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騰停在迦葉山下一處隱秘的會所前,安靜的包房里,易蘇寒并沒見到井少本尊。
“我家少爺公務(wù)繁忙,家里有事暫時走不開,所以有些話我先替他說!睆埡讲皇ФY節(jié)的給他斟上一杯茶。
易蘇寒接過,冷哼了聲。狗屁公務(wù)繁忙,我看是床事繁忙吧?誰不知你家井少萬花叢中過?
張航直接忽略他臉上的不爽,開門見山,用手機播放一段合成的錄音……
竟是慕斯那天錄下的片段?
但其實,不是原音,而是井先生找人按照內(nèi)容模擬copy的一小段,最重點的兩句話:
“可你媽媽不是說,那兩百萬是拿去給阮玉養(yǎng)胎的嗎?”
“不找點名頭,姓曹的怎敢拿錢?”
錄音還沒放完,易蘇寒就已大驚失色:
“你們怎么會有這個?”
張航面無表情:“很明顯,你太太錄了音,然后賣給我家少爺!”
“……”易蘇寒恍然大悟,原來那女人的投資是這樣弄來的?她投靠的人,竟是井家?
不得不承認(rèn),毒婦有眼光!
草,又?jǐn)〗o她了?
從小到大,除了之前幾年用商業(yè)陰謀打敗慕氏,他在慕斯面前就沒勝過?如今又讓她翻了身,還捷足先登的攀上井家……
易蘇寒想想都不甘心!
“易總,我家少爺只有一句話,愿不愿意做污點證人,一起把姓曹的弄下臺?”張航問得直接。
可易蘇寒仍在火頭上,拍案而起:
“你家少爺腦子進(jìn)水嗎?!揭發(fā)姓曹的,我有什么好處?!”
“易總別急,且聽我慢慢跟你分析。”張航卻不急不躁,曉之以理的分析道,“曹主任貪污受賄的數(shù)目絕不止你這兩百萬,根據(jù)我國刑法,行賄人轉(zhuǎn)做污點證人,如有重大立功表現(xiàn),可免除刑事責(zé)任。所以……”
易蘇寒秒懂,便直接打斷,問道:
“你們要我去搜集曹主任受賄的其他證據(jù)?”
張航點頭默認(rèn)。
“可笑!我憑什么幫你們?”
易蘇寒冷笑著坐下,點根煙深吸一口,態(tài)度不免也傲慢起來,
“傻子都能看出來,這錄音根本做不了呈堂證供。當(dāng)時我喝醉了,在那八婆面前隨口胡說的,不行么?”
就知道他會這么說,聰慧的井先生早有打算……
“沒事,你可以不配合!那我們就動用人證!”
張航不急不慢的撂下這句話后,起身佯裝要離開。不愧為是跟在井先生身邊的人,行事風(fēng)格都一毛一樣?
易蘇寒聽罷,不可能不緊張,立馬追問:
“誰?姓慕的?”
張航搖搖頭,面無表情的盯著他,頓了頓后從嘴里冒出三個字:
“甘志奇!”
易蘇寒大吃一驚:“關(guān)他什么事?”
自當(dāng)年把孩子交給甘志奇后,易蘇寒基本和他斷了往來。還千叮嚀萬囑咐,叫他最好不要在寧城出現(xiàn),否則孩子的事遲早穿幫。
而甘志奇貌似也很聽話,這些年的確沒在寧城混,只是為毛今年突然回來?易蘇寒仍一頭霧水……
“呵呵,易總還是后知后覺!”張航冷笑,又重新回到座位上沏杯茶,這才開始將事實娓娓道來,“知道你的兩百萬是怎么到曹主任手里的嗎?阮玉是旁系親屬,姓曹的能不避嫌?”
“還有中間人?”易蘇寒秒懂,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甘志奇?”
張航點頭。
易蘇寒仍有不解:“可甘志奇只是一個小混混,怎么跟姓曹的……”
“這就要問問阮大小姐咯!”張航笑笑打斷,“昨晚五個小混混潛入您家,阮玉竟然沒事?易總真以為是你身強力壯、以一敵五么?”
易蘇寒這才頓悟,拳頭忍不住錘了下桌面,氣急敗壞的罵了句:
“草!被那賤人耍了?。
“但阮小姐不是主謀!”張航又話鋒一轉(zhuǎn)。
易蘇寒一愣:“怎么講?”
“甘志奇已在我家少爺面前全都撂了,昨晚給錢讓他辦事的,還是你易家的人!”張航故意說得模糊,這是少爺交代的。
井先生要給某“囂張女”一點color、to、see、see!順道還能更甚的離間他夫妻二人,嘿嘿,何樂而不為?
可易蘇寒也不是傻白甜,腦細(xì)胞迅速翻轉(zhuǎn),呆呆自語了句:
“我媽?”
張航陰笑不回答,挑挑眉,含糊其辭的來一句:
“你認(rèn)為呢?”
“……”易蘇寒愣住,被他搞懵。
“話說回來,不管幕后主謀是誰,她都是城府極深。那么多人她不找,為什么偏偏找上甘志奇?要找上……”張航說著,故意睜大變態(tài)的雙眼逼近,一字一頓道,“阮玉肚子里孩子的親爹?易總你說,她要干什么?”
猶如晴天霹靂!
易蘇寒只感五雷轟頂,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
萬萬沒想到自己為之做接盤俠的人,不是曹主任口中的某位省領(lǐng)導(dǎo),而是甘志奇一個底層小混混?!!!
姓曹的又耍了他??
之前還說阮玉年少無知,給省里某大領(lǐng)導(dǎo)做地下情人才懷孕。那位領(lǐng)導(dǎo)和阮家都要顧及臉面,所以急需一個像模像樣的接盤俠……
姓曹的還承諾,只要阮玉能借著“易太太”的名義順利產(chǎn)子,舊城改造項目讓易氏集團獨攬,孩子也無需易家負(fù)責(zé)。
這些話都是易蘇寒拿兩百萬賄賂他時,曹主任親口說的。還表示如果易蘇寒不答應(yīng),這錢他不會拿……
現(xiàn)在看來,他易蘇寒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姓曹的不僅讓他賠上錢財,還讓他給一個他根本不拿正眼瞧的小混混擦屁股??做綠毛龜??
這,這是赤果果的羞辱啊!
為什么要告訴他真相?
這一切都是誰掀開的?
那個找上甘志奇的惡毒主謀是誰?!
“慕~~~~斯~~~~~~~~”
易蘇寒陰沉一聲嘶吼,手里的茶杯就差被他捏碎。
張航暗暗冷笑,要的就是這效果,少爺?shù)氖滞蠖景。?
“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甘志奇在我家少爺手中,隨時可以去檢舉你和曹主任之間的行賄受賄。姓曹的聰明,嗅到異常后立馬取消易氏的競標(biāo)資格,接下來就會想盡辦法把自己和那兩百萬撇開。易總卻在后知后覺?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張航繼續(xù)誘導(dǎo),深知他的心理防線已崩塌。
“別逼逼了!!”易蘇寒立馬中招,深深倒吸口涼氣,果斷而凜凜的問道,“直說吧,要我怎么做?”
臉扭成一團,那表情已經(jīng)無法用文字形容。
“娶了阮玉!先麻痹對方,然后……”張航也不再廢話。
“好,老子答應(yīng)!”
易蘇寒激憤打斷,倏地從座位上站起,彎下腰寒氣凜凜的逼近張航,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
“但老子也有條件,你們得讓慕氏破產(chǎn),搞死那毒婦!”
張航眉頭皺了皺眉,盡管能理解他此時對慕小姐的仇恨,但要求井家和他一起……那啥,張航感到有點意外。
因為井先生事先的分析中,易蘇寒此時會拿“舊城改造項目的競標(biāo)權(quán)”來要求,畢竟是商人,利益為大。
“破產(chǎn)就沒必要了,但我可以給你吃顆定心丸……”
好在航叔是老江湖,這難不倒他。耳濡目染,航叔也學(xué)著少爺奸詐一笑,斬釘截鐵道,
“慕氏遲早是井家的!你口中的毒婦,結(jié)局只有一個,寄人籬下!”
沒錯,先“寄人籬下”讓慕氏被少爺收購,然后順利轉(zhuǎn)正成為井家少奶奶。
“不行!”
沒曾想易蘇寒竟犯渾了,仇恨的臉擰成一團,瞇起眼縫咬牙切齒,
“寄人籬下……哼,便宜了她!”
張航皺皺眉,無奈道:“那你說怎么辦?”
易蘇寒竟有點被問住,眼珠子慌亂轉(zhuǎn)了轉(zhuǎn),最后撂下一句:
“容老子想想,三天后答復(fù)你!”
說罷,甩手離去。
留張航在身后愣了愣……
臥槽,這算什么?
直到手機里傳來井先生的陰笑聲:
“放心,他最后肯定會配合!”
張航才回過神,深知井先生的坑,才剛剛開始……
——
說回另一邊的慕斯。
在醫(yī)院門口看到易蘇寒上了輝騰后,她不可能不跟蹤?蔁o奈出租車師傅的車技不敵航叔,所以她很快跟丟。
途中打開手機,這才看到夏風(fēng)昨晚發(fā)來的微信:
“首爾那邊有點事,我先回了。別擔(dān)心慕語,我會替你照顧好她!
“和易蘇寒之間相信你能處理好,我若摻和,可能會弄巧成拙?傊痪湓挘业饶汶x婚!
“慕氏保住,我也就放心了。生意上有難處就找阿炎,他這人雖脾氣古怪,但才華不淺。你是姐姐,多包容他一些。”
“另外,舊城改造項目你如果有想法,適當(dāng)?shù)臅r侯可以去找我爸幫忙。透露一點,這項目最終審批權(quán)在我爸手里。”
夏風(fēng)就是這樣一個懂得尺度、溫柔體貼的好男人,處處都為她考慮周到。她的妹妹、她的公司、她的項目、她的婚姻……
讓慕斯盈眶于睫,喉嚨處暗潮涌動,手指竟呆呆在屏幕上打出一行字:
“在異鄉(xiāng)要照顧好自己,夏風(fēng),我等你回來!
不再稱呼“學(xué)長”,那句“等你回來”也包含著更深層次的寓意。慕斯知道自己想回頭了,可為毛緊皺的眉宇間還是那么糾結(jié)?手指也遲遲按不下發(fā)送鍵?
她在反復(fù)的問自己:你愛夏風(fēng)嗎?你有臉回頭嗎?
于是,她又開始刪除……
剛刪除掉“回來”兩個字,這時易蘇寒的電話打來。慕斯心口一緊,有種不好的預(yù)感,猶豫了片刻后,她果斷按下接聽鍵。
“慕斯,你膽子不小。「忆浳业囊簦浚
不等她開口,連線那頭的男人就寒氣凜凜的呵斥道,口吻里的殺氣讓人不寒而栗。
“我……聽不懂!”
想起井先生交代過,錄音的事暫時別去打草驚蛇,慕斯只得這樣咬緊牙關(guān)。心里也暗暗猜疑,莫不是井少身邊出了叛徒?航叔?
“哼,你以為你投靠井家就萬事大吉了?知不知道那井家少爺轉(zhuǎn)個身就把你賣了?!”
易蘇寒這話一出,慕斯猛地心一沉,倏地掐斷連線,心慌慌的關(guān)了手機。眼睛瞪得老大,雙目發(fā)直。
草,被那不靠譜的污神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