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藏在黑暗深處的成沖冷冷地注視著這群武裝分子的一舉一動,絲毫不為其所動。讓你們叫囂,讓你們怒吼,讓你們聲嘶力竭地謾罵。他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們,仿佛欣賞小丑們舞臺上表演插科打諢一般,任爾東西南北風,隨便你們怎么表演,看你們能鬧騰出個什么名堂來。
然而,在這群的武裝分子內,畢竟還還有幾個明白人,他們還是具備一定的軍事素養,應該經歷過相當的軍事訓練,并非全是些半路出家的烏合之眾。
他們很快根據實際情況再次做出了相應的調整部署,他們將所有人分成若干個小組,每個小組四名成員,成正方形配置,每個成員負責一個方向的警戒與搜索任務,而這四名成員互相依托,彼此負責相互的后背及側翼的安全。
很顯然,這樣部署和配置使所有人都在彼此的警戒之下,面面俱佳地防御著,不會再出現個人落單的情況,再也不給成沖一絲可乘之機。
面對敵人很有針對性地調整和部署,成沖一時確實也找不到相應的破綻,一時委實也不怎么好下手。這時候,匕首肯定是用不上了,因為自己無論是從哪個方向其發起突襲,都會被至少一雙眼睛監視著。
而用步槍也不是上策,因為一旦開火,火力點就會立刻暴露自身的藏身所在,很快就會遭到反擊,而一旦被這群武裝分子鎖定了位置,那自己的處境可就危險了,并且再無回旋的余地。
怎么辦,怎么辦?如何才能有效地破掉對方的這種針對性極強的兵力部署?
藏身于黑暗之中,面對敵人逐漸逼近的成沖開始感到一絲的緊張與不安了,他不住地詢問自己,同時腦子也在飛快地旋轉著,不停地思考著,念頭一個個閃出,但是很快又他一一被否定掉了。
面對敵人的步步緊逼,成沖一邊飛快地思索著,一邊快速地往后退去,他原本想著這群武裝分子中間反向穿插,誰知這群武裝分子人實在太多,分成的小組也不少,所有的小組一字排開,幾乎將整個廢城的一端到另一端橫線全部占據了,仿佛一張嚴密的大網一般,他根本就找不到可供自己反向穿插的間隙。
怎么辦?怎么辦?不能再退了,再退就被這群王八蛋趕出廢城了,如果自己出了城,在這荒無一物的戈壁灘上,自己將完全暴露在他們的槍口之下,那樣的話,自己則必死無疑。
不行,如果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而他們又在步步為營步步緊逼,那自己就只好跟他們拼了,好歹他們此刻還沒有發現自己,自己如果此刻迅速占據一個有利位置,猛不丁給他們再來幾次瘋狂的掃射還是可以的,能干掉幾個算幾個,不管了,就這么辦。
想到這里的成沖迅速向四周尋找有利的射擊位置,在光線昏暗的廢城里,有利的射擊位置實在是太多了,找起來根本就不怎么費勁。他在一個廢棄的墻角處快速俯下身來,然后迅速更換彈夾。
然而就在他側手向背囊里取實彈夾時,手指卻很意外地碰到了一個圓滾滾的鐵東西,這是什么呢?
手雷——
成沖心里猛地一驚,隨即反應過來,知道此刻手碰到的正是手雷。他都快忘記了,他從秘密基地跑出來的時候,從那幾名哨兵身上搜出來的手雷了。
有了這玩意兒可就好辦了!
成沖的嘴角很快露出了一絲笑意。這群武裝分子四個人一組,相互依托,彼此緊靠,如果把一顆手雷丟到他們四人中間,那手雷在他們中間爆炸后,不光是爆炸的威力,估摸著就連爆炸后所有的彈片幾乎都不會浪費絲毫,指定塊塊扎人,片片咬肉,那簡直是手雷的完全利用,堪稱完美。
這手雷簡直是專門為了對付對方的這種陣勢而定制的一般。
此時的成沖立刻興奮激動起來,想著趁著黑夜的掩護,將一顆手雷近距離地丟進那四名武裝分子圍成圈子中間并不是什么難事,并且更重要的是,只要動作夠小,自己不會因此而被暴露,退一步講,即便是不小心暴露了,隨著手雷爆炸的空擋兒,自己也會有時間更換藏身地點。
想到這里的成沖迅速收回了已經架好了的步槍,隨即掏出一顆手雷,一手拉掉拉環,便猛的朝面前約十幾米遠的四個武裝分子中間扔了過去,因為天黑,視線極其不佳,那顆手雷直到掉到了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響的時候,才被那四名武裝分子感知到,然而,這時候才感知到,明顯已經來不及了。
轟的一巨聲,手雷在這四名武裝分子中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轟然炸響,那四名武裝分子當即就被手雷炸得血肉模糊,命喪當場。而其他武裝分子一時居然還沒搞清楚狀況,待反應過來之后,竟莫名其妙地全部向前臥倒在地,久久都沒敢再動一下。
興許這是他們對面對手雷近距離威脅的自然反應,或者說是條件反射,而其他的一些相距較遠的武裝分子純粹屬于盲目的跟風,見別人都臥倒了,自己好意思不臥倒么?反正萬事隨大流,準不會錯。
羊群效應有時候在人群中間表現得更加明顯,更為徹底,但凡是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從眾心理。
那群武裝分子就這樣緊緊地趴在地上,好半天居然連頭都不敢抬高,那手雷帶給他們的威脅遠比子彈帶給他們的威脅大得多,那手雷爆炸后的慘狀,在他們心中留下的陰影,大概夏日的陽光都無法將其驅散。
而成沖也沒有緊接著再次出擊,對方都已經臥倒趴下了,目標早就不明確了,而且他們一旦全部趴下了,還向他們丟手雷,那豈不是純粹浪費么?
而浪費是可恥的。
時間就那么靜悄悄地流淌著,趴在地上好半天的那群武裝分子忽然在一個頭目模樣的人的斷喝聲中,緩緩站了起來,面面相覷了好一陣子,磨蹭了半天,最后不得不又開始組成一個個四人小組,繼續搜索前進,不過速度比原來慢了許多,同時人人也開始不停地東張西望,似乎警惕了不少。
但這些表面功夫對成沖而言,簡直零壓力。
機會又來了!
一直就貓在附近等待機會的成沖,立刻就意識到再次扔手雷的時機到了,他才沒把這群武裝分子裝模作樣的警惕太當一回事兒。眼瞧著有四名武裝分子重新向自己逐步靠近,他毫不猶豫地故技重施,一個手雷在虛空中畫出了一條優美的拋物線,然后悄無聲息地飛向了這四名武裝分子中間。
手雷再次毫無懸疑地爆炸了。
那巨大的爆炸聲不但再次撕破了夜晚的寧靜,更撕碎了那群武裝分子好不容易才重新鼓氣來的勇氣,將他們各自好不容易才構筑起來的心理防線再度摧毀轟塌了。
這顆手雷再次利利索索地帶走了四名武裝分子的生命,而其他武裝分子見此慘狀,頓時就不干了,一時間仿佛炸開了鍋似的,紛紛擾擾人聲鼎沸起來。
這他媽也太嚇人了,不干了,說什么也不干了!
這一連爆炸的兩顆手雷帶給他們的威脅和心里壓力,遠比那步槍掃射來得快,來得迅猛,天知道下一顆手雷會在哪里爆炸,會不會就在自己的頭頂上了,更重要的是,即便自己人已經挨了兩顆手雷了,卻還沒弄清楚對方在哪里?這哪是什么作戰啊,分明是讓人隨意宰割啊!
不行!這太可怕了,說什么也是保命要緊。
而這群武裝分子之所以被稱作為一群烏合之眾,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他們壓根就沒有紀律。他們是一群完全依靠頭目們的殘暴手段以及人為歪曲的所謂信仰而聚集起來的暴力團體。
當手雷帶給他們的威脅和心里壓力超過頭目們的殘暴帶給他們的威懾之后,他們的戰斗意志和心理防線頓時就全線崩潰瓦解了。
此刻已經完全被嚇破膽的武裝分子們,全數死死地趴在地上,任由那個頭目模樣的人暴喝與訓斥,甚至開槍殺雞儆猴,都毫無作用,他們就是不肯再次站立起來。
好半天,才有些熬不住的武裝分子忽然站立了起來,可他們沒有再次組成四人一組的戰斗搜索小組繼續往前搜索,反而是扛著步槍,一股腦地都往城外跑去。
別的且不說,還是他媽的逃命要緊,還有什么會比保命還重要的?
有了領頭往城外跑的榜樣,其武裝分子很快就達成了共識,頓時盡數扛著步槍,什么也不管不顧,爭先恐后地朝城外跑去。
而就在這時,一直在暗中注視著他們的成沖,牢牢地抓住了戰機,果斷地摟火開槍了,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喪失戰斗意志,全線潰退的武裝分子,此刻不收拾他們更待何時?
噠噠噠……
AK47步槍槍口噴出了長長的火舌,那一顆顆高速旋轉著咆哮而出的彈頭,帶著死亡的氣息以及炙熱的高溫,極速向那群正往外潰逃的武裝分子飛去,奏響了一曲曲動人的死亡樂章。
子彈一排排地打出去,中彈的武裝分子紛紛倒了下來,那被子彈生生撕裂貫穿的軀體頓時全部被鮮血環繞,同時散發出一股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息,場面極其恐怖血腥。
但是已經失魂落魄早就喪失戰斗力的武裝分子們,早就沒有了反抗還擊的能力了,任由成沖瘋狂地掃射,他們依然顧頭不顧尾地往城外瘋跑。什么叫做兵敗如山倒,這就是,活生生的現實版。
這群武裝分子無論是人數還是火力,都遠遠地超過了成沖孤身一人,而且他們還都是才投入戰斗的精神飽滿的生力之師,戰斗力原本遠在成沖一人之上,但因為戰斗意志瓦解,人心不穩,這才造成了大潰敗,而一旦潰敗之勢形成,便一發而不可收拾,仿佛山崩地裂一般,無人能夠再度挽回。
就在成沖手中步槍的嚴密火力之下,那群武裝分子除了中彈倒下的之外,其他人居然不到一分鐘就全部跑光了,這其中還包括了那名頭目模樣的武裝分子。
可見,在死亡的直接威脅之下,所有人的求生欲望都是一樣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