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這小白領(lǐng)著,蘇黎絕對不肯往這房間里去,看起來簡直是太陰森,明顯已經(jīng)許久沒有人住了。但是這地方應(yīng)該是小白的前主人住的地方,出于好奇心,也出于對小白身世的可憐,蘇黎還是跟了進去。
屋子已經(jīng)太久沒人住了,到處都是一種奇怪的味道,這小東西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居然還能保持雪白的毛色,根本有點匪夷所思。
蘇黎站在原地片刻,小白就拿爪子在床底下掏了掏,后來又一下子竄了進去。
蘇黎怔了怔,倒是也配合的彎下腰來,床底下放了個很破的鞋盒,一般人如果單從外表看是絕對不想碰一下,她猶豫了下還是伸手幫小白給掏了出來。
盒子里有一本筆記本,旁邊還散落了幾樣雜物,蘇黎先把筆記本給拿了出來,倒是忽然間驚異的“啊”了聲,原來旁邊堆的,是幾個黑乎乎的石頭。
能和這筆記本放在一起,說不定是小白的主人留下來的,蘇黎伸手摸了摸小白的頭,柔聲問:“你信任我的對不對?”
小白搖著尾巴,似乎還滿高興的樣子。
蘇黎猶豫了下還是翻開筆記本,這里頭話并不多,而且字跡有些潦草,蘇黎大致看了下,差不多能猜到這主人當(dāng)初來景縣的目的。他是奉命令到景縣的,為了尋找一個亟待解決的秘密,但是任務(wù)沒有完成反而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了危險,緊急之下匆匆將筆記本給藏了起來,離開景縣溪口村。這之后就再也沒回來過這里。
蘇黎沒有看太多,只是那么只字片語便又合上了這本子,她只是赫然在里面似乎發(fā)現(xiàn)了點和自己有關(guān)的東西,因為“木香”這個名字,不覺心跳加速起來,甚至看著這嬌憨的白狗,她都有種冥冥之中自有天定的感覺——她手頭關(guān)于母親的過去實際上只有一個錦盒而已,為什么一直沒有去追查什么,是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當(dāng)年母親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景縣,這個知名的汝窯發(fā)源地,難道真的是她人生的機遇之一?
不知不覺,蘇黎看著那小東西的眼神都有些變了,她蹲下身子,柔聲問:“還不知道你究竟叫什么,不過,如果你信我的話,以后我?guī)湍阏夷赣H和主人好不好?”
小白“汪汪”了兩聲,顯然是心情很好,蘇黎找來一個塑料袋,將那盒
子里的石頭也給裝起來,雖然不知道它們是什么,但至少是小白的一點心意,就算再沉也得咬著牙收下。
晚上喂完小白以后,蘇黎就坐在桌前翻起了筆記本,這個人并沒有說明自己是誰,甚至也沒有講他到景縣來的目的,但他卻說自己會到景縣,其實和四大家族之間的分崩離析有著非常大的關(guān)系。
四大家族?就在蘇黎想要細致的看看那些潦草字跡下究竟有什么的時候,手旁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她看了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不覺又愣了下,她沒想到陸千麒又打來電.話了。
蘇黎拿起手.機,看了眼在腳邊玩耍的小白,這才起身走到床邊接了電.話,“喂?四爺,有事么?”
“沒事不能給你打電.話?”
蘇黎感覺到陸千麒那不爽的情緒,只好小聲的回答了句,“不是。我以為四爺沒事不會找我”
結(jié)果她這句話說完陸千麒卻不說話了,耳畔只能聽見那低沉的呼吸聲,還有間或間響起的咳嗽聲,蘇黎不覺皺了皺眉問:“四爺你是不是生病了?”
“嗯。躺了一天。”陸千麒倒是沒隱瞞,很直白的回答了她。
蘇黎反而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猶豫片刻后還是輕聲問:“那、那你身邊有人照顧你么?”
“沒有。”陸千麒回答的更是干脆。
蘇黎咬住唇,到現(xiàn)在為止她還是不清楚陸千麒和自己打電.話的意思,她到景縣出差前陸千麒甚至理都不想理她,不覺嘆了口氣,“四爺,你是不是有什么話想和我說。”
“你現(xiàn)在住在哪里?”
蘇黎環(huán)視了下四周,又瞥了眼正在地上撒歡玩耍的小白,“鄒昂幫我租了個小院子,這里就我一個人住,滿清靜的。”
陸千麒的聲音不由自主煩躁起來,“一個人太危險。”
“是啊。”蘇黎微微翹起雙唇,“昨天晚上一個人的時候還挺嚇人的,不過今天晚上還好,我不是一個人。”
“嗯?”陸千麒的聲音突然間抬高,蘇黎反倒是很認真的彎下腰,將電.話湊到小白的耳邊,“小白乖,和陸叔叔打個招呼。”
陸千麒就聽見電.話里傳來聲小狗的叫聲,臉色頓時變了。
蘇黎收回電.話,"四爺聽見了么?小白特別可愛。"
""陸千麒越發(fā)不明白,自己和蘇黎的一個電.話,最后會變成討論起一只鄉(xiāng)村的野狗來,到底哪里出了問題?他深吸口氣,一字一句的說:“我打電.話給你,不是為了和你討論一只狗。”
“那、那要說什么。”蘇黎在感情上的確是缺根弦,她絕對不會自作多情到以為陸千麒是想她了,“難道你是想聽我的工作匯報?”
蘇黎趕緊掀開被子下床,翻開手里頭的工作記錄本,“稍微等下,我看眼今天的進展。來”
陸千麒在那頭重重的咳嗽了聲,蘇黎頓了下,輕聲說:“四爺你身體不好,要不要早點休息,工作匯報我可以直接發(fā)給林主管的。”
“你”陸千麒終于忍不住回應(yīng)了一個字。
“我怎么了?”蘇黎好奇的問著。
蘇黎在電.話里的聲音,無論高興與不高興,一直都是那么柔軟動聽,就像她平日里的性格,哪怕是激烈到了極點,都還是帶著陸陸可憐的氣質(zhì),陸千麒雖然心里頭郁悶,但多少也清楚今天自己這一個電.話兩個電.話,無非是因為想聽蘇黎的聲音了,而且想和她說話,他的確如同安穆所說的那樣,沒有把持住。
但即便如此,哄人的話陸千麒是半句都說不出口,而是僵硬的問了句,“你到底有沒有夫妻的自覺?”
蘇黎被這句問題問的一愣,夫妻她和陸千麒算夫妻么?在他的眼里,她算是他的妻子么。獨自到景縣的第一天她或者還不習(xí)慣,但是清靜下來,反而會覺著獨自一人的時候,至少不用擔(dān)心陸千麒那忽然間轉(zhuǎn)變的情緒,和令她無法適從的冷漠。
當(dāng)然,即便是陸千麒的問題,他也絕對會找她的麻煩,這種事情蘇黎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盤腿坐回到床上,靠在床頭輕嘆了口氣,“我有,可是四爺您有么?”
“夫妻之間,冷戰(zhàn)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陸千麒可理直氣壯的回應(yīng)著。
蘇黎很無語,她咬著唇反問了句,“冷戰(zhàn)不是有冷戰(zhàn)的理由么?就算是我錯了,也總要有做錯的理由。還是四爺您心情不好,只是想冷戰(zhàn),那現(xiàn)在這是解凍了?”
也不曉得怎么回事,她居然敢這樣和陸千麒說話,根本不管他會不會生氣,或許再不濟也就是離婚這條路。算起來除卻會傷心一些日子,恐怕生活也不會有任何的變化。
陸千麒片刻后,說,“我會再派一個人去景縣接替你的工作,你早點回來。”
蘇黎跟著皺了下眉,順勢躺倒在床上,“我不能就這樣回去。”
“”
“一個我本來就是為了公司出差到這邊,突然間回去會讓公司的人多想吧?而且我很喜歡這邊的工作環(huán)境,能學(xué)到有用的東西。”蘇黎又低頭看了眼咬著她鞋子趴在地上的小白,何況怎么帶小白走她還在考慮這問題,當(dāng)然不能說離開就離開。
蘇黎也知道其實今天他給自己連續(xù)打了兩個電.話,已經(jīng)是非常不容易,雖然他道歉的話沒說,柔軟的話沒說,哄人的話同樣沒說,不過這大概是陸千麒能表達出來的最極限的方式了吧?蘇黎沒有和陸千麒相處多久,但也清楚這男人的心氣有多高,想了想她自己說話也柔了下來,“四爺你身體好些了沒有?”
“沒好,你會回來?”
聽陸千麒居然又在繞著這個話題,蘇黎非常無奈,如果她那天申請離開的時候陸千麒讓她去照顧他,她一定會放下工作,可是她都已經(jīng)長途跋涉來了這里,怎么可能說走就走。猶豫片刻后她還是老老實實的說了句,“四爺其實我挺想你的可是”
“想?”陸千麒直接抓到了她話里的要點,甚至后面的“可是”都不愿意聽。
“可是我也不知道我們之間,到底是身體的關(guān)系,還是有一些感情基礎(chǔ)在,四爺您清楚的告訴我,我只是你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玩物,我想把握好分寸離您遠一些,可四爺您又”蘇黎說著說著又有些心酸,聲音都開始輕輕顫抖起來,她好容易讓自己冷靜一下,陸千麒卻又再度步步緊逼起來,她都不知道應(yīng)該要怎樣做才能順他的心。
陸千麒沉默了好一會,最后輕嘆了口氣,“等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完,我去景縣找你。”
蘇黎險些又沒拿住手.機,一時間呆在那里,“啊?”
“行了。晚上早點休息,需要什么就直接和鄒昂說,這兩天不要到處跑,在那里等我。”陸千麒說完后直接掛了電.話,蘇黎對著電.話那頭愣了好半天,陸千麒這又是什么意思,他要來找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