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嗤笑一聲,我救了天下蒼生,誰救我呢。
可是嘴上還是沒敢說出來,“是啊。所以你放一百個心,我不會臨陣逃脫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慕容白抬眼,有些局促,“就是想跟你聊聊,你上次說的那個什么情啊愛的,到底是什么啊,明明看起來那么痛苦,你們怎么都還那么舍不得?”
搞了半天,原來是問這個。上次我答應他,他幫我找君臨,我就告訴他什么是情愛,想不到他倒是記住了。
我坐在他對面,以一種長輩的口吻道:“你其實懂了一點了,愛情就是這樣,辛酸而痛苦,但只要還有機會握住它,到死也舍不得放棄,也甘心。任何東西都有兩面性,它讓你覺得幸福,也能讓你迷失。”
而現在的我,就是迷失了自己。
“不懂。”慕容白搖頭,眼神中卻沒了當時那種迷茫的眼神,似乎對情愛到底是什么的問題不那么在乎了,“你是我在人間的第一個朋友,我也希望,你以后能把人間這些美好的事情都一一告訴我。”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搞了半天還是舍不得我啊。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
我不想死,真的。
只是我還在嘴硬,云淡風輕的笑道:“也不一定會死啊,君臨不是跟你說了我們的計劃了嘛。”
慕容白點點頭,“盡管我不想承認,可是我還是不想你死。”他避開我的眼神,有些緊張的摩挲著自己的手指頭。
“不會死的,你不要咒我好不好啊。”我心想避開我的眼神也好,這樣他就不會看到我笑出來的眼淚了。
慕容白又問,“那你有沒有什么愿望?你為了蒼生犧牲,要不要蒼生記住你?又或者你想對什么人說什么話,我一定會滿足你的愿望的。”
“我想一夜暴富可以嗎?”我不適時的開了個玩笑,掩飾彼此難過到膨脹的心情。
慕容白竟然破天荒的笑了笑,“你想多了。比如……你想不想報仇,我可以幫你把君臨殺了。”
“不想。”我搖頭,忽然認真的說,“我想活著,你能滿足我嗎?”
慕容白愣住,看向我的眼神里帶著恐慌和吃驚,還有一點點的無措。
看到他的反應,我就知道,他還是覺得,我去犧牲比較合適。氣氛有些尷尬,我趕緊扯出一個艱難的微笑,起身拍在了慕容白的肩膀上,“逗你的啦,這么緊張干什么、”
我死了,又有幾個人真正記得我。
就連君臨,此刻都不在我身邊。只有慕容白這個一個“孩子”,用蹩腳而傲嬌的語言安慰著我。
君臨,如果你聽得到的話,我希望,你可以出現在我身邊。
我偷偷在心里對著慕容白許了個愿,或許對著神獸就能實現了呢。
但是事實證明,我真的想多了。
“早睡吧。”慕容白尷尬的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這夜,我一夜無眠。我把我喜歡的歌曲聽了一遍,把我沒看完的電視劇直接跳到了結局,還跟田蕊她們說了幾句話,看了看窗外車水馬龍的街道和閃爍的霓虹燈。
或許我以后就沒機會看這些了。
天還蒙蒙亮的時候,驀地就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我的房門響起,我警覺的跳了起來,去開了門。
“快走。石家的人行動了,正在往驩兜墓的地方趕。”史大哥已經裝備好,見到我也準備好了的時候吃了一驚,“我還以為你在睡覺呢。”
“我昨晚就提前弄好了,咱們快去。”我沒告訴他我一夜沒睡,就等著現在這個時候呢。
“要是打不過的話,你就跑。其實本來是想讓你直接回安溪市,這里交給我們就好。”史大哥的話讓我心里一緊,要是回安溪市我就沒辦法阻止驩兜出世了,“但是師傅說得讓你多練練,正好這次見見世面。”
我舒了口氣,加快了腳步。
慕容白和孫爺爺等在門口,見到我們就立即出發。
石家已經帶著人朝著驩兜墓的方向去了,他們打算利用日出之前的時候,收集最后一批的生魂作為祭品,以便順利的召喚驩兜。
孫爺爺發現不對勁,是他早上起來晨練的時候,前臺眼神木訥,原本清亮的眼球像是被蒙上了一層紗布,怎么問都不說話。孫爺爺掐指一算,才測算出石家開始行動了,旅店前臺的反應,實際上是活人被奪去生魂的表現。
因為現在時間比較早,街上沒什么人,但還是有一兩個的。他們都定在原地,目光渙散,都像個旅店的前臺一樣。
今天是游客高峰期,如果石家人按照這種奇怪的方式奪去生魂,那么受傷害的人數,將是不可估量的。
想到這里,我愈發緊張,問道:“我們去哪里,驩兜墓只有一個入口嗎?”
“有很多入口。千古以來想要進入驩兜墓的人很多,比如上次淘沙派開出的那個盜洞,其實也可以當做入口。”慕容白說道。
“好。”我捏緊了背包的背帶,用深呼吸壓抑著自己強烈的心跳。
天好似沒有繼續亮起來的趨勢反而開始被大片大片的云朵遮住,顯得更加陰暗。
越接近目的地,散發出來的陰氣和邪氣就越多,一眼望去,連天上的云都變得灰蒙蒙的。
“到了。”史大哥手拿紅線,走在第一個。
孫爺爺也緊握著桃木劍,與我并肩而行,“果兒,你的這位朋友,是認識驩兜墓中的路線吧?”我聽的出來,孫爺爺的意思是讓慕容白帶路。
慕容白點頭,“一會進去以后,一定要跟緊我。從入口到驩兜墓的主墓室,應該有一條近路的。”
墓里面的情況,跟我上次來的情況差不多。只是走著走著,路上就多了些尸體。
有一些是上次我見過的那種僵尸,他們的尸體都七零八落的散在周圍,蛆蟲和老鼠發出蠕動的聲音,看上去十分惡心。
除了僵尸的尸體,竟然還有活人的尸體,看上去不像是剛死的,但也不像是死了好久的,因為他們的肌膚還很有彈性,只不過周圍都圍著蟲子,血液也接近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