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凰城的其他守衛(wèi)趕到王宮深處的時候,一個個都呆住了。
一半的王宮沒有了!
他們的王,松千行也沒有了!
護法紫奴不見,墨奴與一堆影衛(wèi)的尸體卻留在了這空空蕩蕩的大地上。
“發(fā)生了什么?”有守衛(wèi)吞咽了一下口水。
“王,王沒了?”有人不確定地道。
“王沒了!王沒了!”
不知道是誰先吼了起來。
更多的人跟著吼了起來。
有惶恐的,也有高興的。
惶恐的人,是覺得自己的靠山突然倒了。
而高興的人,則多半是受松千行的威逼行事,如今一朝自由,怎么能不開心?
一場風(fēng)暴,開始由凰城向外迅速襲卷。
松千行雖不在了,但一場場新的競爭將火熱開始。
橫涯城,已經(jīng)是一片血的天地。
原住民早已在幾天之前就離開。
他們遠遠地躲在橫涯城外,無法親眼見證城中的那場惡斗,但這幾天里,城中的光影交錯、血腥味彌漫,甚至整座城都震動不止。
其中一方是幾位古老家族的老大人,而另一方,則是最近風(fēng)頭極盛的凰王松千行名下的弒神衛(wèi)。
一開始,大家都對這些弒神衛(wèi)嗤之以鼻。
在他們心中,幾位老大人是至高無上的,是如神仙一般的存在。
松千行的屬下竟敢找?guī)孜焕洗笕说穆闊喼笔钦宜溃?br>
但隨著這幾天過去,他們開始發(fā)現(xiàn)了一件更加恐怖的事情。
松千行名下的弒神衛(wèi),有與幾位老大人抗衡之力!
這說明了什么?
說明了弒神衛(wèi)也是如神仙一般的存在!
想著之前有人還大聲地辱罵這些弒神衛(wèi),他們就一陣心神惶恐。
城外眾人猜測紛紛、心緒復(fù)雜,而城內(nèi),一身浴血的星如雨半跪在地上,呼吸已經(jīng)十分微弱。
弒神衛(wèi)雖然只是半魔,但卻十分難纏。
他看了一眼遠處的幾位老大人,個個都負(fù)了重傷。
再看整座橫涯城,就像是被翻了一遍。
原有的大部分房屋都已經(jīng)消失,至于沒來地及逃走的生靈,也自然粉碎在了這場惡斗之中。
雖然付出了這樣慘烈的犧牲,但也將弒神衛(wèi)全部留在了這里,無一生還。
“橫涯城的大陣已經(jīng)破碎了。”
有位瞎眼的老大人出聲,“東門烏,你說這殘局怎么收拾?”
“還能怎么收拾!”
有個暴脾氣的老大人開口,“我們替魔皇銘運鎮(zhèn)守了這么多年,還不夠嗎?
不管你們怎么想,我不會再死守橫涯城。
這么多年了,我們的家族為此犧牲了多少?
可他的子嗣說下死手就下死手,何曾留過一點情面?”
說完,那位暴脾氣的老大人拖著重傷的步子離開。
東門烏朝其他老大人一拱手,“你們?nèi)粝腚x開,盡管離開,我會留下來。
如果魔皇銘運回來,我東門一族自會給他交待。”
聞言,其他幾位老大人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飛出了一枚金屬片,“剛剛在一個小半魔身上搜到的。”
東門烏接住這枚金屬片,揮出一股靈力,卷起星如雨回了東門的一處地下密室。
不理會橫涯城內(nèi)外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東門烏與星如雨漸漸恢復(fù)了一些生機。
原本星如雨想要向東門烏告辭,去支援鳳主、梅王,或者是凰城李佩青那邊,但東門烏卻阻止了他。
“我已經(jīng)收到了消息。”
東門烏出聲,“松千行失蹤,凰城一片大亂。
這個消息,相信不久就會傳到東西兩條戰(zhàn)線上,到時松千行的部下也自然會退去。”
星如雨松了一口氣。
他還以為,三方最難成功的會是李佩青那里。
但沒想到,李佩青那邊反而最先成功。
“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東門烏將兩枚魔王令遞給星如雨,“我在魔九的身上發(fā)現(xiàn)了另一枚。”
星如雨接過,然后掏出自己貼身攜帶的第三枚,當(dāng)三枚魔王令一起出現(xiàn),他發(fā)現(xiàn)了一些奇特的地方。
“這……好像是一整塊分成了三份?”
星如雨疑惑地將三枚魔王令按它們的斷痕拼在了一起。
東門烏也是凝神看去。
就在這時,合在一起的三枚魔王令驀然散發(fā)出無比耀眼的金光,這金光如水霧一般流動起來,瞬間將星如雨緊緊地包圍。
而東門烏,雖然沒有被這金光包圍,卻也是沾染到了一些邊角。
就在這一剎那,星如雨與東門烏的眼睛同時大睜,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也是極為惶恐的事情。
尤其是星如雨,不過幾個呼吸,他就已經(jīng)掙扎著從這團金光之中躥了出去。
只見他滿面汗雨,渾身不停地發(fā)抖,眼神中仍留有萬分的驚恐。
東門烏也迅速回神,他閉了閉眼,然后揮手破開了合在一起的三枚魔王令。
隨著三枚魔王令的分離,那如水霧般涌動的金光也消散而去。
東門烏的目光對上星如雨的目光,兩人眼中都是駭然之色。
“我……”星如雨剛想說什么,東門烏立刻阻止,“老夫年紀(jì)大了,不想再承受更多。
方才我接受到的消息不多,卻是明白了銘運魔皇當(dāng)年為何要留給我們幾個家族不一般的傳承,又為何要我們死守橫涯城。”
長嘆一聲,東門烏擺擺手,“你立刻離開吧,越遠越好,從此隱姓埋名。
否則,一旦真魔族降臨,你必死無葬生之地!
除非銘運魔皇親來,但我不認(rèn)為兩萬年過去,他還能安然無恙。”
星如雨神色發(fā)怔,好一陣才向東門烏重重拜下,“東門前輩大恩,星如雨可能再無還報的機會。
只能祝東門前輩長壽萬年,有機會便擺脫這枷鎖吧。”
說完,星如雨的眼中閃過堅毅之色,然后小心翼翼地收起了三枚魔王令,轉(zhuǎn)身急踏而去。
東門烏看著星如雨遠去的身影,神色間露出濃濃的悲哀,“竟是這樣……竟是這樣啊……”
這里是妖域的西線戰(zhàn)場,松千行的四位統(tǒng)領(lǐng)與扶搖堂已經(jīng)對戰(zhàn)多日。
每日都有傷亡,卻誰也拿不下誰。
四位統(tǒng)領(lǐng)十分煩燥,一個勁地派人催促東線戰(zhàn)場遣援兵過來,但他們卻沒想到扶搖堂已是油盡燈枯,撐不了多久了。
壁壘之下,扶搖堂堂主李仲棋與副堂主齊源各自打開一壺酒,然后碰壺而飲。
齊源咂吧了一下嘴,“好像又回到了二十五年前。”
李仲棋點點頭,“只不過這一次,我們不會再退卻。”
“你得活著。”齊源抿了抿嘴唇,“佩青還需要你這個義父指點他。
他什么都好,就是戾氣太重。”
聽到李佩青三個字,李仲棋的目光溫柔下來,同時也有一股悲意蔓延,“他只是承受了太多。
可惜,沒能早點遇上他……”
李仲棋的話還沒說完,壁壘之上便響起了戰(zhàn)斗的鼓音。
齊源將手中酒壺重重一摔,“老子受夠了!今天就跟他們一決雌雄!”
李仲棋攙扶著齊源站起身,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重重一點頭。
是生是死,就在今日。
正在此時,壁壘之上忽然響起扶搖堂弟子愕然的聲音:“宗,宗主?”
李仲棋與齊源一愣,隨即飛快攀上壁壘,只見對面敵群之中一個昂揚的身影穿梭,手中劍影不斷紛飛,帶起血花無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