時,他的心里也隨之變得越發的陰暗和兇狠起來……
而這時候一門心思全在閔婕身上的成沖,并沒有注意到這些,他見王耀陰沉著臉,低著頭氣呼呼地走了之后,便立刻向閔婕的病床邊奔了過來,同時關切地問道:“那小子沒說什么難聽的話兒吧?我瞧他一個人從戰場上回來以后,現在好像已經變了個人似的,變得有點莫名其妙,變得有點讓人捉摸不透了……”
“我沒事兒!別胡說!這次我們的特戰小組打了敗仗,沒能順利的完成任務,而且還犧牲了四名戰友,他的心里有些難過,也有些內疚罷了!人之常情嘛!可以理解的嘛!咳咳——”閔婕喘著粗氣,邊說邊虛弱的咳嗽兩聲。
“你沒事兒吧?要不要立刻叫軍醫過來,好了!咱不管他了,你好好養你自己的傷就好了,別的事情,就都暫時放到一邊去……”見閔婕這副模樣兒,成沖連忙趕過去,心疼地勸說道。
“你不是說,于護士要給我換藥嗎?她人呢?咳咳!”由于傷口出現了些許崩裂的情況,此刻劇痛難忍,說話間,閔婕的額頭上,已經沁出了絲絲冷汗。
“嘿嘿!我那不是騙你的嗎?你的傷口剛剛開始愈合,換藥不能換得太勤了。我見你們倆一直待在病房里,怕出什么事情,所以才這么一說,這不也是給你一個擺脫他的臺階和借口嗎?”成沖頓時嘿嘿一笑,轉而面部有些滑稽,同時也有些狡猾地如此說道。
“你呀!你——”閔婕的心里一動,伸手虛指了指眼前的成沖,似驕似嗔地說道:“總是那么多鬼點子,那么多小心思。不過,你這次恐怕真的要去叫一次于護士了,我的傷口,剛才感覺好像有些崩裂的感覺。”
說話間,成沖發現,閔婕那纏繞著雪白紗布的傷口處,果然出現了一絲若隱若現的血紅色的影子來。看來,閔婕的傷口果然被崩裂了,只是她傷口處紗布纏繞得比較厚,流出來的鮮血沒有立刻浸透厚厚的紗布而已。
見此狀況,成沖頓時猛吃一驚,臉色迅即一變,來不及再說其它什么,便立刻轉身,快速出門找醫護人員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