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你先別著急掛電話,假如這個人真是失蹤了十五年的十三哥,那這么多年,他到底躲藏在什么地方呢?吃啥喝啥,以啥為業(yè)?他那副尊容,辨識度極高,正常情況下是很難逃過警方的抓捕的,之所以十多年逍遙法外,肯定不是靠著個人的力量,應(yīng)該有人提供必要的幫助,甚至可以這么說,是有人故意把他藏起來了。”他一口氣說道。
“嗯.......有點意思!你到底想說什么?”吳迪沉吟著問道。
他斟酌著繼續(xù)道:“我突然有個奇怪的想法,當(dāng)然,這個想法是建立在前面假設(shè)基礎(chǔ)上的,就是十三哥和向北同時出現(xiàn)在機場,這中間是否會有什么聯(lián)系呢?畢竟,以向北的能力,是完全可以做到將一個人藏起來,并且白養(yǎng)十多年的。”
“越來越有意思了......”吳迪喃喃的說道:“還真別說,我剛剛滿腦子都是那一刀之仇了,這層還真沒想到,你小子這腦子轉(zhuǎn)得蠻快的嘛。”
“我這純屬瞎猜,畢竟是建立在假設(shè)之上的想法。”他笑著道。
吳迪卻很認真的說道:“不,只要是建立在科學(xué)推斷上的假設(shè),都是還原真相的必要手段,我從來就不相信偶然,所有的偶然之間,一定有必然的聯(lián)系,咱們先把假設(shè)放在一邊兒,看看這個突然出現(xiàn)在機場的神秘男人到底是不是消聲覓跡十五年的張躍進吧。”
回家的路上,他的腦海中一直縈繞著吳迪的那句話,如果推斷是正確的話,那大名鼎鼎的十三哥失蹤了十五年,突然與向北同時現(xiàn)身在平陽機場,其中到底意味著什么呢......
帶著滿腹狐疑進了家門,顧曉妍那邊的招待晚宴還沒結(jié)束,他簡單洗漱了下,換上睡衣,躺在沙發(fā)上擺弄了陣手機,一直等到九點半,顧曉妍總算是回來了。
“這一天,比在項目部的時候還累。”顧曉妍進了家門,將鞋子甩在一邊,噘著嘴抱怨道:“那時候不過是東跑西顛的,但心情舒暢,現(xiàn)在倒是不用來回折騰了,可整天開會,芝麻綠豆大的一點事,也要研究小半天,同事之間說話辦事還得加著十二分的小心,真是累心啊。”
“機關(guān)工作,可不就是這樣嘛,住建委是城市建筑市場的管理者,又是政策又是管控的,當(dāng)然得開會研究了,哪能想咱們在項目部的時候,啥事你自己一拍腦門就決定了。”他趕緊迎上前去,笑著說道。
“胡說,我啥時候一拍腦門就決定了,不都是跟你和老劉商量著來的嘛。”顧曉妍嗔道。
“你那也算商量?我感覺叫通知跟合適些,老劉壓根就沒意見,我的意見,你好像從來沒理會過。”他開玩笑的道,說完,見顧曉妍兩頰緋紅,于是笑著又問:“看來,晚上的酒也沒少喝吧。”
顧曉妍無奈的苦笑了下:“確實沒少喝,想推都推不掉。對了,我聽省住建委的白副主任說,北方集團也有意接手市政二公司,這個事你知道嘛?”
他淡淡一笑:“當(dāng)然知道,上午我給世路室長打電話,本來還想要點政策呢,可人家卻告訴我,北方集團開出了非常優(yōu)厚的條件,而且勢在必得,只不過他暫時還沒答應(yīng),讓我們趕緊籌措資金,否則,就只能把這塊肥肉讓出去了。”
顧曉妍在他身邊坐下,嘆了口氣道:“聽白副主任的意思,省建委方面對此事還是很支持的,而且多次提到,說北方集團作為我們省建筑類企業(yè)的標志性單位,去年的營業(yè)總收入已經(jīng)進入了全國前三十名,今年的目標是全國前十五名,如果六月份上市成功的話,這個目標是可以輕松實現(xiàn)的。白副主任說了,這樣的龍頭企業(yè),必須優(yōu)先發(fā)展,”
他沒吭聲,只是默默的聽著,顧曉妍見他若有所思,于是便笑著問道:“不服氣是不是?想繼續(xù)跟向北掰手腕?”
他點了點頭:“確實不服氣,但我在考慮,是否有必要繼續(xù)跟向北這么死扛下去,畢竟,以華陽的現(xiàn)狀,如果和北方集團全面競爭的話,是很容易被拖垮的。”
顧曉妍歪著頭想了想:“是否全面競爭并不完全取決于你,你想悶頭掙錢,先發(fā)展壯大自己的實力,可向北未必給你這個機會,市政二公司是塊肥肉,與其讓他趁人之危,還不如咱們近水樓臺呢。”
“道理誰都懂,可是錢呢?洪彬跟我算過賬了,至少需要一個億以上的資金,而華陽賬面上的錢,都是掰著手指頭過日子的,根本就沒有余糧啊。”他皺著眉頭道。
顧曉妍聽罷,卻把嘴一撇,不屑的道:“我提醒你下,洪彬同志是個好會計,但絕對不是個英明的決策者。現(xiàn)代企業(yè)的一把手,很少有干財務(wù)工作出身的,知道為什么嘛?”
“為什么?”他歪著撓頭,一本正經(jīng)的問道。
“因為做財務(wù)工作的人都太嚴謹,太愛算賬了,把一切都算得清清楚楚,哪是成本,哪是利潤,這個賠多少,那個賺多少,這么做當(dāng)然沒什么毛病,但算得太細,難免會束縛手腳,一個真正的領(lǐng)導(dǎo)者,應(yīng)該是敢于承擔(dān)風(fēng)險的,總不能等著啥都準備妥妥的再做事吧,機會稍縱即逝,必須有當(dāng)機立斷的決心和勇氣,我倒是覺得,這件事可以冒險嘗試下。先集中所有資金,將市政二公司拿下再說,至于以后的事嘛,可以再想辦法呀,但機會失去了,就再也沒有了。”顧曉妍很認真的道。
一句話倒是點醒了他。
是的,公司的賬面上還是拿得出這筆錢的,只是讓孫洪彬一算賬,上億的資金就一分錢富裕也沒有了,但這不是開玩笑的,在他的記憶中,華陽從來沒有拖欠過員工工資的時候,真要是把錢都用在市政二身上,等到了開工資的日子,錢打不到員工的卡里,那亂子可就大了。
“公司賬面上有三個月的員工工資,至少有五千多萬,剩下各項目的生產(chǎn)備用金,也應(yīng)該有幾千萬,所有這些,你要是征求洪彬的意見,這個守財奴肯定看得死死的,一分錢也休想挪用,但這些都是可以變通的,總要分個輕重緩急,我就不相信,拖欠了一兩個月工資,大家還能造反咋的?”顧曉妍繼續(xù)說道。
他一只手捏著下巴,眉頭緊縮,陷入了沉思。
對!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市政二公司的家底明擺著,光是那些設(shè)備和固定資產(chǎn),也不止一個億,康銘輝兩口子被向北跟坑成這樣,要是苦心經(jīng)營多年的企業(yè)再被掠走了,那可真叫欲哭無淚啊,如果從這個角度上說,他當(dāng)然寧愿讓華陽件撿這個便宜。至于資金問題嘛,實在不行,就找下楊少剛唄,正常借貸,付利息不就完了嘛!
這樣一想,猛得一拍大腿,正想說點什么,可手機卻哇哇的響了起來。這湊巧的一幕把兩個人都逗笑了,拿起手機看了眼,發(fā)現(xiàn)是吳迪的來電,顧曉妍頓時便皺起了眉頭。
“這么晚了來電話,準沒啥好事兒。”她嘟囔道,
陳曦的心也不禁一沉,說心里話,他更擔(dān)心另外一件事,大老黑口誤遮攔,真要是把自己去機場的事說出來,曉妍知道了,會不會多想呢?
一念及此,竟然有些惴惴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