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舒本還有些昏昏沉沉的意識,驟然就清醒了,她連忙從床-上坐起來,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喂——”
“凌小姐,是我!
“嗯,怎么樣了?”
“時少夫人已經開始陣痛了……。”
電話掛斷后,凌云舒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黑夜中許久,忽地勾了勾唇,凌初夏終于要生了啊。
從瀟沉被抓到現在,她已經躲躲藏藏了將近半年多的時間,每一天幾乎都是呆在這樣黑暗的房間里,不能見人,不能見光,每天每夜都被噩夢折磨著,侵蝕著。
以前,她身邊還有一個瀟沉,他會陪著她,會哄著她,會讓她出氣?墒乾F在,她身邊什么都沒有,她只剩下自己,完全無力抵抗那些如影隨形的噩夢。
她從來不曾喜歡過瀟沉,瀟沉于她來說,就是一個可利用的人,她利用他對她的愛與愧疚,讓他無條件地為她做事,在她眼里,瀟沉的確就如同一條聽話的狗,還是一條不會背叛她的狗。
可是這半年,她開始無止境地想念他,開始瘋狂地想要讓他回到她的身邊?墒,已經不可能了。
她忽然在想,如果那個時候,她沒有想要去殺凌初夏的孩子,是不是她已經和瀟沉去了美國,或許她還會很不甘心,很仇恨,但是至少瀟沉會陪在她的身邊,她也不會如現在這樣,只剩下一個人,被噩夢纏身。
而凌初夏呢,她擁有的越來越多,她有時澈,有時夫人,有時家,即將還會擁有一個小寶寶,她會幸福美滿,快樂一生。
她怎么能夠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呢?
她什么都沒有了,而她什么都有。
本來她今日擁有的一切,都應該是她凌云舒的,她凌云舒才應該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所以,她凌初夏休想幸福,有她在,她都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她幸福。
凌云舒的手死死地攥了攥手機,眼睛不經意般地掃了一眼手機屏幕,她不知道何時,竟把瀟沉的照片換了上去。
那是她在美國替瀟沉拍的,他一身白衣袍子,鼻梁上駕著金絲框眼睛,長身而立,斯文俊秀。
此時他正在幫一個病人做心理輔導,微微低著頭,認真詢問著病人的情況。
她那個時候,恰恰好站在門口,也不知道怎么的,心念一動,就拿著手機偷拍了這張照片。
咔嚓的一個聲響,引得瀟沉的注意,他愕然抬眼,見著是她,唇角輕揚,眸底全然是寵溺的溫和的光芒。
那個時候,大抵是他們關系最好的時候,也是她在美國三年,比較開心的時光。
近日來,她頻頻地想念起她和瀟沉在美國時候的事情,越是輕松開心,她對時澈和凌初夏的恨,就越是多了一層。
她生命力所有的美好,都被他們給毀了,她也要毀掉他們的所有,讓他們嘗嘗和她一樣的滋味。
凌云舒的手慢慢地撫上了屏幕上瀟沉的臉龐,她輕聲笑了笑,聲音低低的,異常的平靜,也異常的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