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思緒被拉倒了幾年前,他目送著父親進監獄的情景,時間匆匆猶如眨眼,但是他卻什么都沒有做呢!
聞晉謙想就覺得頭疼,自己最初的目標,不是讓華家人也嘗嘗親人分離的痛苦嗎?這才是他出現在華慕言身邊的真正目的,但是眼前的他卻又做了什么?
他非但沒有把華慕言怎么樣,而且還愛上了他的妻
聞晉謙越想越惱,但是同時有有些無可奈何。眼看離監獄的路程越來越近了,聞晉謙甚至有一點點心里害怕,他要如何去面對父親,難道說自己已經被那華家的人感化了嗎?難道勸著父親也不要去報復,畢竟他和華慕言同時愛上了那對姐妹
聞晉謙猛的一砸手下的方向盤,索性油門一踩,大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
市郊的一個小鎮,坐落著一間男子監獄,是這個鎮里唯一一處像樣的建筑。監獄之所以選址在了這里,因為足夠的安靜和安全,高高的灰色圍墻,冰冷的讓人覺得窒息,還有墻角上四處的崗樓,讓臨近的人不免神色上都在一種緊張感。
聞晉謙把車子停靠在了大門的不遠處,人恭敬的站在車前,蹙眉緊盯著黑漆漆拉著電網的大門。
夕陽的慘光讓這里看上去更加凄涼,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有風漸漸急了,刮起了地面上的黃土。聞晉謙攏了攏衣服,把自己裹的緊緊的。
大門里有一陣悶悶的聲音,接著開啟了一個很小的縫隙,因為這門太大,所以即便是縫隙,也足夠幾個人并肩走出。
黑色的風衣,頭頂禮帽,帽檐被壓得很低很低,出來的人似乎不愿意被人看到樣貌。聞晉謙眸子一閃,人就情不自禁的奔跑了過去。
“爸。”
男人微微抬頭,帽檐下余光一掃,卻冰冷的要命,“恩。”聞墨只是哼了一聲,沒有一點的感**彩。聞晉謙頓時吞了口水,心里不禁有些慌張。
“咳咳,怎么突然就提前釋放了,您怎么都沒有給我打一聲招呼呢!怪有些突然的。”聞晉謙不知道說什么,幾年不見,兩人再次站到一起竟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你不希望我出來?”聞墨余光再次一掃,很明顯的不滿意情緒,他先一步走到聞晉謙前邊,朝不遠處的車子處走去。
“爸,您誤會了,我怎么可能不希望你出來呢!只是這樣的事情我居然剛接到通知,覺得心里有些對不起您。”聞晉謙說完這句,幾步跑到了車前,幫聞墨打開了車門。
聞墨也不說話,一只腿跨上了車子后座,卻在上車前緩緩回頭,“華家那邊的事情辦的怎么樣了?”
“額爸,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而且事情那么多,我也不是一句兩句能跟您說完的,我們回到家里再慢慢談。”聞晉謙目光閃躲開父親,氣匆匆的轉身去了駕駛的位置。
這一路行駛并不快,聞晉謙時不時的瞄著倒車鏡里的父親,但是聞墨好像是累了,連頭頂的禮帽也沒有摘下來,半倒著身體緊緊閉著眼睛。聞晉謙吐了吐舌頭,心里依舊有些慌張。
“你總看我做什么?好好開你的車!”后座突然傳來聞墨的低沉的聲音,聞晉謙一頭虛汗,臉上擠出一個牽強的笑容,“哦。”
“爸,我剛才是在想,您這段時間一定是吃了不少的苦,真的瘦了好多。”
聞墨并沒有張開眼睛,只是嘴角扯了一個笑,微微的點了點頭,看上去欣慰極了。
聞府,長長的象牙餐桌前父子一首一尾隔得非常的遠。仆人一盤一盤的端著精致的菜肴,都是平日里聞墨最喜歡吃的。聰明如聞晉謙,早在去接父親的路上就已經讓家里準備了一切,一是想到父親這許多年來真的很辛苦,二來聞晉謙也希望因為這頓飯后,聞墨的脾氣能小一點。
“爸,還合您的口味嗎?自從您離開家,以前的廚子楊媽我就一直留在家里,雖然她年紀已經大了,該退休了。但是我知道您一直喜歡她做菜的味道,所以就一直養在家中。”
聞墨嘴里細細咀嚼,連連點頭,放下筷子后的他臉上頭一次露出了笑容,“你有心了。”
聞晉謙低聲一笑,慚愧的搖了搖頭。
“對了,華家那邊怎么樣?剛才回來的路上我的確有些累了,你現在跟我說說看。”
聞晉謙先是一愣,臉色也跟著驟變,“爸,您今天應該累了,要不您多休息幾天,等身體恢復恢復之后,我們再談這個話題吧。”
“恩?”聞墨把手里的筷子一放,緩緩抬起了頭,“為什么今天說話推三阻四的,這不是你的性格!難道出了什么事情嗎?”
聞墨臉色一板,聞晉謙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咳咳,哪有呀!爸,我這不是擔心你的身體么”
聞晉謙話還沒有說完,聞墨單手一拍長桌,眼睛跟著微微的瞇了起來,“你小子痛快給我說!”
這一聲好大,連聞墨身邊伺候著夾菜的下人也跟著嚇了一跳。聞晉謙朝四周使了個眼神,幾個人后退著腳步匆匆離開了。
聞晉謙把心一橫,索性就說了吧,因為自己就算再這么推脫,早晚也是有一天會被父親知道的,遲早的盛怒,早一天也許結果會好一些。
聞晉謙放下筷子,緩緩坐直了身體。他的一只手攥拳來回的揉搓著,目光卻淡定的落在了長桌那邊聞墨的臉上。
“爸,這段時間我沒什么成果,請您原諒我。”
“什么?”聞墨又是一拍桌子,這回干脆人就站了起來,他單手一指遠處的聞晉謙,大聲的怒斥到,“原諒你!你爸我在監獄呆了那么長時間,難道你都無動于衷嗎?”
“爸爸!不是,您聽我解釋。”聞晉謙也跟著起身,連連擺手,但是聞墨根本就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說!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都干了什么!就算以你在國內的實力不及華慕言那小子,但是如果成心要做些什么的話,又怎么會沒有機會!除非是你不想!”
聞墨盡管老了,但是腦子卻依舊靈活,他根本不用聽解釋,甚至在監獄里的每一天,聞墨從來沒有擔心過這樣的事情。
聞晉謙,商圈中的新秀,人中之龍,他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沒有這個能力,更不相信華慕言是個八面玲瓏毫無破綻的人。除非是他自己不愿意,不愿意為父親報仇,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叫聞墨怎么能不寒心。
聞晉謙眉目之間皆是苦澀,父子聯系,他又怎么會不懂聞墨的意思。但是他要怎么解釋?難道說只是女人?聞晉謙如果能這么說出來,就完全可以自己扇自己的耳光了。
聞墨看兒子露出為難的表情,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著急了,畢竟在他的心里,是愿意相信聞晉謙的,他緩緩落座,然后一只手臂探過來,示意聞晉謙也跟著坐下。
“上一次,你到監獄去看望我,我記得你說你已經對華慕言的那個未婚妻下手了,是叫谷靈安是嗎?后來的事情怎么樣了?難道華慕言那小子跟他爹一樣,也是忘恩負義的東西?連自己的未婚妻都不管不問嗎?”
聞墨的話讓聞晉謙更難開口,但是他清楚,如果今天想過了父親這一關,是打死也不能照實說的。不過一個字不吐,也只會惹惱了父親,聞晉謙索性腦子一轉,有些愧疚的說道,“這中間出了一點差錯,當時我把那女人支到了國外,但是卻冒出了一個跟她一模一樣的女人,我才知道原來華慕言對她的未婚妻并沒有感情,所以事情也就那么不了了之了。”
“那之后呢?你什么都沒做?”聞墨步步緊逼,聞晉謙只覺得嘴巴干渴,“也有,綁架過,但是華慕言那小子好像是天助似的,每次劫難都被他僥幸逃脫了。”
聞晉謙說到這里,心虛的鬢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盡管這話也算是真的,但是只有聞晉謙知道,為什么他會屢屢失敗,原因是打死都不能讓父親知道的。
“恩。算你有心,不過當初我也想過,華慕言那小子的確不是好對付的。否則他在這里這么多年,怎么會做出這樣的成績,但是你也有點太不成氣候了。”聞墨長出一口氣,像是不再怪罪,但是臉色卻依舊難看的要死,而且還是不是的用余光瞄著對面的聞晉謙,察言觀色間,似乎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至于原因。不問,聞墨覺得不甘心;問了,也許就真的會傷了父子感情了。聞墨是聰明人,既然自己已經走出了監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會慢慢搞清楚的。
餐桌前靜的可怕,兩個人都是低頭扒拉著飯,再無多言。
這一夜,谷靈安睡的十分不好,早上天剛蒙蒙亮,她就掛著大大的黑眼圈,拖著步子進了衛生間。
一夜的噩夢,先是陸霏霏小時候跟自己玩耍的時候變成了魔鬼,接著又看見談羽甜蒼白著一張臉低聲抽噎著,當然還有聞晉謙,身邊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谷靈安站在鏡子前,嘴里叼著一只牙刷,突然兩手抓著頭發拼命的搖頭,“噗!”牙刷被吐在了面盆里,谷靈安自言自語到,“居然一晚上都不接我的電話,別人我找不到,難道還抓不到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