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人的眼神緩緩落在蘇婳的肚皮上。
“聽說，你也懷孕了。”
“是，”蘇婳輕輕捂著小腹，神色泠然，“若不然，不是辜負了你的香料？”
胡夫人面色一冷。
香料是她提前放好的，可傷胎。
她跟胡空打聽過，蘇婳這一次的胎兒并沒有多么的穩健，好幾次險些小產。
如今只要一點點香料，就能要她母子的性命。
“你明知道，還敢進來？”胡夫人捏緊了拳頭，她已經想好了，讓蘇婳小產，然后跟柳破軍關在一起，直到是蘇婳懷上他們柳家的孩子。
給王爺一頂綠帽子，還能讓蘇婳受盡侮辱，而柳家，也算是有后人了！
蘇婳淡淡一笑，“夫人邀請，我怎么能不來？”
“恩？”
“從我進入府內開始，你就一直在讓人灌輸你并沒有殺我的心思，而管家也在有意無意地在泄露你的位置，而我一路走來，沒有人阻攔，反倒是有人引路。”
蘇婳說著，嘆息一聲，“司馬昭之心，根本隱藏不住。”
胡夫人看著自己的計謀被識破，也不驚慌，今天她本來就想著要魚死網破的，“那就不用廢話了。”
話音落下，周圍瞬間落下無數黑影，將這個房間都圍住。
即便是絕頂高手，也不一定能逃出去。
胡夫人冷哼一聲，撩著眼皮看過來，“蘇婳，你的確是很聰明，難道就不知道，你自己的實力，根本沒有辦法跟我抗衡？”
蘇婳沉吟不語。
“如果你沒有傷害過軍兒，我想，我會跟你成為朋友，但是可惜，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蘇婳后退一步。
“胡夫人，你這樣做，你的兒子知道嗎？”
“他只會開心！”
“我聽說，自從被廢之后，他的精神也廢了，”蘇婳抬頭，似乎故意在對方傷口上撒鹽，“不能人道，卻是極為暴虐，所以不敢有丫鬟過去伺候，即便是您，也不敢去見他。”
胡夫人被提起了傷心事，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恨恨地咬牙，“蘇婳，你找死！”
有人直接跟蘇婳動手。
好在蘇婳還算是靈活，堪堪躲開。
接著便是一群人涌上來，直接將她圍住，眼看著就要在頃刻之間是取走她的性命。
蘇婳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恐懼，甚至淡然的讓人覺得很不正常。
“胡夫人，你以為，殺了我，你的兒子就能好？”
“我不指望他能痊愈，但是他的仇恨，就是我的仇恨，這些年，我絕對不會讓他失望！”
蘇婳呵呵一笑，“我沒想到，夫人只是想要處理了我，卻不是真心為了你的兒子，如今標榜一個慈母的樣子，也會是做給柳公子看，難怪，即便柳大人找了不少的舞女，也不想見你！”
“胡說！”
“還有，令郎不是第一次受傷，你給他的女人，除了丫鬟就是貧苦女子，你作為母親，就以為他的身體，就要降低他的審美嗎？”
“不是這樣，我不是這樣的！”
胡夫人拽著自己的頭發，忽然有些張狂，渾身都在顫抖，不斷地低吼，不許蘇婳在說話。
“你可以不承認，但是你不能欺騙自己的內心，胡夫人，你是一個聰明人，為什么會選擇一個玉石俱焚的辦法來對付我呢？你明明知道，如果我有任何的問題，王爺一定上窮碧落下黃泉，也會對付柳家！”
“蘇婳，你閉嘴”
“到時候，你現在憎惡的柳大人，就會變成王爺率先出氣的對象，而你就能坐享其成，說什么為了兒子對付我，你不過就是為了你自己！”
“給我殺了她，殺了她！”
周圍的護衛卻不像是剛才那樣動手了。
停在原地，不肯聽從命令，仿佛，還有人在操控他們。
“殺了她！蘇婳，你該死，該死啊！”
蘇婳卻是冷淡一笑，這一次，她似乎，賭贏了！
……
莫平陽沒想到，韃子會有膽子出現在她的府中。
那個時候，她正在跟男寵尋·歡作樂，畢竟在前線上，沒有什么事情，就只能琵琶美酒了。
而且為了舒服，她將本地一個鄉紳趕走，霸占了人家的莊園，將這里建造成了第二個府邸。
男寵本來正讓她開心，下一刻，卻聽到慘叫一聲，溫熱的血液滴落在莫平陽的臉上。
興致被打斷，莫平陽頓時大怒，拽過一邊的佩劍便要動手。
可看清楚對面的人，她的劍鋒堪堪停下，將長劍恨恨地扔在地上，“你居然敢來！”
大王哈哈一笑，伸出手，輕輕勾了勾她的下巴，“剛才是不是沒有盡興？不如，我來陪你？”
“有事說事！”對方顏值太低，不然的話，莫平陽也不會如此厭惡。
大王坐在床上，這里還有剛才那個男寵的血腥味。
不過對于以前茹毛飲血的韃子生活來說已經很不錯了，他索性躺在床上，慢悠悠地開口，“我要一個正常的身份，必須跟在你的身邊。”
莫平陽皺眉，“然后呢？”
“我要南國皇帝的命，你的速度太慢，我已經等不及了，所以，我打算親自來。”
莫平陽打量著他。
這么多年，此人也算是有勇有謀，可就是眼光短淺了一些。
而現在，她雖然看起來將在外，但上面還有一個莫奕深，她的行動一直被監視著，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個人來了，反而是個機會。
“但我現在外面，不能收復秋林，就不能回去，你現在來的不是時候。”莫平陽笑了笑，“如果我能盡快控制住這里的城池，對我們來說，都是好的。”
大王的雙手靠在腦袋后面，臉色都是黑沉沉的。
“我既然來了，那就是來幫你的，”大王起身，聲音也是低低的。
莫平陽眼前一亮，“你有計劃？”
“一個庶出的皇子而已，取而代之就是。”大王冷笑著。
取而代之？
“那要如何做？”
“我們民族里面，有一個天神，可以將人的精神改變，到時候莫以深歸我們所用，難道還怕大事不成。”
莫平陽并不相信，“還有這樣的事情？”
“你若是不相信，現在就帶著我去試試，”大王聲音很低，卻是帶著不滿的調調。
莫平陽看了一眼天色，“你也看到了，天色很晚。”
“你可是平陽郡主，去一個男人那里，還要看時間嗎？”大王帶著一抹嘲弄。
莫平陽臉色一沉，“大王，你最好正視你的身份，否則……”
“好，算我的錯，走吧，我最美麗的郡主！”
……
蘇婳彈著手指，心底默默數了數。
當數到了十個數的時候，門口除了護衛，還有人抬著一個肩髃進來。
胡夫人頓時大驚，“軍兒！”
被抬著的人，正是每天想要去死卻沒有勇氣，然而還無比暴虐的柳破軍。
他在看到蘇婳的那一刻，只覺得最近積壓在心底的怒火全都是放在眼神之內，若是可以，真希望能將蘇婳燒成灰燼。
蘇婳靠在了身后的桌子上。
她也感受到了這種“灼熱”的目光，卻是并沒有放在心上，而是轉頭看向柳夫人，“我雖然傷了柳公子，但終究還讓他看清楚了世態炎涼，讓他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而且現在，他還看清楚了他的母親是什么樣的人！”
果然，柳破軍的注意力成功被轉移。
剛才就是他不許護衛動手，就是因為在一邊的房間，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蘇婳的犀利他都看到，可母親的閃躲也讓他失望！
看來，不管什么時候，都不能依靠別人，他要自己變強。
“母親，”柳破軍忽然開口。
那聲音陰惻惻的，像是從地域里面鉆出來的修羅一樣。
只要是認真聽，都能聽出那里面的血腥味。
蘇婳一臉冷意，她知道接下來，柳破軍會跟她預料的一樣，會跟胡夫人產生隔閡。
他是胡夫人的命，但也是胡夫人的致命缺點。
“軍兒，你聽我說，剛才蘇婳說的話是在誤導你，我是真心真意要給你報仇的！”
“報仇之后呢？”柳破軍聲音里面帶著冷意，像是剛從冰渣里滲出來一樣。
胡夫人頓時一愣。
報仇之后，會是什么？
“報仇之后，你會成為一個偉大的母親，而我，只是一個廢人，人盡皆知的廢人！”
“不是的，軍兒，我是真心真意來幫你，以后母親會守著你……”
“守著我？要跟我各種丫鬟，傳宗接代嗎？”其實現在，柳破軍看到女人就會想到蘇婳跟浮盈，真的沒有任何的興趣。
“你們動手吧，”柳破軍忽然開口，這些護衛是柳家培養的，就在不久前，柳破軍將這些人都交給了兒子，那個時候柳破軍還是好好的，想要大干一場，可惜最后成為了廢人。
胡夫人忽然覺得不對，心頭一顫，“軍兒，你什么意思？”
“既然你覺得我這個兒子沒有什么意思，那你這個母親又有什么用？不如就跟蘇婳一起，你們到了黃泉路上，還能作伴，就當做，做兒子的孝敬你了！”
胡夫人身體顫了一下，幾乎站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