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就是這里,別再往前了。”
“就這里嗎?”天佑一行五人加上兩個一身夜行衣的陌生人一起出現(xiàn)在宋國太廟外的隔離區(qū)中。
宋國太廟有自己的院墻和其內(nèi)的迷宮守護,而在院墻之外卻和趙國使用了一樣的思路,也即是設(shè)置寬闊的廣場區(qū),以保證入侵者無法掩藏身形。
現(xiàn)在天佑他們就在這圈廣場區(qū)中,而廣場的周圍則是不下三千人的宋軍精銳,方圓一千步范圍內(nèi)還散布著幾處別院,其中分散駐扎有兩百名修士。一旦此處有人示警,這些院子里的修士就會立刻前來支援。可以說,正常情況下是絕無可能被人摸進來的。
然而,有正常情況當然就有不正常情況。
王五帶著天佑他們五個人換了侍衛(wèi)的衣服,兩名狼兵和趙靈韻并未跟來,而是在那宅子里負責接應(yīng)嘲風接下的金磚。他們就這樣跟著王五一起混進了宮門,然后與一小隊侍衛(wèi)接上了頭。
起初天佑還在擔心,結(jié)果見面后卻發(fā)現(xiàn)這群十幾個侍衛(wèi)居然全是細作。說實話天佑之前是真沒想到秦國的習作數(shù)量這么多。
太廟外圍的廣場邊緣,緊鄰著外圍建筑的地方,三千宋軍席地而坐,組成了一倒人墻,正常情況下就算學了隱身術(shù)也休想從其中穿過去,因為隱身術(shù)并不能隱去腳步聲。而且隱身之后人其實并沒有消失,只是看不見了而已,走路時帶起的風乃至身上的氣味都會暴露自身行蹤。何況如今這廣場邊緣已經(jīng)組成人墻,要從這些席地而坐的士兵間隙穿過去幾乎必然會被兩側(cè)緊鄰的人發(fā)現(xiàn)。所以,在正常人看來這里根本就是無法被突破的防線。至少無法悄無聲息的摸進去。
天佑他們當然也沒辦法無聲無息的穿過這道人墻,但有了那群士兵就不一樣了。
十二名普通士兵加上一名隊帥,這便剛好是個巡邏隊。隊帥一個人走在前面領(lǐng)路,十二名巡邏的士兵緊跟其后排成兩列縱隊,而天佑他們就被夾在這兩列縱隊之間。胡青玄的幻術(shù)讓他們進入了完全隱身狀態(tài),沒有人可以看見他們的身影,至于那輕微的腳步聲與走路帶起的微風……有兩邊士兵造出的動靜掩護,誰也別想發(fā)現(xiàn)其中的端倪。
當然,幻術(shù)并不能一直保護他們,因為廣場之上設(shè)有專門破除一切虛妄的反滲透專用法陣,這幾乎是各國太廟的標配了。細作們能做的就是夾著天佑他們把他們送過士兵組成的人墻,然后天佑他們就不得不從隊伍中間脫離了出來,因為巡邏的侍衛(wèi)會一直走到這片環(huán)形廣場中距離內(nèi)外環(huán)形墻壁距離相當?shù)闹虚g位置,然后沿著環(huán)形路線巡邏一圈,最后從這里再退出廣場范圍。
他們的巡邏路線基本完全被反滲透法陣覆蓋,所以天佑他們不能跟著這些人一起深入,只能在剛剛穿過外面的人墻后就停了下來,任由護送他們的那群細作向前走去。
現(xiàn)在停在反滲透法陣臨界范圍外的天佑無人身邊還跟著兩個黑衣人,這兩個黑衣人其中之一就是王五。他不放心天佑他們自己過來,所以也跟了進來負責協(xié)調(diào)天佑與其他細作的接洽。而另外一名細作則是在宮里剛剛加入他們隊伍的。這人應(yīng)該是一直潛伏在宮中的細作,他的任務(wù)是帶天佑他們穿過外圍的廣場區(qū)和內(nèi)部的迷宮。別看這廣場表面上空空蕩蕩,其實除了巡邏隊走的那條環(huán)形線路,其他位置幾乎遍布各類法術(shù)陷阱,可以說就是個仙俠版的雷區(qū)。
天佑本來是不怕這個雷區(qū)的,因為他的靈視能力之下,這些依托法陣建力的雷區(qū)幾乎就像是埋在地面下的廣場燈一樣,想不注意都難。只是他的這個能力不好解釋,所以他也樂的有人帶路幫忙免去諸多麻煩。
那帶路之人截停了眾人后就又壓低聲音再次叮囑道:“再說一遍。一會有我們的內(nèi)應(yīng)會故意碰掉法陣的驅(qū)動陣盤關(guān)停法陣,然后他會再把陣盤裝回去,中間的間隔大約只夠你們默數(shù)十個數(shù)左右。所以,當陣法停止的瞬間,你們就必須跟著我跑,要飛快的跑,而且一定要踩著我的腳步前進,絕不能踏錯。陣盤驅(qū)動的僅僅是抵消隱身術(shù)和各類幻術(shù)的法陣,那些會傷人的陷阱都有自帶靈石,所以不受陣盤掉落影響。如果你們踏錯位置踩中陷阱,那我們這群人一個也跑不掉,都得死在這里。切記,切記。”
“明白。”“明白”“……”
每個人都答應(yīng)了一遍,那人這才小心的轉(zhuǎn)過頭去,然后把一根細草莖緩緩向前探去。隨著草莖逐漸向前推動,忽然它的前端便顯出了本來的樣子,出現(xiàn)在廣場上。在天佑他們看來就是本來有點半透明的草莖突然就變成了實體的感覺,這便是顯形了。
不過,雖然他們后方就是一圈密密麻麻的士兵,而且這群士兵都是一正一反的坐著,同時有至少好幾百雙眼睛可以看見這里。但在這漆黑的夜里,即便周圍點著巨大的火盆,這突然冒出來的一小節(jié)草莖也實在是太小了些,自然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天佑他們都知道,這草莖就是信號,它如今被施了幻術(shù),之所以顯形全是因為抵消法陣起了作用。而一旦法陣熄滅,草莖立刻便會消失,而那就是天佑他們沖刺的信號。
地球上目前的世界100米短跑記錄是9.58秒,也就是說平均一秒能跑出10.438米。天佑他們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距離廣場內(nèi)側(cè)的太廟圍墻距離是150步左右,換算過來就是180米。王五說陣法熄滅的間隔只夠默數(shù)十個數(shù),也就是約等于10秒。要在這10秒內(nèi)完成180米沖刺,也就是平均速度要達到每秒18米,比地球上的短跑記錄還快8米每秒。而且,這不是直線加速跑,而是障礙賽。因為地面上還有密密麻麻的法術(shù)陷阱存在,并不是說10秒沖出180米就算完事的。只要踩錯一個點,他們就得全體玩完。
在地球上這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然而在這里卻未必,因為神洲大陸有種土特產(chǎn)叫“神行符”。
“預(yù)備。”
所有人都拿出神行符貼在了腿上。這玩意的作用時間很長,倒不用掐著點貼上去。
每個人都做出了沖刺準備,然后,就在眾人等待了幾息之后,前方的草莖出現(xiàn)的部分突然就進入了幻術(shù)狀態(tài)。
沒有任何提醒,周圍環(huán)境也不允許他們多交流。王五瞬間啟動,一眨眼就躥出去七八步遠,龐大海緊隨其后,幾乎是貼著王五在飛奔,之后眾人排成一列,一個跟著一個,不但速度飛快,而且連腳步都完全一致。若不是有修為底子,這種事情一般人絕無可能做到。
飛速前進的隊伍如風一般掠向太廟圍墻,八百步外的陣眼中樞內(nèi)卻是怒喝聲連連。
“混蛋小子,你干什么?”
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jiān)慌忙從地上爬起來,手忙腳亂的把碎了一地的瓷片往托盤里收拾,嘴里則是不住的道歉。那邊原本正閉目養(yǎng)神的老者卻是直接從座位上飛身而起,一個縱躍便落在小太監(jiān)身邊,上去一腳就把小太監(jiān)踢飛到了墻上,滾落下來之時已是氣絕,只是那雙眼睛還望著太廟方向,似是在期盼著什么。
沒錯,這小太監(jiān)早知道自己八成要死在這里,但他還是來了。為了能讓別人不再像他一樣無父無母,眼睜睜的看著妹妹被國運任務(wù)中的宋國修士飛馬撞傷不治而亡。沒了親人的他這輩子已經(jīng)沒什么期盼了,但他希望別人不用像他一樣悲慘。所以當有人告訴他可以讓他來宋國當細作為秦國效力時,他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了。
今夜,當接頭的人告訴他任務(wù)內(nèi)容的時候,他也依然在明知九成九要死在這里的情況下來了。雖然他還只是個十二歲的孩子,雖然他已肢體不全算不得男人,但他,其實比很多五大三粗之輩更有男子氣概。
深夜里,一個小太監(jiān)的死并沒有驚動任何人。正全力飛奔中的天佑一行也不知道他們的行動是以何等代價實現(xiàn)的,但陣眼所在房間中,老者卻是不顧形象的跪在地上四處梭巡,終于在墻邊的柜子下發(fā)現(xiàn)了那圓圓的珠子,慌忙爬過去伸手掏出來急急忙忙的嵌回墻上的陣眼凹槽中。
隨著那龍眼大小的珠子還入陣眼中,墻壁上原本暗淡一片的陣圖陣眼立刻便亮起了瑩藍色的靈光,照著老者滿是皺紋的老臉鬼氣森森。
回頭看了眼地上的小太監(jiān),已經(jīng)沒了氣息。過去伸手試了下脈搏,果然是已經(jīng)死透了。略有些糾結(jié),但老者的眼神很快恢復(fù)清明,一甩袖道:“哼,死有余辜。”完了便走出房間,和守門的兩個弟子說了一聲,這便去了廣場邊的守將那兒詢問情況,在得知并沒有任何異動后還是不放心的親自去太廟院墻邊轉(zhuǎn)了一圈,這才安心返回自己的房間繼續(xù)監(jiān)控陣眼狀態(tài)。
然而就在老者離去后不久,和他僅一墻之隔的地方,幾個人卻是終于放開了控制大口的呼吸了起來。
就算是修士,還有神行符加持,這180米的極速沖刺也是需要喘口氣的。然而天佑他們很不幸,剛到院墻內(nèi)就發(fā)現(xiàn)這地方竟然還有不在情報中的暗哨存在。一群人為了從那幾個暗哨的眼皮子底下溜過去,不得不再次啟動了幻術(shù)。然而幻術(shù)在這里雖能生效,卻隱不去聲音和氣味。好在那人偷懶,正斜靠著墻壁打瞌睡,幾人只好屏住呼吸,輕手輕腳的繞過此人身邊,走了好長一段才敢稍微放開些呼吸。
本來跑完那一段極速沖刺正需要大口呼吸的時候,居然還反過來憋著氣,這會一群人感覺肺都快炸開了。好在總算是有驚無險的過來了。
這片迷宮里面其實也是兇險異常,到處都是機關(guān)暗道。不過此時卻已經(jīng)不構(gòu)成障礙了。一來是天佑他們帶著向?qū)В䜩硪彩钦戳酥澳侨呵貒奘康墓狻D侨喝耸菑姽ミM來的,這迷宮也被破壞了一大半。然而如今正是混亂之時,宋庭連軍隊都不敢讓其擅入太廟范圍,哪里能讓民夫進去?所以這些被破壞的地方基本都還保持著當初的原樣,動也沒動過。畢竟這也就是三天前的事情而已,以神洲大陸的辦事效率,就算宋庭想要清理也沒這么快。
少了大部分機關(guān),很多地方的墻壁上還有洞,向?qū)Ц纱鄮е麄冎苯幼呓吠镪J去。不過他們走得順是因為向?qū)В羰菦]有向?qū)崆爸更c機關(guān)位置,剩下的那些機關(guān)也足夠讓他們損兵折將。這也是為什么宋庭把軍隊安排在外面,里面卻不留人的原因所在。
天佑他們一路在瓦礫和尸體之間穿行,時不時還要注意避開一些死狀奇慘的倒霉蛋。上次秦國修士入侵到現(xiàn)在間隔時間確實不長,宋國一時之間根本沒空去清理這些尸體,加上如今太廟周圍防務(wù)一片混亂,連士兵都不被允許進入太廟院墻之內(nèi),更何況民夫呢?
除了在上次戰(zhàn)斗結(jié)束后士兵們順手帶走的將官和他們本國的修士,這里還有起碼七八百具宋軍與秦國修士的尸體。當然,主要還是宋軍的,修士傷亡再大也不可能有七八百人。真要一口氣死那么多,秦王非把指揮者劈了不成。
繞開地上的尸體,天佑他們很快穿過迷宮來到了宋國太廟前。果然,雖然外圍的建筑和結(jié)構(gòu)大相徑庭,但太廟本身的格局卻是如出一轍,至多是部分結(jié)構(gòu)的顏色與屋角的裝飾略有不同而已。
“大海、虎妞,上房頂檢查一下。”
龐大海點了下頭,來到太廟邊上踩著柱子幾下就攀上了房頂。虎妞更是簡答,直接一步就跳了上去。“五哥,麻煩你……”嘩啦。交代完龐大海他們,天佑這就轉(zhuǎn)向了王五給他分派任務(wù),誰知道話還沒說完就聽太廟屋頂上一陣瓦片碎裂聲,然后就看已經(jīng)躍上房頂?shù)幕㈡ぶ怯嬒г诹朔宽斏稀?
“臥槽!”
天佑原本是打算讓龐大海和虎妞在房頂警戒,把王五安排在外面,讓那個向?qū)z查迷宮,自己則帶著剩下的人搜索太廟內(nèi)部。畢竟這里雖然剛發(fā)生過戰(zhàn)斗不久,但之前趙國的事情還歷歷在目,難保宋國人的太廟不會也和趙國一樣留下一個暗樁。
不過現(xiàn)在看來后面的計劃都不用管了。誰能想到虎妞竟然會踩踏了房頂?shù)暨M太廟里面去?這么大動靜,迷宮外面的守衛(wèi)雖然聽不見,這太廟里面的人是絕不可能聽不見的。所以現(xiàn)在他們也不用去搜索是否還有暗樁了,如果有的話,這會人家一定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
既然已經(jīng)如此了,天佑也不再安排大家分開檢查,只接帶人沖進了太廟中。虎妞正從地上爬起來,看到天佑一群人沖進來尷尬的撓了撓頭,“我也沒想到上面有橫梁是斷的,根本吃不住力,我才剛一踩上去就掉下來了!”
“行了,行了,不怪你,應(yīng)該是之前戰(zhàn)斗中受損了沒有及時修繕。”天佑一邊說著一邊在四下觀察,但看了半天卻沒有發(fā)現(xiàn)預(yù)料中的暗樁,想來這里是真的沒有留人。比比電子書
抬頭往上看,龐大海正在頂上那個洞邊探頭探腦,天佑干脆叫住他問:“周圍有情況嗎?”
“沒有,連個鬼影子都看不見。宋庭八成是真把人都撤出去了。”
天佑點點頭沒再糾結(jié)暗樁的問題,招呼了一聲就帶著人抹上了太廟二層。
金磚是不會直接放在一層大廳中的,按照各國太廟相似的格局,天佑他們覺得宋國的太廟應(yīng)該也是把金磚藏在了二樓才對。不過,等天佑他們爬上去才發(fā)現(xiàn)二層的塔身中卻是空的,別說金磚,連件家具都沒有。除了一層層向上延伸的臺階和樓層板之外,完全就是個空塔。
“見鬼了,金磚呢?”已經(jīng)爬到塔頂?shù)奶煊舆@下是真的懵了。
“不可能啊!”王五也是一臉的驚訝,“我們一直有人盯著這兒的啊!如果金磚被轉(zhuǎn)移了,我們一定會發(fā)現(xiàn)的呀。”
“會不會是宋庭用了什么隱蔽的方法運走了金磚,而且騙過了你們的耳目?”龐大海問。
天佑幫王五回答道:“不可能。金磚不會離開太廟。”
“為什么?”龐大海不解。
“因為太廟下面便是一國龍脈的核心所在,太廟必須建筑于龍脈之上,且必須設(shè)置氣運運轉(zhuǎn)大陣,將金磚挾帶的氣運播散到全國以福澤萬民。各國爭奪金磚為的就是要福澤萬民,如果為了保護金磚而將其移出太廟,豈不本末倒置了嗎?”王五自己接過話題解釋給龐大海聽。
龐大海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然后皺眉問道:“可太廟就這么大,我們都找遍了啊!總不會都被之前的隊伍搶光了吧?”
“不可能。宋國比趙國富足許多,金磚一定也比趙國多出許多。那趙國太廟里的金磚何止千塊?宋國的金磚只會更多,要全部搬走起碼得裝幾十車才行,單憑一群修士怎么可能全部帶走?這里一定有暗格、密室之類的地方,大家散開找找。”
天佑一聲令下眾人立刻分散開來四下搜尋,王五更是好像個啄木鳥一樣,遇到墻壁或者木柱總要上去敲敲打打一番。龐大海看了之后也開始有樣學樣,沒想到傻人有傻福,居然還真讓他發(fā)現(xiàn)了端倪。
“天佑,過來看下這里。”
“怎么了?”
“你聽。”龐大海在腳下的地面上用力敲了兩下,然后移動到旁邊的地磚上又敲了兩下。很明顯,他站的那塊地磚下面?zhèn)鱽淼氖强章暋?
“這下面有地道。”其他人也反應(yīng)過來了,讓龐大海挪開,然后七手八腳的就把地磚給掀了起來,果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被封住的地道入口。
地道雖然被封住了,但天佑他們都是修士,對這些大石塊倒也不是搬不動。費了番力氣清出道路,總算是順利下到了臺階下面。
下來之前天佑以為下面至多是個密室之類的地方不得了了,沒想到真下來了才發(fā)現(xiàn)這里居然是上面一模一樣,除了沒有窗戶,這簡直就是一座倒置在地下的太廟。也就是說宋國其實修了兩座太廟,一上一下相對而立。
“想不到宋國的太廟下面居然會有這么大一座太廟,真是聞所未聞!”王五一邊四處觀察一邊感嘆著。
天佑卻是皺眉問道:“之前那群人到底帶走了多少塊金磚你知道嗎?”
“足足8塊,歷年來最多的一次。”王五很是自豪的回答著。雖然東西不是他搶的,但那些人能帶出金磚,其中也有他的一份功勞。所以當天佑問道這個話題的時候,他很自然的就會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然而天佑還沒來及回答,龐大海就驚問道:“你說什么?才8塊?”
正在那感覺良好的王五一聽這話立馬就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語氣不善的反問:“8塊怎么了?往年比這多一倍的人數(shù),還不是只運回去十一二塊而已嘛?這次大王子能一舉奪得8塊金磚已是了不得的大勝了。怎么到你這里好像還成了丟人的事情了呢?”
龐大海心說:“我們30號人一口氣就帶回來18塊,你們這浩浩蕩蕩的百十來號人才8塊,剛夠我們個零頭,可不就是丟人現(xiàn)眼嗎?”好在龐大海雖然性子直卻也不是真傻,知道自己剛剛說錯話了,這會也就是心里想想,沒敢真說出來,不然王五知道了真想非吐血不可。“不是、不是。8塊不少了,不少了。”
王五還要說什么卻被天佑打斷,“大王子的人既然帶走了金磚,那必然是沖進來了。他們那么多人,離開的時候卻只帶走了8塊金磚,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王五搖頭解釋:“往年去唐國的隊伍比這可多多了,還不是就帶回十一二塊的樣子?”
天佑搖頭。“不對。往年的情況和這不一樣。他們每次攻入之后,撤離時其實都能帶出幾十塊金磚,據(jù)白將軍的女兒白冰雨說,還曾有過單次就帶出百多塊金磚的情況。”
“什么?有這么多?那為何運回國……”說到這里王五自己就反應(yīng)過來了。“可是被半路截了回去?”
天佑點頭,而后又搖頭。“不是半路,而是整個撤離過程就一直沒個消停,不斷的有對方的人員在加入進來,然后金磚就不斷的損失,最后能運回國歸入太廟的就只有十一二塊而已。”
“那大王子他們……?”
“應(yīng)該是中計了。”天佑推測道:“上面的太廟八成是個假的,大王子派來的那批人大概是只發(fā)現(xiàn)了8塊金磚,于是全部給運了出去。不然不會數(shù)量和往年差那么多。就算他們?nèi)松伲霈F(xiàn)問題也應(yīng)該是攻不進來之類的。既然進來了,人員損失也沒有那么大,不應(yīng)該只帶出那么點金磚才對。”
王五想到這里皺眉問道:“不對啊。如果說上面的太廟是個假廟,那宋國又為何要在其中放置金磚呢?而且,既然是假的,又為何要大費周章四處追捕呢?”
“因為宋國設(shè)置假廟的目的就是這個。他們并不是要把假廟當做陷阱使用,而僅僅是做為一個后手存在。比如說這次他們就成功了。大王子的人攻進來了,卻因為沒能識破真假太廟的秘密,自以為洗劫了太廟就撤了出去,殊不知是撿走了芝麻卻把西瓜丟在了腳下。至于你說的追擊問題,這個更好理解。宋人本來就沒打算讓人劫走他們的金磚,上面的太廟其實也不算假廟,而是真太廟,只不過上面的太廟是下面這座的擋箭牌而已。不過再怎么說,金磚也還是真的金磚,莫說被搶了8塊,便是只有1塊,難道宋人就不追了嗎?”
這下王五算是徹底明白了,可他寧可不要明白。雖然這個任務(wù)不是他做的,但畢竟他是出了力的,也算是參與進來了。可聽天佑這么一解釋,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搶劫了錢莊,結(jié)果放著整座銀庫沒動,卻把掌柜的隨身帶著的零錢袋給搶走了。這尼瑪是真的有種想扇自己兩耳刮子的沖動啊!
“行了,別在那后悔了。這世上生死人肉白骨的藥都有,就是沒有后悔藥。與其懊惱之前的錯誤,不如好好幫忙,讓我們扳回一局。別忘了這可是真正的太廟,我們可不會只帶8塊金磚就離開。”
王五聽了天佑的話有種醍醐灌頂?shù)母杏X,一下子就從之前的懊惱情緒中恢復(fù)了過來,而后迅速的幫忙在這真正的太廟之中搜尋了起來。天佑擔心他情緒不對頭,還在后面提點了一句:“你小心點,別一激動好心辦了壞事。反正我們已經(jīng)進來了,還是小心為上。金磚又不會跑。”
還別說,多虧了天佑提醒了一句,不然還真出事了。就在天佑剛剛說完之后,已經(jīng)找到了下層入口的王五突然就停住了,而后一邊招手一邊示意大家噤聲。
眾人雖不明白他這是在干什么,但本著小心無大錯的想法還是輕手輕腳的摸了過去。
等眾人聚齊之后,王五這才小心的指了指下面,然后輕輕的將腳邊的一塊蓋板掀起了一點點。
天佑趴在地上,把臉湊到蓋板邊上,從王五打開的小縫往里張望。最先入眼的是一片漆黑,下面顯然沒點燈。一來這是地下,點燈不利于煙氣消散,因而不宜長時間點燈。二來也是為了隱蔽,畢竟地下環(huán)境,黑暗本身就是保護措施之一。
不過,雖然這下面的空間一片漆黑,天佑卻也不是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或者說,只要是個人都很難忽略掉那個東西。
事實上天佑看到的是幾個紅點,不是很亮,但在黑暗中卻顯得尤為顯眼。等他再仔細去看,卻發(fā)現(xiàn)那紅點居然還會動,而此時他的眼睛也終于適應(yīng)了黑暗,借助良好的視力,天佑終于窺得那紅點的全貌。
這哪是什么紅點啊,分明就是寶石做成的眼睛。而能用寶石充當眼睛的,那自然只能是人造的東西。
“道兵傀儡?”天佑收回視線趕緊示意王五封上蓋子,然后才心有余悸的感嘆出聲。
旁邊的龐大海他們卻是沒有多大反應(yīng),因為這里除了王五、天佑以及那個帶他們走過迷宮的向?qū)е猓揪蜎]人了解道兵傀儡是什么東西。龐大海倒是聽說過,也見過兩次,只是看到的都是關(guān)閉狀態(tài)的道兵傀儡,其實就和兵馬俑差不多,自然沒什么感覺。可天佑是認識道兵傀儡的,而且還和這東西干過一架,加上他師尊振遠上仙也算是這方面的專家了,他自然要比別人接觸的更多,也懂得更多。
“這下可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