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嵐心回轉的時候,在半途遇到了延玉敬帶領的隊伍。
在眾人詫異間,牧嵐心徑直攜著延玉敬回轉。
“他們沒事,先回去。”
牧嵐心想了想,又加了句,“后面還跟著大批冥獸。”
延玉敬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么信任牧嵐心,雖然還沒看到聯合軍的影子,但還是下令支援的隊伍往回趕。
直到回到邊地,牧嵐心才在眾人莫名的目光中,將解救出來的聯合軍從萬物印里放了出來。
當然,海人族全部昏迷,直到出來后才緩慢清醒。
這些海人族不是千心衛,牧嵐心暫時還不想暴露萬物印里面的情況。
而龍靈軍是自己人,有人是真的力竭昏迷,有些則還清醒。
他們當中大部分人其實在萬物印里呆過,所以也并不感到驚詫。
眼見眾人都盯著自己,牧嵐心指著聯合軍眾人的傷口,“先看看他們的傷。”
邊地海人族這才醒過神來,連忙招呼眾人幫忙抬人的抬人,拿藥的拿藥,熱鬧一片。
延玉敬向牧嵐心深深一揖,“多謝牧島主。”
他不知道牧嵐心是怎么救了眾人,也不明白對方是怎么將聯合軍突然放了出來。
但他對于牧嵐心會救下海人族這件事,十分地感激。
牧嵐心在他心里的形象,也更加高大了。
牧嵐心擺擺手,“我趕到的時候,淺海冥獸已經瘋狂了,數量也很多。
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他們根本活不下來。
而且,你們趕過去,也可能會陷入重圍。
這次的作戰地點和人數都是你們計劃的,我想知道這是意外還是失誤?”
聞言,延玉敬皺起了眉頭,沒有馬上回答,先與聯合軍的海人族,以及邊地鎮守的海人族討論過后,才回來給了牧嵐心答案:
“這次是我們失誤了。”
“淺海冥獸的威脅性提高,數量也增加了。”
頓了頓,延玉敬的聲音很凝重,“這種情況,要么是淺海冥獸開始追循海人族而來。
要么……是它們生存的空間遭受到了深海冥獸的擠壓。”
聞言,兩人都沉默了。
如果是前者,海人族還不懼。
但如果是后者,不管對海人族來說,還是對本土的人族來說,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牧嵐心點點頭,“接下來,我希望再安排幾次聯合作戰,但不能再發生同樣的意外。
更重要的是,我們必須將陰陽淵的計劃提前了。”
延玉敬也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我立刻回去跟父王商量。”
牧嵐心想了想,召喚出千心、秦懷跟陸思游三人,“他們先代表我過去。”
牧嵐心又向千心暗中傳了幾句音。
千心微微點頭,表示明白。
延玉敬沒多想,雖然好奇這三人為什么會突然出現,但還是沒有多問。
延玉敬帶著人離開了,牧嵐心卻沒有帶著出戰的龍靈軍即刻返回龍靈島。
等他們療好傷過后,牧嵐心與他們探討了一下當時的作戰情況,還有后來牧嵐心自己的一點總結,大家都聽地很仔細。
“你們表現地很出色。”
牧嵐心看著眾人,“但接下來,你們還要繼續接受這樣的戰爭洗禮。
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們,這樣的戰爭不會是最后一次,甚至可能是最容易的一次。
在深海之下,還有更加可怕的東西在等著我們。
不管將來我們是否離開了千島海,它們一樣會像噩夢一樣追隨著我們。
面對這樣的噩夢,你們要做的是什么?”
“面對!”
“打破!”
“勇往直前!”
眾人的聲音不大,但眼神格外堅定。
牧嵐心滿意地點了點頭。
畢竟是曾經在黑暗紀里跟魔族對抗過的人,這點心理素質還是有的。
只是不知道當他們以后見識到了真正厲害的深海冥獸,是否還能保持這樣的鎮定而不后悔。
海人族在一邊看著,也自然聽清了牧嵐心的每一個字。
這一刻,他們對牧嵐心,對龍靈軍徹底改觀。
甚至在心中升起了隱隱的敬佩。
海人族的反應在牧嵐心的意料之中,事實上,這也是她計劃中的內容。
只有這樣,才能讓龍靈軍融入海人族。
等到再過幾次戰爭,海人族就會自覺地將龍靈軍抬升到一個高度。
不管是接下來陰陽淵的合作,還是以后與人族的合作,她與龍靈軍都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原本沒想要摻和人族與海人族的事情,但隨著李夭桃的出現,時雨濛的牽扯,王上延樞慶與王子延玉敬的示好,她也只能將這件事納入計劃。
陰陽淵那只攔路的怪物……
牧嵐心用神識探測了一下萬物印里正在打瞌睡的吞星獸。
可能要靠它了。
她自然還有其他的辦法渡過陰陽淵,但時效性不太長,海人族大隊伍也沒辦法渡過。
更重要的是,牧嵐心心中隱隱不安,擔心柳深青那邊情況有變。
自然是越早掃平陰陽淵越好。
……
茂密的枝杈間,一道青色身影懸停其間。
他的目光很深很亮,一直呆呆地望著不遠處的洞門。
處理完每天的門中事務,他便會抽空過來看看。
一開始,他還會興高采烈地跑去洞中玩耍。
但漸漸地,他開始感到了寒意。
不是因為洞中的清冷,而是擔心那個熟悉的身影不會再出現。
再后來,他不敢再踏進洞中。
好像這樣,那道身影某一天就能從洞中踏出來一樣。
有時候,他也會覺得這是妄想,但還是這樣日復一日地看著。
這成了他心中的執念。
遠處,兩道身影默默觀察了少年一陣,同時嘆息出聲。
“十二年了。”
肖莽道:“宗主每天都要來守一陣,誰勸也不聽。
再這樣下去,我怕他會產生心魔。
要是牧嵐心活著還好說,萬一真不在了……”
肖莽不敢想象。
“都是我的錯。”
柳路云接話,“如果當年我放他與牧嵐心離開,或許,他也不會變成這樣,更不用承受這么多。”
肖莽聞言,只是一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柳路云深吸一口氣,“我去找她。”
肖莽大驚失色,“去哪找?十多年來,我們不是沒有打探過,根本沒有一點消息。
現在東極門虎視眈眈,靜淵堂也在擴張人馬,再遲點,那扶搖閣也該找上門了。
這種情況下,你若出去,不是尋死嗎?”
柳路云面色蒼白道:“我傷了根基,雖然在神晶里恢復了一些,也終究是晚了。
我的時日不多了,我既不能幫助深青踏入真正的修煉之道,也無法為他清除禍患。
我能做的,就是將他的執念帶回來。
我不求別的,只求他能安安心心地活下去。
我,會將鴻蒙令傳給他。
這樣,不管我回不回來,他還能有一點自保之力。
你不必再勸我,這是唯一的辦法,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牧嵐心如果還活著,一定能幫到他。
如果牧嵐心不在了……”
柳路云深吸一口氣,“你們便離開吧。”
肖莽張了張嘴,半晌卻說不出一個字來,只是眼睛卻紅了。
他拍了拍柳路云的肩膀,鄭重承諾,“你放心,不管最后是什么情況,我一定陪在他身邊。
哪怕……是陪他做傀儡。”
柳路云哽咽,再看向柳深青的目光,已只剩下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