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現(xiàn)在計較也不是個事兒。何況現(xiàn)在確實是非常時期,人人都有應對策略,多條路子以防萬一也好。
這樣想著,談羽甜朝那亮著的小樓不甘的瞪了兩眼,這才抿著唇回家。
其實她真的不想回那個居民區(qū),倒不是說處不慣鄰里鄉(xiāng)親抬頭不見低頭見,只是她也聽過那些阿姨大媽對沈其宣和她的入住十分好奇。
也許各有渠道打聽到了什么,沒出一個月,口耳相傳,事情竟然被傳的面目全非讓人覺得難堪。
還有就是華慕言那個混蛋,撞爛了她的代步工具小熊貓,還不給她預付款,害她現(xiàn)在只能吹冷風,弄得自己又狼狽又可憐!
剛剛走到護城河附近,談羽甜的手機響了,居然是華慕言的電話號碼。
這混蛋不會又想出什么花招來折騰她吧?
剛剛接起電話要開口,那邊卻傳來秦莫深的聲音——
“談小姐,我是秦莫深,你還記得我吧?”
“咦?”這個聲音,那個跟著華慕言和她撞到一起的男人她當然記得,談羽甜說話的口氣也溫軟了下來,“叫我思千就可以,有什么事嗎?”
“你是不是應聘過德明醫(yī)院首席主任醫(yī)師的助理?”
“啊對啊,就是車禍那天嘛。可是我已經被通知說是沒錄取。”說起那天可真夠衰的,先是一心期待的工作長了翅膀,隨后又出了車禍。
幸好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所伏,她和那個冤大頭華慕言陰錯陽差的認識了。
電話這邊的秦莫深無奈的嘆了口氣,這談羽甜和他們的緣分也真夠深的,德明醫(yī)院首席醫(yī)師可不就是他秦莫深么?
他回頭瞥了眼正躺在躺椅上假寐的華慕言,見他沒有什么反應,這才繼續(xù)和談羽甜溝通,“你現(xiàn)在有空來一趟華家么。”
談羽甜剛要說“太晚了,不去”,手機那頭就傳來華慕言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她怎么敢不來,要不來,我這里的錢她別想拿。”
“靠,華混蛋,我現(xiàn)在就過去!”談羽甜腦一熱,幾乎跳起來,掛掉電話,四顧著準備穿過馬路,去對面打車。
雖然對秦莫深為什么知道她應聘過醫(yī)生助理這件事有些好奇,但她絕對不允許華慕言取消她現(xiàn)在的工作,貪了說好的巨款。
這樣想著,突然一束刺眼的強烈光芒在不遠處迸裂而來!
談羽甜連忙抬手遮住眼。
而那車子仿佛是直接往她這邊飛馳,速度很快,而且沒有剎車的聲音!
談羽甜終于察覺不對,心口一凜,連忙往回跑。然而那車子橫沖直撞,竟然連連撞了好幾輛機動車,直直往她那邊沖去!
談羽甜幾乎能聽到油門踩到底,車子的轟隆聲,千鈞一發(fā),她一手握著欄桿,翻身而下。
巨大的爆炸聲響和滾燙的熱浪在身后傳來,好在夏天河水不涼沒那么容易抽筋,談羽甜手腳并用沒有慌亂。
過了大半天,體力有些不支,找了河堤邊上的一塊凸起石墩抓住,停歇。
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這才心有余悸的回頭看,河面上已經亂成一團,似乎根本沒人注意到還有個女人為了躲避車子而掉下了河堤。
幸好她會游泳!
談羽甜抹了把臉,怎么會有她這么倒霉的,最近出門是不是要翻下黃歷,不是車禍就是險些被車撞。
她躺在河堤上,河水讓面上變得潮濕。連她自己都不清楚此時熱熱的眼睛里氤氳著的,究竟是被水嗆著還是別火熏著,亦或是因為后怕而騰升起的眼淚。
談羽甜疲倦萬分的抬手蓋住了眼睛,然后重重舒口氣——真是的,談羽甜你現(xiàn)在難道不應該慶幸你命硬嗎!
遠處的救護車聲音越來越近,懸在頭頂卻又似是在天際飄,談羽甜掙扎著坐起身。
想起秦莫深華慕言那邊還等著自己,她搖搖晃晃站起來,可這個時刻,卻不可避免的想起前一刻還對自己說“逢場作戲”的男人。
他說他想自己,可是她知道,沈其宣從來沒有喜歡過她。
半年來,男人能對朝夕相處的女人沒有一丁點兒想法,連碰都不愿意碰,只能說明,他娶她,非發(fā)自本心。
一想到沈其宣,腦海里就自動出現(xiàn)了那個老女人。混蛋啊,竟然指著老婆說秘書,世界上還有比她更窩囊更憋屈的正室嗎!?
最近真的沒有一件事,是稱心如意的。
褲兜里的電話又響了起來,談羽甜抬手霸氣的擦掉眼里的溫熱液體,接起電話,那邊傳來華慕言冷淡至極的聲音——
“女人,三環(huán)別墅區(qū)濃苑6號,我再給你十分鐘的時間。記住,我不喜歡和一個不守時的女人合作。”
浸了水居然還能用,簡直神機!
談羽甜回過神,響起剛剛男人的話,倒吸了口涼氣,緊接著沖手機那端低吼,“華、慕、言!”
結果只有“嘟嘟”聲空落落響在耳邊。
身子還濕漉漉的談羽甜站在華慕言私人別墅的大廳外,華慕言坐在客廳沙發(fā)上,見她這樣尊榮,輕諷道:“你游過來的?”
秦莫深摸摸鼻子,看了眼等著渾身冒火的華慕言,默默的為談羽甜讓路。
看著一臉愜意又帶著欠揍表情的男人,談羽甜黑著臉,咬牙切齒,“老娘大學時候游泳每次都是第一,你不服氣啊!”
秦莫深在她身后,聽到這忍俊不禁,卻忍著笑意到一側坐下。
“你把我地板弄臟了。”華慕言沒理會女人的挑釁,而是盯著談羽甜腳下那加深顏色的地毯,明顯一灘水澤。
“所以借浴室用一下!”談羽甜哼了兩聲,不等主人應允就“蹬蹬蹬”往樓上跑去。
一路走,一路甩著水珠。
秦莫深下意識的起身往外探了眼,微疑,“外面沒下雨啊。”
好不容易把自己弄干凈的談羽甜輕舒口氣,果然熱水澡就是舒服!此時,裹著華慕言浴袍的談羽甜蜷坐在沙發(fā)上,盡量忽略沙發(fā)另一頭那個男人鐵青的臉色。
“怎么弄得那么狼狽。”秦莫深有些無奈,為什么兩人的事情要他在中間來平衡?
談羽甜不自覺又掃一眼華慕言,好吧,這家伙有潔癖,應該是無法忍受她用他的浴室穿他的浴袍,還弄的到處都是水。
“不小心掉到河里了。”談羽甜抓抓頭發(fā),聽到身后傳來一聲輕微的不屑,立刻不滿的瞪了眼華慕言,“你哼什么,要不是你威脅我,我至于掉進河里嗎?”
“呵,這不正是你那智商會做出的事么?”
“行了行了。”秦莫深笑著阻止了兩人矛盾激化,看向華慕言,“言,讓我和思千單獨說幾句吧。”
華慕言微微挑眉,目光掠過一臉微怒的談羽甜,烏眸水靈靈,頭發(fā)被毛巾抱起束著個滑稽的大包。這個女人,哪怕那么狼狽突兀的出現(xiàn),卻無時無刻不生動著。
收回目光,華慕言一言不發(fā)的轉身離開。
談羽甜更加莫名的看著秦莫深,這對基友打底搞什么鬼。
“因為等的比較久,剛剛言已經昏厥過一次。”
談羽甜一愣。
“我雖然是他的貼身大夫,可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的待在他身邊。”秦莫深將語氣放緩,自然而然就出現(xiàn)了一抹無奈的情緒。
“所以?”
“正好我今天整理助理簡歷的時候,看見你的簡歷,我才想起那天車禍你自救能力也不錯,我想,你應該可以勝任這個職務。”
談羽甜頓覺不可思議,利索的下了沙發(fā),走到他面前,低呼出聲,“你可別告訴我,我應聘助理,那首席醫(yī)師就是你!”
“怎么,不行?”雙手交握膝上,秦莫深偏頭,看著她那雙目圓瞪的伶俐模樣,笑出聲來,“你可以質疑我的身份,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我不僅是首席大夫,德明醫(yī)院其實是為了華慕言開辦的。”
“你、你是說真的”談羽甜微愕,仍舊有些不可置信。
“我要騙你的必要嗎?”秦莫深的眼底劃過一絲明顯的笑意,站起身來到她面前,看到連連后退的女人,突然發(fā)出低低的笑聲,“小東西,我不會吃人吧?”
“誰、誰說的準。”談羽甜白他一眼,然后繞到另一邊離他遠遠的,“華慕言那么個怪人,你能成為他朋友誰知道你正不正常。”
她的話說完,好久都沒有得到回答,轉過身,卻看到秦莫深的臉色有些黯然。
難道她說錯了什么?談羽甜響起自己是來應聘,而不是來吐槽的!立刻笑道:“其實華慕言除了性子冷一點,人還是挺好的啦!”
“嗯。”秦莫深應了聲,然后舒口氣,再次抬頭眸中星朗月明,“其實我也只是想讓你照顧好他,他身體不好。”
說到身體不好,談羽甜眼底迅速劃過那個冰山男的臉色,噢了一聲之后,搶著開口:“我當然知道,他腎虛!”
不過就她剛才看見的華慕言,哪里能想到他居然還暈了一次,明明挺生龍活虎的嘛。
秦莫深聞言一愣,繼而哭笑不得:“誰告訴你的。”
“當然是憑我在學校多年的臨床經驗”好吧這是她瞎扯的,只是他的癥狀體虛溫寒膚白,是腎虛的征兆。
“言他”秦莫深看向窗外,“他母親在懷他的時候被有心人設計。所以才出生就在保溫箱里帶了半個月,身體一直不大好。”
這也是為什么縱橫商界的華家涉獵醫(yī)學界的原因,因為一雙兒女,一個身體上有疾病,一個則是智商上的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