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時靖希和時靖瑤都已經睡著了,時橙絲毫沒有困意,那怪異的情緒始終縈繞在心底,久揮不散,讓她升起一絲煩悶,想要出去透透氣。
時橙站起身,檢查了瑤妹的輸液瓶,確認沒問題后,她又將被子給瑤妹拉了拉,替她蓋好,又替時靖希掖了掖被子,這才放心的離開病房。
出了病房,時橙轉動了下酸痛的脖子,目光卻是瞥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她愣了一下,扭頭看過去。
走廊盡頭,傅晉臣欣長挺俊的身姿立在窗邊,黑夜里,他手上夾著的星火一閃一閃的,忽明忽暗,看上去莫名有些孤獨蒼涼之感。
時橙沒有想到傅晉臣還在這里,她還以為他早就離開了,他不是剛才就走了嗎?
本想裝作沒看見,她目前心情不佳,還不想看見他。
只是,腳下的動作卻是比大腦快,已經快一步邁出去了。
傅晉臣抽完最后一口煙,隨手掐滅了扔進一旁的煙灰缸,突然,他像是感受到什么,瞬間轉身。
時橙微愣,她明明沒發出任何聲音的,他怎么就發現了?
傅晉臣深邃的眸子看著她,面無表情,沒有情緒的傅晉臣,就連時橙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突然有些后悔走到這里來,只是都走到這里了,再回去似乎又不太好,時橙略做猶豫,還是邁開步子,走到他面前。
傅晉臣看著她離自己越來越近,壓下想要將她擁入懷中的沖動,他開口問道:“孩子們都睡了?瑤妹情況怎么樣?”聲音有些冷漠。
時橙回答道:“睡了,瑤妹輸了液,已經在慢慢好了,消得差不多了。”
傅晉臣點了下頭表示回應,沒有說話,時橙也無話,一時氣氛沉默,無比安靜。
片刻,還是時橙打破沉默,她問道:“你不是已經離開了嗎?怎么還在這里?你在這里站了多久了?”
“也沒多久”傅晉臣邊說又邊抽出一根煙點燃。
時橙扭頭往旁邊看去,煙灰缸里的煙蒂已經裝滿了,今天兒科診室的人根本不多,時橙很明白,這里的煙大概都是傅晉臣一個人的杰作。
看著這些煙蒂,她有些惱怒,她知道傅晉臣的煙癮一向不大的,所以平日里他偶爾抽一根她也并不阻攔。
只是現在他一個人在這里默默抽這么多煙又是什么意思?
時橙瞪向傅晉臣:“為什么在這里站著,怎么不回家?”
傅晉臣又抽了一口,隨口道:“孩子和你都在這里,我回哪去?”
這個男人,故意讓她心疼是不是?
見他抽煙抽得厲害,時橙別開眼不愿看。
傅晉臣也不說話,只是一味的抽著煙,時橙一想到他在旁邊吞云吐霧,就心煩意亂,半晌,實在忍不住了。
她轉身,飛快抬手便將他夾在手中的煙摁進了煙灰缸。
傅晉臣頓了半天,深沉的眸子緊緊盯著她:“你干嘛?”
聲音低沉,帶著微微沙啞,致命的性感。
時橙故意不看他,扭頭看著窗外黑壓壓的一片,若無其事道:“我聞不慣煙味!
“你可以不聞!
這句話又將時橙給惹毛了,她的怒火“噌”的一下上來了,怒目瞪向傅晉臣:“醫院又不是你家的,我站在這里,你就不能讓我聞到。”
傅晉臣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醫院就是我家的。”
靠,時橙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她怎么一時嘴快就忘記了,這里是傅氏集團投資的醫院,他是這里最大的股東。
時橙面上閃過一抹狹促,給了他一個時氏白眼:“是你家的了不起啊,炫耀什么!
“我沒有炫耀!备禃x臣看著她精致的側臉在燈影下揚起美好的弧度,心中的冰冷一點點散去了:“是我家的,也是你家的。”
低沉磁性的嗓音隨風飄進她的耳畔,時橙剛才還十分冷硬的心逐漸柔軟了下來,面上卻是依舊冷著臉:“誰稀罕。”
“嗯,我也不稀罕,除了你,我什么都不稀罕!
安靜的空氣夾雜著絲絲晚風,帶著涼意,傅晉臣的聲音飄過來,飄進她的心底,連同那抹涼意都被一絲絲的溫暖覆蓋了。
幸虧是晚上,光線不好,否則讓傅晉臣看見她臉上的紅暈,定是又要嘲笑她了。
傅晉臣斜斜的倚靠著墻,看著時橙的側臉,忽然覺得時光就在這里靜止了也不錯,他就像這么一直看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感受到他炙熱的目光,時橙沒有說話,她垂下眼眸,頓了一下才開口說道:“瑤妹對芒果過敏,你以后要記得,我不想這樣的問題再有下一次了!
傅晉臣立刻應下:“好。”
他答應得很快,時橙一下子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你還不休息嗎?明天不去公司?”
“不去!备禃x臣同樣答得很快。
“如果你是擔心瑤妹就不必了,這里有我,明天我請假,你去公司吧。”時橙這樣說著,心里的怒火倒是消散很多,只是心中的郁結還在。
“我說不去就不去,我是老板我說了算!
聽見傅晉臣這傲嬌的語氣,時橙有些無語。
“不去就不去吧!睍r橙隨口應下。
兩人又是無話,氣氛又沉默了下來,時橙有些受不住這怪異的氣氛,也有些受不了傅晉臣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轉身就想要離開。
手腕一緊,傅晉臣拉住了她。
“時橙,你在鬧什么別扭?”
暗啞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她在鬧么?
原來在他眼里她就是在鬧別扭啊。
時橙眸色已冷,她漠然道:“放手,我去看看瑤妹的藥水!
“有醫生在。”
“我不放心!
傅晉臣盯著女人清冷的背影,眸光有些猩紅,這個女人,這么急著回去,就這么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嗎?
在她心里,他就這么無足輕重,讓她這么厭惡嗎?
他緩緩開口:“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說了醫生在。”
時橙頓時急了,回頭皺眉瞪著他吼道:“孩子是我生的,你從沒帶過,當然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