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轉向另一條“蛇”,此時的易墅山莊,易蘇寒急得火燒眉毛:
“舅舅,你們非要對一個殘疾人這么較真嗎?!”
昨晚為保釋林薇薇,他給姜局打了N個電話,甚至不惜深夜上門打擾,可舅舅就是躲著不見。最后沒法,只得一大清早回來請母親幫忙,這才把舅舅請到易墅山莊商談。
姜家姐弟出生農村,姜愛濤能順利念完大學,全靠姐姐在老家的雜貨店供給。之后能從一名普通小警員平步青云做到警察局長,更少不了姐夫易滄海的人脈支持。
可以說,兩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但姜愛濤是個官場老狐貍,翅膀硬了就開始對姐姐一家打馬虎眼……
正如此刻一樣,他夾著香煙焦慮解釋:
“蘇寒,你要體諒舅舅的難處!受害人的律師不撤銷控訴,我們沒權利讓嫌犯保釋。”
“那律師根本不是慕家找來的,擺明了是他井炎一廂情愿!”
易蘇寒憤憤不平,并不知昨晚慕小姐和井先生“被捉奸”,更不知某男被老邢銬去警局。姜愛濤一個官場人精,于情于理都不會把這么敏感的事情告訴外甥。
所以對于昨晚的事,警局向外發布的版本是:
慕小姐被人下藥后又遭遇車禍,雙腿失去行動能力,倒在路邊!傲济瘛本壬_車路過,立馬報警,很快和尋找慕斯的老邢等警員會合。見傷者被警員們送去醫院,某“良民”積極配合警方辦案,主動隨老邢一道去往警局做筆錄。
所有敏感的情節全部省卻,把井先生從一個“嫌疑犯”完美變成“活雷鋒”!
“不管是誰找來的,林小姐‘駕車失控、致使傷者跌倒’的事實存在,舅舅不能睜只眼閉只眼!”姜愛濤繼續打著官腔。
昨晚在老邢智慧的審問下,林薇薇終于承認肇事車輛是她駕駛的,但拒不認企圖謀殺。還振振有詞地說自己是殘疾人,因為手腳不便才讓車失控,險些造成意外。至于現場留下的腳印,只是她下車走過去關心傷者,還詢問要不要送去醫院。卻反遭到對方的辱罵,說她一個殘疾人廢物,不配駕車出來等等。
對于林薇薇的說辭,老邢持保留意見,因為現場明顯留有打斗過的痕跡。最關鍵,嫌疑人作為殘障人士,持有的駕照根本不是C5駕駛證,而是正常人的C1駕照。
存在的疑點太多,嫌疑人又拒不配合調查,老邢沒辦法,只得將他對案子的種種疑點如實向上頭匯報。可姜局聽都不聽,直接扔給他一句“既然井少把案子交給你,就由你全權負責”來甩鍋。
嚴謹執法的老邢便公事公辦,稱案子沒調查清楚之前,嫌疑人不得保釋。
“最關鍵,受害人畢竟是你太太,舅舅如果太偏袒林小姐,難免也讓人在背后說你的閑話,對不?”姜愛濤繼續語重心長,說著暗暗朝一邊的姐姐遞了個眼色。
憋了一肚子氣的姜愛萍本不想開口,兒子一根筋,弟弟打馬虎眼,她心里豈能沒數?最可恨的是,居然冒出來個大人物為慕家撐腰,今后誰還會把她這個婆婆大人放在眼里?!
但事已至此,她只得將屁股挪過去坐到兒子身邊,推心置腹、苦口婆心的勸道:
“兒啊,雖說媽從前很支持你娶林薇薇,可現在她都殘廢了,沒準連生育都存在問題,你沒必要……”
“媽,你不懂!薇薇搞成這樣,都是我欠她的!”易蘇寒焦躁打斷,心亂如麻。
“跟你有什么關系?”姜愛萍翻翻白眼,抄起手翹起二郎腿,沒好氣的數落道,“要欠也是她慕斯該欠,你可別胡亂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易蘇寒被噴住,一時半會兒不知該怎么跟母親解釋。
這時,二樓的走廊上傳來一個陰沉的聲音:
“大清早的吵吵鬧鬧,還讓不讓人睡安穩覺了?”
眾人抬眼看去,只見易滄海在傭人田嫂的攙扶下,裹著厚厚的睡袍,拄著拐杖朝樓下走來。時不時咳嗽著,一看就知健康不佳,姜愛萍連忙迎上去扶著丈夫,讓田嫂退下。
“姐夫!”
姜局畢恭畢敬的站起身打招呼。雖說易滄海已退隱商場好幾年,易氏集團基本交給兒子打理,但在本地商場、官場上的人脈資源,他依舊牢牢握在手里。
所以該給的面子還得給,就算身為一局之長,姜愛濤也不敢在姐夫面前太放肆。
“愛濤來了?”
易滄海臉色依舊陰沉,在姜愛萍的攙扶下坐到沙發的最中央,接過小舅子遞來的一杯茶,抿了口后問道,
“是不是蘇寒又給你添麻煩了?”
添麻煩三個字說得格外陰沉,讓姜愛濤心里一顫,秒懂姐夫話里話外的含義。便很識相的連聲否定,說著“都是一家人,外甥的事就是我的事”等廢話。
然后小心翼翼把昨晚的事,警局官宣的版本,向姐夫匯報。
易滄海聽完后沉思了下,手中的拐杖輕輕敲著地面,低眉思索道:
“畢竟是老同學、舊朋友,蘇寒沒做錯。如果撒手不管,會讓人說我們易家不念舊情。”
這話一出,易蘇寒和姜愛萍均狠狠吃了一驚。
要知道從前易滄海十分排斥林薇薇,兒子第一次帶女友回家見父母,易滄海只看了女人一眼,就不問青紅皂白棒打鴛鴦,命令兒子跟她分手。
母子倆起初也沒太在意,畢竟易滄海和慕志國是故交,很早就認定慕斯這個“兒媳”。
但現在……
“爸,您的意思是?”易蘇寒十分詫異。
“雖說爸爸從前對薇薇的印象不太好,但畢竟時隔六年,她現在殘廢也的確令人同情。那么這件事……”
易滄海說著頓了頓,嘆口氣站起身,丟下一句,
“去跟斯斯商量吧!只要她親自去警局撤案,誰派來的律師也無權控告林薇薇!”
最后一句話說得擲地有聲,說罷上樓回房。
“對對對,姐夫一語道破玄機!”身后的姜愛濤一個勁奉承,樂得屁顛屁顛,趁機勸說外甥,“蘇寒,這里頭最關鍵的人不是井少,仍是你老婆!”
總算甩鍋了,唉,不容易!
易蘇寒:……
老子拉不下面子,可貌似也沒人代勞,怎么辦?
姜愛萍:哼,居然讓慕賤人撿到個寶?真他娘的不甘心!
易滄海:井家為毛要幫慕斯撐腰?這里頭絕不簡單,看來要讓兒子好好下這盤棋。目前這個婚,不能離!
——
易蘇寒提著姜愛萍讓傭人隨便熬的粥來到醫院,一路嘀咕著怎么跟那女人談判,她要是把鍋又甩給井先生,該怎么辦?
正低頭思索著,這時前方VIP病房里沖出一個孩子:
“我不信我不信!你騙人,騙人!”
仍不能接受慕斯蛋糕已婚的小井澈,大喊著沖出病房,與走廊上的易蘇寒撞個滿懷。
男人手里的粥被打翻,湯水灑在二人身上,保溫壺咕嚕一聲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