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有事和你說。”胡介民沉著臉道。
顧曉妍看了眼面沉似水的胡介民,又扭頭瞧了下一臉沮喪的陳曦,笑著道:“干嘛弄這么嚴(yán)肅,出啥大事了咋的?”
陳曦沒想到胡介民會突然來這么一手,整個人幾乎傻了,呆呆的坐沙發(fā)上,猶如木雕泥塑一般,只剩下心臟在噗通噗通的狂跳。
三個人誰也不吭聲,房間里的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到底怎么了?”顧曉妍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神色略顯緊張,小心翼翼的問了句。
胡介民輕輕嘆了口氣,意味深長的看了陳曦一眼,緩緩的站起身,一言不發(fā),默默的往辦公室外走去。
顧曉妍一臉茫然,待胡介民出去之后,起身坐到了陳曦身邊,輕輕的拉過他的手,半晌,這才柔聲道:“你最近總是心事重重的,我就知道肯定有事,俗話說,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當(dāng)初老梁的事那么麻煩,不也挺過來了嘛,只要咱倆齊心合力,不論多大的困難,都能克服的。”
他羞愧難當(dāng),根本不敢正視顧曉妍那清澈的眸子,只是深深的低著頭。
一時之間,愧疚與懊惱,怨恨和無奈一股腦涌上心頭,也說不清楚是個啥滋味,總之是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沉吟良久,最后把心一狠,暗暗想道,也罷!雖然胡介民這招逼上梁山狠了點(diǎn),但所謂長痛不如短痛,總這么遮遮掩掩的過日子,也實(shí)在不是個辦法,況且,自己說出來,總比日后被顧曉妍發(fā)現(xiàn)要強(qiáng),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索性就豁出去賭上一把,如果曉妍因此選擇分手,那既是自己罪有應(yīng)得,也應(yīng)驗(yàn)了余道爺有緣無份的預(yù)言,只能算是命中注定了。
這樣想著,深深吸了一口氣,喃喃的說道:“對不起曉妍,我做了件對不起你的事情。”
顧曉妍的眉毛微微挑了下,緩緩松開了他的手,將身子坐直,但臉上還掛著一絲微笑:“對不起我的事?別告訴我,你移情別戀了。”
“沒有,我發(fā)誓,這輩子只愛你一個女人。”他連忙說道。
顧曉妍的神態(tài)仍舊平靜:“既然只愛我一個,那還有什么對不起我呢?”
“我......”他支吾著,卻實(shí)在是說不出口,最后長嘆一聲道:“算了,我不想解釋什么,更沒法舔著臉和你結(jié)婚,咱們......分手吧。”
顧曉妍的臉?biāo)⒌靡幌卤愠亮讼聛恚瑑芍谎劬λ浪赖亩⒅聊蹋蝗簧焓謹(jǐn)Q住了他的耳朵。
“你個癟犢子,人讓你禍害了,婚禮也張羅差不多了,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說分手就分手!?拿我當(dāng)什么了?今天不把話給我說清楚,我就......就.......”說到這里卻再也忍不住了,哽咽著,眼淚撲簌簌的滾落了下來。
陳曦本來就對女人的眼淚缺乏免疫力,此情此景,更是心如刀割,想起顧曉妍對自己的情意,真恨不能一頭撞死,最關(guān)鍵的是,耳朵被擰得幾乎要掉下來,疼得半邊臉都有點(diǎn)木了。
不過,疼痛的刺激卻令他靈機(jī)一動,忽然有了主意,連忙說道:“我的姑奶奶,你輕一點(diǎn),容我把話說完啊......”
顧曉妍緩緩松開了手,擦了把奪眶而出的眼淚,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那就快說!”
人往往都是這樣,當(dāng)一個最壞的結(jié)果出現(xiàn)面前,除了無法接受之外,只能退而求其次,而他剛剛的無心之語,卻正起到了這個效果。
對女人而言,婚禮在即,男方突然提出分手,這個結(jié)果恐怕是壞得不能再壞了,正常情況下,任何一個女人都要抓狂,更何況超級愛惜自己羽毛的顧曉妍?
既然如此,那就豁出去了!陳曦心里打定了主意。
與對胡介民的講訴不同,對顧曉妍,他采用了一種倒敘的方式,先將向北最近在收購華陽方面的各種舉動大肆渲染了一番,然后話鋒一轉(zhuǎn),又提到了王云峰,將這位向北的老同學(xué)今天的表現(xiàn)繪聲繪色的描述一番。
顧曉妍聽得云里霧里,皺著眉頭道:“說些什么亂七八糟的,這些事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他則苦笑了下,這才從王云峰把田甜安排給他當(dāng)助理開始,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講完之后,也不敢抬頭,腦袋都快耷拉到了地上,喃喃的嘟囔道:“我想過,只要我乖乖的聽向北的話,幫著他將華陽收購這件事辦好,他應(yīng)該是不會虧待我的,這件事肯定就過去了,但是,如果我這么做了,良心一輩子也不會安穩(wěn),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要勇于面對自己的錯誤,所以,今天特意來找胡總.......”
“找胡總?”顧曉妍突然打斷了他:“這種事,你找他干什么?”
“向北非常會利用這種錯綜復(fù)雜的人際關(guān)系,現(xiàn)在,公司上下,包括劉總和胡總在內(nèi),都對我產(chǎn)生了懷疑,洪彬甚至認(rèn)為,是我把華陽給賣了,所以,我必須要澄清一下,圈套中了怪自己,可這吃里扒外的黑鍋,絕對不能稀里糊涂的背了。”他趕緊解釋道。重點(diǎn)突出了圈套和黑鍋兩個關(guān)鍵詞。
如同屢戰(zhàn)屢敗和屢敗屢戰(zhàn)的故事一樣,情況完全一致,只是把前后順序顛倒了下,整個意思就改變了尋多,由被動便主動,由消極變積極了。
“曉妍,我真的沒臉再說愛你,也沒臉和你說對不起,犯了這種愚蠢的錯誤,連我自己都感覺丟人,更加沒有臉和你走進(jìn)婚姻的殿堂,所以......只能分手了,你要是生氣的話,就打我一頓吧,怎么打都可以,打死我都認(rèn)!”他低聲說道,一邊說,一邊偷眼觀察著顧曉妍的表情,可當(dāng)與那充滿怨恨和委屈的目光相遇的時候,心卻不由得微微一顫。
顧曉妍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既不說話,也不再流淚,只是直勾勾的注視著陳曦,好像從來不認(rèn)識似的。
房間里非常安靜,安靜到幾乎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聲,良久,顧曉妍輕輕嘆了口氣,冷冷的說道:“分手,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他的心中暗喜,但表面上去不敢稍有流露,只是試探著朝對面看去。
“我說過,要是你敢做對不起我的事,就直接把咔嚓掉,我不是在開玩笑,你做好準(zhǔn)備吧,新婚之夜,就是你涅槃重生之時了。”顧曉妍平靜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