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陽光照在御醫(yī)館的墻角下。
墻角曬的藥已經(jīng)被陽光略過了,但是沒有人顧得上把藥翻一面。
不僅如此,那是很珍貴的藥,居然被人踩過的樣子。
也許是來往的人太匆忙了。
不小心就踩到了。
也沒有小藥童收拾。
若是平日,小藥童懶成這樣一定要挨罰,輕則罰跪罰背書罰不能吃飯,重則罰出宮,趕出御醫(yī)館。
可是今日,小藥童都忙的飛起。
管理小藥童的人,更是忙的不見蹤影。
因為申國后宮居然同時發(fā)生了三件大事。
申皇瑥暈倒了,在朝堂上,龍椅上,坐著的時候,沒有絲毫征兆,就這樣,噗通一聲栽倒。
要不是身邊的高公公攔著,恐怕會從龍椅上往臺階下栽倒?jié)L下去,那就不用救治,十死無生了。
而申皇暈倒本來就是極其嚴(yán)重可怕的事情,沒有想到后宮更亂。
小皇子李南國被皇后娘娘養(yǎng)的貓抓花了臉,好像眼珠子都抓到了,恐怕會瞎……小皇子破相就有可能和太子無緣,若是再眼盲,那不管什么緣故,已經(jīng)是注定和太子無緣了。
申國人不會同意一個獨眼的太子當(dāng)皇上的。
而更亂的是小昭后也暈倒了。
一時間后宮簡直是無人可做主,亂的不行。
原本地位崇高的盧妃,現(xiàn)在一心只照看小皇子李南國,諸事不管。
小昭后都暈倒了,也沒法管。
皇上也暈了,還沒有醒來。
一切就只好輪到了洛妃,畢竟按品級來說,洛妃是現(xiàn)在后宮里地位最高的妃子了,雖然她向來不管事,就算養(yǎng)著大皇子李平安也很低調(diào)。
不過出了這么多事,也沒有辦法再低調(diào)。
洛妃手段雷厲風(fēng)行。
幾個太醫(yī)拉拉扯扯,要么一窩蜂去救皇上,要么一窩蜂要給小昭后救治,要么一窩蜂的覺得應(yīng)該先救小皇子,畢竟小皇子最小,看著傷口血淋淋的。
洛妃直接問了醫(yī)官,這幾名太醫(yī)各自擅長什么,直接做了分配。
負責(zé)皇上身體的老太醫(yī)去給皇上檢查。
負責(zé)后妃皇后娘娘日常檢查的太醫(yī)去看小昭后。
負責(zé)急救的太醫(yī)去給小皇子救治。
有忙中出錯亂撞的宮女,直接被洛妃重罰了,當(dāng)場扣在皇后娘娘昭和宮門口,跪著受罰。
于是昭和宮雖然人來人往,倒也沒有像外人想那樣亂起來。
一切還井井有條的樣子。
一開始大皇子李平安只是坐在洛妃身邊。
也沒有協(xié)助什么,就是看洛妃處理事情,沒有添亂,也沒有說話。
洛妃向來出名的是美貌,沒想到做事居然很穩(wěn)妥。
因為申皇都暈倒了,自然已經(jīng)不能算是后宮的事情了。
幾個重要的臣子,包括申皇器重的王大人,也留了下來。
申皇不喜,但是一直不倒,權(quán)重的御史葉大人在留下來。
至于同為御史的盧大人,本來是沒有資格留下來的,但是盧妃畢竟是他的妹妹,他強要留下來,也沒有人硬趕他。
后妃不能與朝臣有瓜葛。
幾個官員也不能在后宮亂串。
但是來都來了,也要有人招呼。
招呼他們的是洛妃。
洛妃依舊很美。
她的養(yǎng)女已經(jīng)及笄嫁人了,她還是如同妖冶的年輕貌美女子一般,臉上沒有一點歲月痕跡。
也許是有痕跡,但是那痕跡只是歲月的恩寵,只會讓她更加美麗。
她一舉一動,如行云流水,如烈暑中的冰泉,如寒冬中的暖玉一般,看她一眼,都會撞擊到心中。
連留下來的禮部周老大人,看了一眼洛妃,都馬上低下頭。
而王大人,并沒有看洛妃,似乎刻意避嫌。
葉御史看了一眼,想起了家里的老妻,同為女子,甚至他的老妻要比洛妃年輕幾歲吧,可是若是要站一起,說他的妻子是洛妃的娘,恐怕都是可以的。
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了,低著頭,不知道想什么。
而官員當(dāng)中的盧大人,卻是盯著洛妃看了好幾眼。
直到洛妃離去,他的目光還是癡癡的。
雖然他略有掩飾,可是王大人看了他好幾眼。
盧生浩此刻應(yīng)該慌張緊張的,妹妹養(yǎng)育的小皇子李南國出事的話,他們盧家這次恐怕也落不得好。
可是他的目光卻控制不住落在洛妃身上。
很不可思議。
每次見洛妃,居然都覺得洛妃更美了幾分。
那宮裝雖然厚,卻是一點都遮掩不住洛妃美好的身形。
甚至洛妃走路的時候,都能想象那衣著里面,藏著一具如何美好的胴體。
申皇居然已經(jīng)許久許久都沒有留宿洛妃的住處,因為大皇子李平安向來膽小蠢笨,這么大了,居然還要住在洛妃身邊,而且極度沒有眼色,好幾次,阻礙申皇寵幸洛妃,惹得申皇氣的要死。
朝臣都暗中笑大皇子愚蠢,若是其它人,就算是半大孩童,這些事怎么會不懂。
也有笑洛妃美則美已,腦子不太好使,帶大一個蠢笨的皇子有什么用,后宮女子的寵愛地位終究靠的是皇上。
可是此刻年輕的盧大人居然覺得幸好,有這樣一個蠢笨的皇子。
而且看著守在申皇身邊的呆呆的大皇子,也莫名順眼了一些。
若是……若是申皇真的有事,那洛妃,豈不是一直獨自一人……
盧生浩看著龍寢上的帷帳,腦海里甚至生出了大逆不道的想法。
王大人,王如意,被擠到了角落,定定的看著盧生浩的后背。
……
熙皇胖噠牽著神佑的手,朝前走。
鹿歌站在迎親隊伍的角落,看著他們的后背。
妹妹沒有回頭,戴著蓋頭也不好回頭。
隊伍依次上了戰(zhàn)船。
因為迎親,殷雄再不好和胖噠一艘船了。
他們殷家也有單獨的船,功能好不好不說,但是看起來卻是比熙皇的船華麗許多。
本來一開始殷家家臣就讓殷雄上那艘船,殷雄不愿意。
家臣出于某些事的考慮,也沒有強求。
可是現(xiàn)在都各自接上了新娘,自然是不能同一艘船了。
熙皇的戰(zhàn)舟比較低調(diào)一些,整艘船都是低調(diào)的棕黑色。
也沒有太多花哨的地方,只是船的一角有一個同樣黑色的龍紋,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而殷家的船不僅僅外表華麗,流光溢彩,船里面也非常豪華,甚至上船都可以不用穿鞋,踩上去,處處柔軟,如同少女肌膚一般。
李伊仁被殷雄牽著手,上了船。
殷雄立刻松開了手,她也松了一口氣。
到了船艙,殷雄有狗追似的跑了,李伊仁坐下了,自己掀開了蓋頭,覺得船有些搖擺,看身邊伺候的冬施臉色蒼白,白的厲害,不由得擔(dān)憂的問道:“冬施你怎么了?傷口復(fù)發(fā)了嗎?”
冬施咬著牙搖了搖頭。
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容。
“我不習(xí)慣坐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