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咱們得盡快離開這里,否則,待在這里是絕不會有人來救援咱們,咱們必須得依靠自身的力量離開這里。”在爛泥沼澤地靜靜地趴了一會兒之后,成沖朝孟浪低低地喊道。
畢竟,久久地趴在這個巨大的爛泥潭上,絕非明智之選,并且,隨時還有再次下陷的危險,更何況他們倆還有艱巨的偷襲任務沒有完成。
“說得輕巧,咱們怎么離開?咱們的雙腿只要一用力,身體立刻就會往下陷,那還怎么離開?”孟浪艱難地轉頭望了望四周,面容失望地回答道,此刻的他,心情失落極了。
“匍匐前進!”成沖猛然間想起了笨重的坦克在一般的泥地里都不會下陷的情形來,同時,一個低姿匍匐的戰術動作,從他的腦海里一閃而過,不由得一陣欣喜,就差豎起大拇指要稱贊自己一番了。
實際上,坦克的重量遠遠比人的重量大,但是坦克有寬大的履帶,大大地擴大了其重力的受力面積,而單位面積所受的重力減小,所以才不會下陷。而人在用低姿匍匐前進的時候,身體的受力面積無疑也是最大的,自然,單位面積所受的重力達到最小,下陷的可能性也大大地減小了。
想到了這里的成沖,隨即大膽地朝孟浪低聲喊道:“用低姿匍匐,咱們不用站起來!注意,匍匐前進的時候,盡可能地張開四肢,無論如何,胸脯都不能離開地面,盡可能大的增加自身的受力面積,要快,但是動作不能慌!”
孟浪先是一愣,但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即刻就付諸于行動。
雖然四肢在用力前趴后蹬努力向前的時候,身體依舊會緩緩地往下陷,但是身體下陷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全身便都跟泥潭正面接觸,致使受力達到了平衡,從而不再繼續往下陷。
兩人一時間像兩只龐大的正準備撲食的蜥蜴一般,躡手躡腳地往前爬去。沒想到一個極其普通的戰術動作,卻在這個危險的境地發揮了巨大的用場。
“嘿!這個辦法還真行,鳥人,真有你的!否則,咱們可就真的要在這樣鳥地方永垂不朽了。”持續向前四五分鐘,兩人才小心翼翼地爬出了那個詭異的爛泥潭,孟浪也不顧及全身的污泥,竟露出絲絲笑臉,真心實意地稱贊道。
“這也只是在生命攸關的時刻,臨時起的意,算不得什么,還有,這條路本來就是我選的,我得負責。”成沖看了看同樣狼狽的自己,淡淡地回答道。
“得虧咱們在行動之前就卸掉了自身的裝備,要不然身上背著那么沉重的裝備,咱們可就沒有這么幸運了。”孟浪像是無心地感嘆道。
可成沖一聽,卻不由得毛骨悚然。
是呵!如果兩人都身負沉重的裝備,在這承受能力極其薄弱的爛泥沼澤地里,那可無論如何都難以脫身的,真沒想到,之前的一個出于其它目的的一個決定,居然救了兩人一命,不知這是巧合,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鳥人,咱們接下來該怎么辦?還繼續走沼澤嗎?”脫離了危險的孟浪隨即又有些調皮了起來,又鳥人鳥人的叫得十分歡快。
“看來咱們不能再走沼澤了,咱們已經失去了那兩根拐棍,這大晚上的,咱們身上如果連根拐棍都沒有,再往沼澤腹地走去,那無異于自尋死路。得了,咱們已經走出很遠了,現在從側面折過去,應該已經繞過了那一片紅軍可能封鎖的開闊地了,走吧!要快,咱們已經浪費了一段時間了。”成沖不容置否地說罷,隨即轉身就往沼澤地邊上走去。
接下來的這段沼澤地的路程,成沖走在了前面,擔任開路先鋒。同時兩人將各自的迷彩服上衣脫了下來,兩件迷彩上衣中間打一個結連接起來,當成連接兩人的紐帶,一人抓一頭,相互依托,彼此護持,一步一個腳印,小心翼翼地往沼澤地邊緣跋涉而去。
一路上,爛泥沼澤地里留下了兩人坑坑洼洼的腳印,那是兩人艱難行進的有力佐證。
在沼澤地里艱難地前行了十幾分鐘之后,兩人總算是離開了那爛泥與水草并存,危險與詭異同在的爛泥沼澤地。并且,令他們感到欣喜的是,他們果然已經繞過了那片紅軍可能嚴密封鎖的開闊地。
兩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互相看了看彼此的狼狽模樣兒,不由得相互打趣幾句,調侃幾聲,然后就馬不停蹄地再次一頭扎進了茂密的叢林。
在茂密的植被中周折地前行了數百米之后,一直在前面擔任開路先鋒的成沖突然停止了腳步,并迅速做出了一個蹲下隱蔽的動作。
“發現什么情況了?”孟浪連忙蹲下隱蔽,然后壓低聲音,低低地問道。
“你不覺得這個地方奇怪么?”成沖繼續注意四周的風吹草動,頭也不回,隨即輕聲細氣地反問道。
“奇怪?這有什么好奇怪的?一路上不全是這樣的么?”孟浪很是有些疑惑不解,一路上,因為有他完全可以以命相托的戰友成沖在,他的警惕性只減不增,所以,此刻的他并沒有感覺到哪里不對。
“你呀你!老子恨不得現在就海捶你一頓,想想剛才,咱們在那一片林子里的時候,那片林子里多熱鬧啊!什么昆蟲呀小動物什么的,吱吱呀呀哼哼哈哈,叫喚個沒完沒了,可是為什么這片林子里沒有那些聲音呢?怎么會這么安靜呢?不應該呀!”見這一片叢林安靜得有些詭異,細致的成沖立刻察覺出了異常。
“說不準這個地方不適宜那些昆蟲或者小動物生長呢!”孟浪的這句話完全是為了反駁成沖而說的,所以完全沒經過大腦,然而,同樣作為一名偵察兵的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繼而瞪大眼睛,驚疑道:“你是說……”
“沒錯!”成沖不等孟浪說完,即刻接過了話兒來,“唯一的解釋,那就是這個地方一直有人存在,而且幾乎可以斷定,肯定是紅軍方面的人。”
“那咱們現在該怎么辦?咱們得想辦法干掉他們,要不然咱們可就無法通過這里了。”孟浪自問自答,他原本也是個很有主意的人,然而有成沖這個名義上的組長在,他只好用征求意見的態度與口吻。
“當然要干掉他們,任何擋住咱們前進道路的人都必須干掉,可是,咱們得先找著他們。”成沖的眼中精光閃爍,語氣極其堅定地說道。
“從現在開始,你負責左邊,我負責右邊,隱蔽前行,速度要快,動靜要小,隨時注意敵人的動靜,哪怕是一絲一毫都不能放過,高度警惕,明白嗎?”成沖這個無牌組長,向隊員發號施令起來,倒是有那么幾分一本正經的模樣兒。
“明白!”孟浪也很認真地回答道。
“立刻行動!”成沖嚴峻的臉蛋細微地抽動了一下,低低地下令。
兩人隨即拔出了各自攜帶的匕首,一步一步,極其小心謹慎地向前移動,一邊隱蔽,一邊搜索。不隨便發出一絲的聲響,也不放過身邊的絲毫動靜。
兩人周折地繞過一片扎人的荊棘叢,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堆七八米高的巖石層,左右寬度少說也有一二十米,因為是在漆黑的夜里,直到到了巖石層跟前,兩人才隱約看清了巖石層的真容。
“咱們從左側繞過去吧!”見巖石層正面光滑陡峭,根本無法攀爬,成沖隨即向孟浪揮了揮手,準備側身從左側繞過去。
正當兩人小心翼翼打算往左側繞的時候,忽然傳來了低沉的說話聲。
兩人猛然一驚,成沖慌忙做出一個手勢,兩人即刻就地臥倒隱蔽,靜靜地趴在地上的灌木叢中,一動也不動,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靜靜地隱蔽了片刻之后,見對方并沒有發現己方兩人。
因為對方并沒有發出任何的警示聲音,同時也沒有做出任何的警示動作,依然還在若無其事地暢聊著什么,聽聲音,對方至少有兩人存在,但是具體他們在聊些什么,因為畢竟還隔著一些距離,卻是一句也聽不清。
然而,卻能大概判斷出對方所在的方位,因為聲音是從七八米高的巖層上面發出來的,那么人自己就在那七八米高的巖層上面,何況,那七八米高的巖層是這方圓數百米內唯一的制高點,站在那上面,立刻就有一種一覽眾山小的意味,俯瞰面積寬,輻射面積廣。
他們將潛伏哨及火力點設置在那里,也算是合情合理,有憑有據。
該如何悄無聲息地搞掉他們?
確定了對方的大概位置之后,成沖的腦子飛快地思考起來。
見這七八米高的巖層正面過于光滑,自己跟孟浪兩人不可能從正面攀爬上去,而且,對方的火力點就是面向自己的正面而設置的,即便自己跟孟浪能攀爬上去,也會跟對方來個面對面的正面遭遇,那偷襲可就不那么理想了。
那么,就只能從兩側迂回上去了,原因嘛!很簡單,這七八米高的巖層后面或者側面一定方便人攀爬,畢竟紅軍的人沒有生長翅膀,不可能自己飛上去的。
而自己跟孟浪兩人從兩側迂回過去,無論攀爬處在哪個位置,兩人都不可能錯過,而兩人到了攀爬處碰面之后,一起奮力向前,一齊從對方的北面動手,那么勝算自然也就加大了。
這應該算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
原則上,戰士在執行偷襲任務的時候,特別是已經近距離靠近對方的時候,隊員彼此之間能不說話就盡量不要說話,不要發出任何的聲音,因為發出任何的聲音都有可能被對方發現。
而實在是萬不得已的時候,也要盡可能地壓低聲音,同時盡可能地減短要說的話,真正做到惜字如金。
成沖原本想打手勢來完成此次行動的簡單部署,然后夜晚太黑,一來手勢孟浪看得不很清楚,二來用手勢也難以準確地表達自己的真實意思。
所以,他必須要用言語來表達,但見他的嘴巴無限地靠近了孟浪,仿佛要咬他的耳朵一般的,寄希望自己的聲音出自己的口而直接進孟浪的耳,而不希望有一絲的聲音拐著彎繞了出去,飛進了紅軍人員的耳朵里。
“你左,我右,上!”成沖極其精練地輕聲說出了五個字,然后連帶手勢一揮,機靈的孟浪即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極快地反應了過來。
成沖轉身向右,孟浪轉身向左,不停頓一分一秒,兩人快速地展開了行動。
成沖快速地向巖層的右側移動,每一步都走得非常的小心,每前進一步都異常的謹慎,同時努力地使用自己的感官器官,竭力地打探身邊是任何風吹草動,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艱難卻又盡可能輕地扒開及腰的灌木與荊棘叢,向右側迂回了大半圈,才發現眼前已經到了攀爬處的孟浪,機靈的孟浪正在朝他揮動著手勢,示意他快速過去。
成沖加快行動的步伐,到達攀爬處之后,才發現那里的巖層平順多了,并且也有許多突兀出來的棱棱角角,方便攀爬者借力與踩踏。
而兩人抬頭向上看去,幾乎驚喜的發現,在影影卓卓的夜光之下,隱約能看清有兩名紅軍的士兵正趴在巖層的制高點,搖頭晃腦瞌睡濃濃地互相說著什么,根本就沒有察覺出絲毫的異常,完全不知道,危險已經無限地靠近他們倆了。
興許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他們已經十分光榮的成為了成沖和孟浪兩人首個偷襲目標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成沖和孟浪兩人居然相視輕輕地一笑,沒有再停頓,沒有再留給對方多余的反應時間,緊接著,兩人手里各持一柄隨身攜帶的匕首,心有靈犀一般向上輕聲地攀爬起來。
攀爬于偵察兵而已,那是最基礎最基礎的科目了,幾乎跟吃飯睡覺一般,而在成沖和孟浪這兩個偵察兵精英眼中,頂多只能算是開胃的小菜,連正菜的資格都算不上。
在輕松地攀爬上七八米高的巖層之后,兩人幾乎同時向前猛然一躍,就在落地的片刻,極快地變換了個自己手頭上的動作,兩個簡直堪稱完美的擒拿鎖喉動作快速完成,一氣呵成。
那兩名紅軍的哨兵,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情,就已經被兩人死死地鎖住了喉嚨,自然也就發不出一丁點聲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