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說話?是初夏嗎?她在說什么?
時澈意識還未能夠全部清醒,只隱隱約約地聽見耳邊那熟悉的聲音,沙啞的,帶著哭腔,還透著恨意。
一察覺到那恨意,時澈的胸腔就像是被什么東西重重擊打著,初夏到底是有多恨他……是不是無論他怎么彌補他的過錯,都得不到她的原諒?
不過也實在是他混賬,他娶她,本來是想要好好待她,讓她過得幸福快樂,可三年的時間,不是冷落就是冷暴力,初夏恨他,也是應該的。
只是……孩子?
耳邊似緩慢地傳入孩子兩個字,時澈眉心下意識地蹙緊,孩子?什么孩子?他和初夏的孩子嗎?初夏在說什么?
為什么不要她的孩子?
這九個字一入耳,時澈的心不由地狠狠一震,什么叫做不要她的孩子?他什么時候不要他們的孩子了?初夏到底在說什么?
他很想要開口問清楚初夏這一切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她會認為他不要他們的孩子?可是他張了張口,喉嚨像是被棉花塞住了一樣,怎么也沒有辦法發出聲音,他也很想要睜開眼睛,可眼皮上像是被一座重山壓制著,怎么也沒法睜開,最后,在他努力掙扎間,意識還是漸漸地剝離他的身體,即使不甘,還是重新陷入了昏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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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病房里靜悄悄的,暖黃色的光線從窗外透入,一點一點地照亮了整個病房。
時澈眼皮微動了動,下一秒,他的黑眸猝然睜開,因為睜得太快,視線接觸光線,眼神不適應地微微瞇起。
好一會兒,他才適應了那光線,黑眸僵硬而緩慢地轉動了一圈,到處都是一片白,鼻子間還聞到了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他便意識到自己在醫院。
回憶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腦海里,昨天在電梯里的那一幕,時間那么短,卻足夠驚心動魄,他站在電梯里,真的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一瞬間從高樓墜落的驚駭感,可當時,他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摟緊身前的凌初夏,不能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電梯墜停的時候,他的大腦還沒有完全失去意識,凌初夏喊他的時候,他其實是聽見了的,只是他沒有辦法回應她,沒有辦法在她那夾雜著驚慌和哭腔的呼喊中,沖著她笑,安慰她別害怕,他沒事。
最后,便是墜入了無盡的黑暗。
在那一刻,他真的有點擔心他會醒不過來,倒不是因為他怕死,而是擔心初夏會害怕,至少,也要給他一個機會讓他能夠應初夏一聲。
現下,他能夠再次睜開眼,時澈的心微微蕩漾著,即使身體的疼痛在驟然間全部涌了上來,他唇角還是淺淺上揚。他還能醒來,這樣,初夏就不會害怕了吧?
只是,初夏呢?她有沒有受傷?
時澈的視線有些急切地左右掃視著,這才發現,他的床邊趴著一個纖細的聲音,雙手疊在腦袋下,那張秀美的臉龐側著,正對著他的方向。
時澈的黑眸一下定在了她的臉龐上。