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糾結(jié)之際,手機又哇哇的響了,低頭一瞧,來電話的是顧曉妍。
“見到吳隊了嗎?他情況怎么樣?你們倆都談了些什么?”電話一接通,顧曉妍便一口氣問道。
“見到了,一切正常,我在服務區(qū)歇著呢,馬上就要到家了,等見面再說吧。”他平靜的道。
顧曉妍知道這種事不便在電話里多說,而且聽他語氣很平緩,便也不那么擔心了,于是話鋒一轉(zhuǎn),笑吟吟的道:“給你透露個消息啊,明年財政投資的市政工程計劃已經(jīng)批下來了,總造價50多個億,其中國家專項工程撥款將近一半,另外部分由市財政自籌,而且,未來五年,平陽的市政建設(shè)投入還要逐年增加,初步的規(guī)劃方案已經(jīng)上報省發(fā)改委了。”
“哦,這可是個好消息。”他笑著道:“華陽有用武之地了。”
“那當然,吞并市政二之后,華陽成了市政行業(yè)中名副其實的老大,要我看,至少可以拿下三分之二,如果再加上油氣管道和其他方面的營業(yè)收入,公司明年很可能實現(xiàn)產(chǎn)值和利稅翻番。”
顧曉妍并不是盲目樂觀,李世路主政之后,對本地企業(yè)的扶植力度空前加大,胡介民更是對華陽情有獨鐘,恨不能把所有的好處都塞給這個凝聚了自己半生心血的企業(yè),如今又有岳父顧兆峰罩著,說三分之二都是保守估計,只要稍加運作,五十個億的計劃內(nèi)工程,都由華陽一家承建也是有可能的,畢竟,在兼并市政二公司之后,無論是技術(shù)還是設(shè)備,華陽都有了實質(zhì)性的飛躍,具備了成為超級施工企業(yè)的實力。
他嗯了一聲,笑著道:“產(chǎn)值利潤翻番算什么,我們給自己定的目標是,五年之內(nèi)產(chǎn)值突破百億,看這個勢頭,估計能提前實現(xiàn)。”
“五年突破百億!?”顧曉妍驚訝的道:“這是你制定的目標,還是老胡頭強加給你的呀?”
“都不是,是我們班子共同研究決定的,當然,僅限于內(nèi)部,沒敢對外公布。”他嘿嘿笑著道:“老孟說,先干一年,看看發(fā)展勢頭,別早早說出去,到時候?qū)崿F(xiàn)不了,多打臉啊。”
顧曉妍聽罷咯咯的笑出了聲:“嗯,還是老孟狡猾,但我不這么看,既然制定了目標,就應該公布出去,有壓力才有動力嘛,否則,制定目標就失去了意義。”
他哈哈一笑:“制定的時候,還不知道能把市政二吞了,所以,心里有點沒底,如今這腰一下粗了,當然有信心了。好了,先不說了,我開車了。”
“嗯,慢點開,注意安全,對了,還有,晚上直接去爸那兒吧,他剛剛來電話,說讓你回去談點事。我下午三點有個會,可能耽擱一陣,你們不用等我。”顧曉妍叮囑道。
放下電話,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終于下了決心。
他不想失去眼前的一切,因為一旦失去,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這樣的機會了,至于向北開出的條件嘛......別看現(xiàn)在百分之幾的滿口應承,但日后怎樣就很難說了,怎么拿走的,就得怎么乖乖給人送回去,自己兩手攥空拳,只能任人宰割了。與其到了那個時候后悔,不如現(xiàn)在就把一切搞定。
事實上,他只需打個電話就可以了。向北做夢都想不到,所謂天堂和地獄,竟然在陳曦的一念之間。
下面,我們把時間拉回到幾個小時之前,看看在秋林灣的豪華別墅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張躍進是個絕頂聰明的人,否則,也不可能活到今天。見陳曦輕而易舉的把楊琴支開了,隨即意識到了什么,于是瞇縫著眼睛,冷冷的道:“你有什么話要說嘛?”
陳曦略微沉吟了下:“我們之間沒什么可說的。只是心理有點亂,不想聽師姐嘮叨,說了你可能不相信,我和向北已經(jīng)約好了,他今天會來平陽,只不過被你這么一搞,人家是否能如約前來,就很難說了。”
張躍進歪著頭,饒有興趣的盯著他,平靜的道:“你剛才說什么......我耳朵不怎么好,一句也沒聽清楚。”
“哦,沒聽清楚就算了。”他微笑著道。
張躍進也不再說什么,默默的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部老式的諾基亞手機,輕輕的放在了茶幾上。
兩個人誰都沒動,就這樣對視著,足足過了半分鐘,陳曦這才緩欠身將手機拿了過來。
張躍進咧了下嘴,似乎是在笑,可笑容卻帶著透骨寒意,讓陳曦不由自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電話不值錢,用過之后就扔掉吧。”他陰惻惻的說道:“我也會扔掉,然后,就永遠沒人知道我們曾經(jīng)聯(lián)系過。”張躍進壓低聲音說道。
陳曦的額頭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他低著頭,眉頭緊鎖,手里緊緊的攥著那部老掉牙的機器,遲遲拿不定主意。
“把槍還給我吧。”張躍進平靜的道。
他想了想,試探著道:“如果楊琴把你送出國的話......”
剛說了一半,就被張躍進打斷了:“別做夢了,楊少剛才不會管我呢,他們兄妹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小琴雖然柔弱,但卻更像他父親,是個性情中人,否則,也不可能選擇和你在一起,而且,我不想牽連任何人,與向北的恩怨了解之后,剩下的就只有吳老鬼了,不論最后的結(jié)果如何,都是我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其實,十五年前我就已經(jīng)死了,多活了這么久,早就夠本了。”
“你殺不了吳迪的,只要你到了省城,肯定就會被警方抓住,到時候只能是死路一條。”他也低聲說道。
“我死了,豈不是皆大歡喜的事嘛?所有人,包括你和我自己,都解脫了。”張躍進滿不在乎的聳了下肩膀:“小伙子,你偷著樂吧,要不是你和小琴有一腿,我早就送你上路了。”
他無語,實在是沒想到,自己的命竟然是因為有了婚外情才保住的,這真是太具諷刺意味了。
張躍進將槍拿在了手里,麻利的擺弄了兩下,冷笑著道:“好吧,我等你電話。”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會答應你。”他皺著眉頭問了句。
張躍進嗤了聲:“你恐怕不知道吧,昨天晚上,如果你答應了向北,把手里的東西交出去,那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躺在別墅的地下室里,執(zhí)行死刑的人就是我,用的就是這把槍。很快,別墅將重新裝修,地下室會被混凝土澆筑灌滿,而你則靜靜的躺在里面。房子的產(chǎn)權(quán)是七十年,只要不賣掉,你的尸體自然就不存在被發(fā)現(xiàn)的可能,這樣一來,就永無出頭之日了,怎么樣?聽著刺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