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到的時候,陳曦正跟一個年輕警官在看守所的健身中心打比賽。
被釋放后卻賴著不走,這是省城第二看守所有史以來的第一例,當(dāng)然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很快,有關(guān)陳曦的一些傳奇事跡也被扒了出來,這下可好,現(xiàn)在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看守所里年輕警官不少,在警校的時候,搏擊是必修課,或多或少都練過幾手,聽說陳曦曾經(jīng)力擒悍匪于振海,還跟職業(yè)殺手對陣過,自然都很感興趣,有幾個身強力壯的表示不服氣,紛紛想切磋切磋,其中一位曾經(jīng)榮獲過全市經(jīng)察搏擊大賽的季軍,更加是躍躍欲試,眾人也是閑得無聊,連起哄帶攛掇,居然還推選出三位裁判,他一時技癢難耐,腦袋一熱,便答應(yīng)了。
這就更熱鬧了,連執(zhí)勤的武警戰(zhàn)士都趕來看熱鬧,不大的健身中心被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幾乎人滿為患了。
看守所的健身中心雖然規(guī)模一般,但設(shè)備和器材應(yīng)有盡有,還有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拳臺,陳曦和一個身材高大健碩的小伙子戴好了護具,裁判員一聲令下,比賽正式開始。
在散打方面,陳曦是下過苦功夫的,按照當(dāng)年教練對他的評價,完全可以在省級賽事上拿到名次,如果不是家境貧寒,無力承擔(dān)后期高昂的訓(xùn)練和比賽費用,差一點就走上職業(yè)運動員的道路。
所以,別看對方身高體重占盡優(yōu)勢,但兩人一動手,他卻絲毫不落下風(fēng),充分發(fā)揮自己腳步移動快的優(yōu)勢,上來就用摔法將小伙子連著扔了兩個跟頭,博得全場一片喝彩聲。
那小伙子也不含糊,仗著自己身高腿長,不斷的用高鞭腿進行攻擊,不給陳曦近身纏斗的機會,兩個人打了幾個回合,互有攻守,不分勝負(fù)。
三個回合下來,裁判象征性的按點數(shù)判陳曦獲勝,那小伙子也很豪爽,表示今天算是以武會友,下班之后,找個飯店好好喝上一頓。正熱鬧之際,卻聽所長劉大元在身后嚷道:“行了,玩會得了,你們可真能鬧,人家是華陽集團的老總,掌管著好幾十億的國有資產(chǎn),真要出點啥意外,你們這幫臭小子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聽到領(lǐng)導(dǎo)的聲音,大家趕緊做鳥獸散,陳曦在拳臺上定睛一瞧,卻見向北正背著手站在劉大元身后,心中頓時一陣竊喜,費了這么大勁,總算是把這個幕后老板給逼到前臺了。既然露頭了,那今天就也學(xué)學(xué)大老黑,搞個火力偵察,先探下虛實,也好為日后的反擊提前做個準(zhǔn)備。
這樣想著,于是便笑著道:“向總,你也上來活動活動呀?”
向北聽罷,練連擺手:“我可不行,本人甘拜下風(fēng),還是請陳總下來說話吧。”
他也沒再調(diào)侃,而是將護具摘了,縱身跳下拳臺,幾步走上前來,還沒等說話,陳天河則搶先說道:“我可把向總請來了,你可要說話算數(shù)哦,別再耍小孩子脾氣了,趕緊回家算了。”
“那是當(dāng)然,放心吧,我說話算數(shù),保證不為難你。”他正色道,說完,轉(zhuǎn)身低聲對劉大元說道:“劉所長,能借你的辦公室用下嗎?我跟向總聊上幾句。”
劉大元微微皺了下眉頭:“我說二位,看守所好像不怎么適合談生意吧?我看最好換個地方,可以讓陳局請客,找個八星級大酒店,邊吃邊聊多好啊,何必非在我這里扯呢?說句難聽點的,這看守所可是兇煞之地,不吉利啊!”
陳曦卻不以為然:“沒事,再兇再煞,有劉所這樣的金剛羅漢之軀鎮(zhèn)著,也是百無禁忌,再說,我和向總這點事,只有在這里才能談出感覺來。”
劉大元面露為難之色,略微沉吟片刻,最后無奈的答應(yīng)了。
一行人到了所長辦公室,劉大元吩咐手下給泡上了一壺香茗,然后朝二人意味深長的一笑,和陳天河退了出去。
見人都走了,向北很有風(fēng)度的笑了下,指著沙發(fā)道:“來吧,陳總,咱們坐下聊唄。”說完,大模大樣的坐下,拿起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歪著頭嘟囔道:“嗯!好茶,沒想道這位劉所長還是個懂茶之人,來,你也嘗一嘗,正山小種大紅袍,絕對正宗!”
陳曦沒有坐,只是站在對面,冷冷的看著向北,半晌,用低沉的聲音問道:“向總,知道為什么一定要把你請到這里來嘛?”
向北將茶杯輕輕放下,歪著頭思忖了片刻,微笑著道:“也許是你覺得這里有紀(jì)念意義吧。”
他點了點頭:“你只說對了一半,這里不光有紀(jì)念意義,而且,還可以讓你提前熟悉下環(huán)境,日后你再進來的時候,會適應(yīng)的快一些。”
向北微微皺了下眉頭:“你別是受了什么刺激吧?怎么講話顛三倒四的呢?我的時間很寶貴哦,如果你再這么說話,那可恕不奉陪了啊。”
他哼了一聲:“我沒受刺激,也不是在開玩笑,你之前用田甜做局陷我于不義,雖說有點下三濫,但回過頭想一想,其實也怪我自身定力不夠,所以,權(quán)當(dāng)是吃虧長記性,不追究了。但在婚禮現(xiàn)場把我抓走,而且,還給我預(yù)備了一個五年的刑期,這可就有點刺刀見紅的味道了,我要再忍下去,就不算是個男人了。”
向北沒吭聲,只是面無表情的聽著。關(guān)注微公,卷簾西風(fēng)666。
“我們家鄉(xiāng)有句俗話,寧得罪老,不得罪小。意思就是說,可以得罪比自己年紀(jì)大的,但絕對不能與比自己年紀(jì)小的人為敵,你雖然身價百億,權(quán)勢熏天,但今年五十多歲了,和你相比,我根本不值一提,掙得可能還沒有北方集團一個中層干部多,但我今年才三十五歲,咱倆要是斗起來,輸?shù)哪莻肯定是你!早晚有一天,我會把你送到這里來過日子的,不服氣是嘛?你心里肯定在想,這個傻叉,老子早就不是中國人了,玩你個半死,然后就遠走高飛,讓你找都沒地方找去。”說到這里,他故意停頓了下,兩只眼睛死死的盯著向北。
向北還是非常平靜,臉上掛著一絲不屑的微笑,仍舊一言不發(fā),靜靜的往下聽著。
奶奶的!這個老東西還真是喜怒不形于色啊,他在心里默默的嘟囔了一句,略微思忖片刻,試探著將自己的底牌亮出了一角。
“我可以提前給你交給底,你當(dāng)不成外國公民,北方集團也休想借殼上市,你雖有錢有勢,但我有時間,還有自己這條性命,我能豁得出去,但你未必有這個膽量!”
話音剛落,向北嘴角的肌肉微微動了下,神態(tài)也沒那么從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